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學姐今天在南門值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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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四百萬大洋一道留下來的還有六十輛汽車,開學那天,沉知墨撥了十二輛來用。 她本不想如此鋪張,二姨太說,“平日月楓游個公園都不止這排場,又是時隔一年再開學堂,別叫人瞧不起咱們家?!?/br> 于是街上便出現了這浩浩蕩蕩的一幕: 前邊五輛锃锃亮的別克車打頭陣,不間歇按著喇叭——嘟!嘟!嘟!以警告路上可能出現的行人,實際上搞這動靜完全沒必要,因為沿途已有警察廳自發出動的八支隊伍警戒,連蒼蠅都得交了稅才準進。 后邊同樣五輛锃锃亮的福特車做尾巴,吭哧吭哧大放尾氣,叫看熱鬧的小孩子吃了一嘴巴尾氣與黃土的混合物,咳成小肺癆鬼。 中間兩輛奶油色梅賽德斯.奔馳敞篷車,謝月楓年初剛訂的,特意空運過來,還沒坐熱乎,人就沒了,因為是兩座汽車,沉知墨和方語只能分開乘車。 方語在車上坐立難安,仿佛座墊底下有針扎,陽光毒辣地舔著她的后脖頸,連脖子也刺癢起來,司機貼心地蓋上敞篷頂,擋住了太陽,也擋住了周遭窺探的目光。 “方小姐,衣服不合身?需要遣人再拿一套嗎?”司機注意到她不自然的抓撓動作。 方語連忙搖頭。 學生服是一早就送來的,上身是素白緞面、內襯薄紗的短上衣,說不上多好的料子,但肯定比她平常穿的衣服好得多,下身是條拖至腳踝的長褶裙,褲子穿慣了,穿長裙總覺得邁不開腳步,跨上車時差點跌倒,還沒踏進學堂就出了次糗,想到接下來要面對的種種遭遇,方語只覺脖頸愈發刺癢。 沉知墨倒還好,場面她是見過的,只不過這次主體換成了她自己,心里潑灑開五味調料,一方面覺得鋪張浪費花死人錢損陰德,且這錢來得不干不凈,見了閻王只怕要判她下十八層地獄;一方面又扼不住地興奮,她不怕眾人的注視,從小到大她是承受慣了的,好的、壞的、好壞交雜的,怎么看不是看!還是窮過?心里留著富裕的癮? 恍惚間她聽到車外傳來喜氣洋洋的嗩吶聲,幾匹高白馬打車邊過去了,后頭抬著大轎,滿地紅鞭炮噼啪響。 分明是沉家第一任知府上任的場景! “叫他們別摁喇叭了?!?/br> 沉知墨靠到椅背上,拿手絹擦掉滲滿額頭的汗。 臨近學堂,行駛速度更慢了些,遠遠看見進學堂的斜上坡兩道擺滿白花,花上蓋著白布,白布寫有悼詞: [慈師歸去,德范長存]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 她不免感到煩躁。 謝月楓要死多久? 司機替她拉開車門,幾名學生一擁而上,沉知墨認出其中一名是去年推舉的學生代表之一。 “讓她們過來?!?/br> 司機放下拔槍盒子的手,側身讓開了。 “沉學姐,節哀順變,我們都很想謝老師?!?/br> 學生代表遞過來一束白菊,沉知墨微笑著接過。 還好她沒叫自己師娘。 這么耽誤一會兒,方語已經走到了校門口,胸前別著值日牌的學生攔住了她,“同學,你的學生證?!?/br> 方語呆立在原地,腳趾開始抽筋。 “她跟我一起的?!?/br> 沉知墨從后方挽住方語的胳膊彎,等進了校門,又迅速松開了。 太多目光了。 方語也發現了,看沉知墨的目光,遠比看她的多得多。 美麗這東西,可以換來金錢,卻不等同于金錢,更像是珠寶。 盛世掛在身上展覽,人人都喜歡看,也愿意花大價錢私藏到家里看。 若是擱到亂世……換不換得來錢另說,帶著珠寶逃命,除了徒增危險,還有什么用處? 托季曼笙的福,短短一月,凰幫便恢復了奉安大部分經濟,加上季超然黑白兩道的地位相互促進扶持,昔日的匪幫,已完成華麗轉生,下一步,就是蠶食對奉安的實際控制權了。 誰坐那個位置對方語來說都沒差別,她只求“太平”,凰幫做到了,凰幫讓沉知墨安全。 沉知墨快快走了兩步,又停下來等她,喚了聲, “小語?!?/br> 白菊映襯下,omega眉眼間有種撼人心魄的美。 沒辦法應聲,只好加快腳步走到omega身邊去。 她膚淺嗎?容忍沉知墨對自己一次又一次傷害。沒有“對不起”,沒有“我愛你”,還是死心塌地賴在她身邊。 經過的學生們也駐足欣賞這份美麗。 想牽沉知墨裙角的手默默縮了回去。 “怕你跟不上我的課,讓主任安排你去一年級教室聽課了,我看了課程表,上午是國文和歷史課,你聽不懂的,記在本子上,下學我教你?!?/br> 方語乖乖點頭,沉知墨不由得咬了咬牙根。 為什么越看越可愛? 繞到走廊拐角,往來學生少了些,沉知墨壓著方語,在她臉蛋印下一枚口紅印,“中午一塊兒吃飯,不許跟別的omega講話?!?/br> 沒有omega跟她講話,班上本來就沒幾個omega。 大約是老師提前知會過,同學們看她的眼神只有好奇與憐憫。 國文老師刻板嚴厲,只讓大家背書,不時抽幾個人起來背,背不上的,伸一根長扁棍,打手板子,方語僥幸逃過一劫。 歷史老師詼諧幽默,連講帶演,講到“烽火戲諸侯”的典故時,在講臺上點燃了試卷,繞著教室連跑叁大圈,攪得學生們吹口哨的吹口哨,扔書的扔書,校長來了才鎮住場面,他撓了撓校長的胳肢窩,校長憋不住一笑, “同學們,這就是千金一笑的典故!” 方語腦海中閃過沉知墨的笑顏。 她學到了千金一笑,和,紅顏禍水。 “那又怎樣?”老師說,“我看吶,紅顏不是禍水反而無聊!” 到了正午下學,同桌收拾書包的樣子太急,方語忍不住寫字問他:[有什么急事嗎?] “沉學姐今天在南門值日!” 拋下這么句話,他就撒開丫子奔出了教室。 北門離飯店街更近,兩人原定沉知墨值完日在北門相見,經同桌一講,方語不禁生出幾分好奇,她先到了北門,門口寥寥幾名學生,值日的同學看見她,慘淡一笑道: “你不去南門嗎?” [為什么要去南門?] “因為沉學姐今天在南門值日,去晚了可就看不到了?!?/br> 雖然不太理解她們話里的意思,方語還是掉轉方向去了南門。 南門前的空地聚集了幾乎整個學堂的學生,他們歪歪扭扭排著隊,叁五成群地議論著什么,輪到自己了,便顫著手,遞出噴滿香水的學生證,為的是沉學姐能對自個兒印象深一些。 沒了家鄉和家庭的束縛,鈴蘭以所向披靡的魅力斬獲了少男少女們的青睞。 不用“傾城”,也不用“點烽火”,路邊一站就有大把崇拜者赴湯蹈火。 她怎么能不壞。 方語簇在人群里,人群將兩人隔開一條銀河。 她不會看見我,方語想。 沉知墨蹙著眉檢查過他們的學生證,抬頭吸了口新鮮空氣。 只這么一眼。 她遲疑了一秒,揚起手臂揮了揮, “方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