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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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棠舟繼續寫了兩個字:“親自過來?!?/br> 還用筆特地在“親自”上面圈了好幾下。 于秘書比了個手勢,表示get。 他嗓音冷硬,狐假虎威道:“顧小姐,請您務必親自來一趟,把東西收拾干凈。傅總工作很忙,您就不要給他添麻煩了?!?/br> 顧新橙沉默幾秒,問:“他什么時候不在家?我過去一趟?!?/br> 傅棠舟寫道:“今天下午?!?/br> 于秘書:“今天下午傅總不在?!?/br> 顧新橙:“知道了?!?/br> 說完,她就把電話給掛了。 電話里一陣忙音,于秘書愣了會兒神。 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傅總干嘛繞十八個彎兒地通知顧小姐去他家呢? 這疑惑只能壓在心底,不能問出口,這是他作為秘書的職業cao守。 傅棠舟將鋼筆蓋合上,說:“你可以走了?!?/br> 于秘書想起一件要事,“傅總,下午約了臨源的彭總?!?/br> 傅棠舟看他一眼,說:“改天?!?/br> 于秘書說:“上次就推了,這次再推……” 也不怕彭總有意見啊。 升冪資本和臨源這邊往來不少,關系一向不錯??偸欠湃思银澴?,對方肯定會有想法。 傅棠舟吩咐:“明晚幫我訂個席,請他過來?!?/br> 于秘書應道:“是?!?/br> 于秘書剛要走出會議室,傅棠舟忽然又叫住他。 “傅總,您還有事兒?” 傅棠舟的指尖摩挲著修長的鋼筆筆身,椅子又轉了轉,這才說道:“剛才的事——” 他點到為止。 于秘書心領神會,他說:“傅總,您放心?!?/br> 他不是會八卦老板私生活的人。 只不過,傅棠舟以前從未跟他叮囑過這些,今天特地知會他一聲,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于秘書離開后,傅棠舟站起來,伸手解開襯衫最上方的兩??圩?。 這屋里的暖氣是不是太足了?悶得人透不過氣來。 * 一周前,顧新橙淋了一場冷雨,回學校之后就病倒了。 室長馮薇因為實習提前回校,發現顧新橙縮在被窩里抖得厲害。 她摸了摸顧新橙的額頭,熱得燙人。 馮薇說:“橙子,你發燒了。要不要扶你去校醫院看看?” 顧新橙咳嗽了兩聲,說:“我吃過退燒藥了?!?/br> 本該是軟綿綿的嗓音,這會兒像是含了一把沙在嗓子里。 再一看,她眼睛通紅,腫得像核桃一樣。 馮薇見她面色蒼白,有點兒心疼,問:“橙子,你病成這樣,你男朋友不管你嗎?” 顧新橙說:“我沒有男朋友?!?/br> 語調冷冰冰的,毫無感情。 馮薇懂了,原來是分手了,難怪眼睛腫成這樣,應該是哭了挺久。 馮薇說:“分就分了,你這么好看,還怕找不到下一個?” 顧新橙沒搭腔,似乎對于“找下一個”并沒有什么興趣。 她不像傅棠舟那樣薄情寡義,她需要一段時間治療傷口,才能從這段感情的陰影中走出來。 愛得太深,即使能從泥潭里拔出來,也得脫層皮。 馮薇笑笑,安慰她說:“我沒談過戀愛,我不懂你們。我看網上說,失戀的疼痛等級大約和牙疼差不多。你想想以前牙疼的時候,這才多大點兒事,想開點兒啊?!?/br> 顧新橙苦笑,這比牙疼可要疼多了。 有馮薇在宿舍,顧新橙不至于孤立無援。馮薇會給她倒水端茶,還會從食堂給她帶飯。 然而,室友再好,也有照顧不了的時候。 馮薇白天得出去上班,這段時間顧新橙只能一人躺在宿舍里。 有一次她被燒得口干舌燥,想去開水間倒熱水。 她從床上爬下來,腳底一打滑,差點栽下去。 那一瞬間,顧新橙忽然懂得爸媽之前說的話:“有個人照應你挺好的?!?/br> 她不想告訴爸媽她生病了,他們肯定會心疼她的。 做父母的最大心愿就是有個人能代替他們照顧自己的孩子,畢竟父母只能陪孩子走完前半生,后半生的路要是一個人走,該有多孤獨啊。 顧新橙斂下睫毛,傅棠舟這樣的人是不會照顧好她的。 他向來只管他自己的感受,施給她的憐愛,不過是一時興起大發慈悲罷了。 這么想想,他的確不值得。 這場燒,將顧新橙腦子里的水徹底燒干了。 傅棠舟果然像他說過的那樣,不會惦記前女友。 當然,她也不希望他惦記。 她把他的所有聯系方式都拉黑了,完成分手的最終儀式。 從此春秋兩不沾,風月不相關。 這是最好的結果。 一周之后,顧新橙開始著手找新的實習,等待面試電話的時候,意外接到了傅棠舟秘書的電話,通知她去銀泰中心搬東西。 顧新橙并沒有什么貴重物品遺留在那兒,所以她不想去。 可是她忽然想到有幾件衣物收在衣櫥里,這種東西扔了怕被有心人偷走,留下又怕被他瞧見。 盡管他們曾經親密無間,可一旦分了手,她并不想讓他和那些東西再有任何瓜葛。 顧新橙特地問好了時間,挑傅棠舟不在家的時候回一趟銀泰中心,順便把門禁卡也一并還了,省得將來麻煩。 她乘地鐵趕到銀泰中心,需要一個小時。 她曾無數次不知疲倦地奔波在這條路線上,現在看來,還挺遠的。 顧新橙刷卡進電梯,又用指紋開了門鎖。 一推門,卻見到傅棠舟的皮鞋就在玄關處。 她一抬眼,只見傅棠舟正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腳下忙碌喧囂的城市。 他身段筆直,背線挺拔,寬肩窄臀襯得包裹在西褲里的兩條長腿格外引人注目。 他居然在家? 不是說今天下午不在的嗎? 顧新橙下意識地想離開,卻被傅棠舟叫?。骸澳銇砹??!?/br> 平穩的語調沒有任何波動,仿佛只是在陳述一件事實。 顧新橙說:“我拿了東西就走?!?/br> 她繞開客廳,直奔臥室的衣帽間去。她把柜子一拉,那里什么都沒有。 “傅棠舟,”顧新橙問,“我東西呢?” “什么東西?”傅棠舟反問。 顧新橙說得很含糊:“我放在這個柜子里的東西?!?/br> 傅棠舟思忖片刻,說:“我沒看見?!?/br> 他指了指柜子旁邊的幾個袋子,說:“這是你的?!?/br> 她一看,那些袋子上印的是louis vuitton和el的品牌logo,里面還夾帶了一個hermes。 顧新橙覺得好笑,她怎么可能買得起這些東西。她說:“這不是我的?!?/br> 傅棠舟:“我送你的?!?/br> 顧新橙:“……” 傅棠舟又補充了一句:“之前就買了,一直沒給你。放這兒還挺礙事的?!?/br> 顧新橙:“……我不要,你留著送給別人吧?!?/br> “送給誰?” “你的下一任?!?/br> 傅棠舟看了她一眼,神情沒有絲毫破綻。 他用一貫冷硬的口吻說:“到時候都過時了,得買新的?!?/br> 顧新橙忽地冷笑。 哦,怕過時了,拿不出手。 所以才送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