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啞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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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來得很快,臨到了卻遇到了新難題。 謝家一位老媽子堵在門口不讓人進去,連帶著先進去的方語也被搡了出來。 “從古到今也沒有乾元接生的道理,今天除非我死了,不然哪個也莫想過去!”她邊說邊撐開雙臂把住門,做出誓死捍衛少奶奶清白的壯烈姿態。 “喲,這家里什么時候輪到個下人說了算了?!奔韭嫌檬峙裂谧“霃埬?,遮擋了一些飛過來的唾沫星子,話是對著老媽子說的,眼睛卻在瞟二姨太。 二姨太面子掛不住了。 “黃媽,這是做什么?家里平常也是羅斯醫生來看病,人命關天的事,耽擱得?” “平常是平常!”老媽子一屁股坐到門檻上,“我在這家叁十年了!大奶奶都是我給接的生,現在倒說不起話了!我們小姐命苦啊,人才走了,老婆就要給人看光了,傳出去哪個還看得起她?”她不管不顧地嚎哭起來,剩下眾人面面相覷。 這老媽子是謝月楓娘親的陪嫁丫鬟,平日里就是悍仆作風,且腦子里只長了一根筋,只聽大奶奶和老爺的話,大奶奶早已駕鶴西去,老爺又成了活死人,等于沒人壓得住她了,家里大小事都是她幫著cao持,即便二姨太也得給她叁分薄面。 “那你的意思?”二姨太小心試探道。 “等產婆來!” 聽到這里,方語攥緊的拳頭抬到了腰際,季曼笙壓住那只拳頭,側身上前道:“離這兒最近的產婆乘汽車過來也得半個鐘,耽誤出事了你負責?” “大不了拿我這條老命賠!” “只怕你肯賠,閻王還不一定想收?!币宦暲湫?,守候在外圍的兩位幫派成員擠進人群,一人架住一只胳膊,將這裹腳布纏腦花的老太婆從門口拖開了。 “不要臉不要皮的狐媚子!你不得好死!” 季曼笙沒理她,轉頭沖醫生和方語眨了眨眼睛。 眼見醫生和方語跨進房門,被人吊著胳肢窩拖在地上的老媽子爆發出聲嘶力竭的哀嚎:“奶奶!老爺!小姐!我對不住你們!” “看好了,別讓她死了?!绷滔逻@句,季曼笙便跟著進了門。 沉知墨意識還算清醒,聽到外頭吵架,還從床上坐起來聽,因耽擱這一會,屁股底下的褥單已被羊水浸濕一大片,見醫生進來,她第一反應竟是要下床。 “外面怎么了?” “沉,快躺下!”羅斯醫生嚇得夠嗆,腳下呼哧生了風,一個身影卻比她還要快。 方語扶沉知墨躺了回去,單膝跪到床邊握住沉知墨一只手。 “你來干什么?!背林杏X握著她的手抖得厲害,那雙噙淚的大眼睛就那么盯著她,心里不禁劃開一道酸澀,剛想說什么,余光便瞥見季曼笙后頭跟進二姨太和幫忙的丫鬟,她只好硬邦邦抽回了手,“出去,我不想看見你?!?/br> 方語手僵在原地,但不肯走。 “麻煩您讓一下?!?/br> 羅斯醫生的到來中止了這股異樣的氣氛,方語囁嚅幾下嘴唇,挪開身子站到了季曼笙旁邊。 “羊水破了多久?” 沉知墨茫然地晃晃腦袋,她也是第一次經歷這些,剛剛鬧得一團亂,哪有空去記時間。 方語扯了扯季曼笙的裙子,比劃出一個“1”。 “有一個鐘頭了?!奔韭蠋退鸬?。 醫生掃了眼褥單,“沒有流血,距離臨產大概還有兩個小時到二十個小時,這兩個小時我們先觀察情況?!?/br> “到底是多久?” “每個人情況不同,只能先觀察。我想借用一下您家的電話,叫診所護士過來幫忙?!?/br> “我帶你去罷?!倍烫叩介T口,“其他人也先散了,黑壓壓的,盡在這兒添堵?!?/br> 丫鬟們跟著醫生和二姨太一道退出屋子,屋里霎時安靜下來,方語重新跪到床邊。 沉知墨神色復雜地望了季曼笙一眼。 她想說了。 季曼笙倚著門框,輕輕搖了搖頭。 “阿語,我們也先出去吧,表姐不是不想看見你,是不想讓你看見?!?/br> [還會回來嗎?] “會的,讓表姐先休息,好嗎?” 方語這才跟著季曼笙出了門。 這孩子慣會心疼娘親,沉知墨躺在床上瞇了叁個鐘不到,下身便襲來強烈的宮縮感,幾分鐘一次,越到后面越強烈,疼得她嗖嗖冒冷汗,床邊支起冰冷的燈光架,映得手術器具寒光閃閃,看著那堆東西,她突然沒來由地恐懼。 “需要人陪產嗎?”醫生看出了她的憂慮,體貼地問了一句。 房門支開一條縫,兩雙眼睛從縫里滴溜溜朝里面打量,沉知墨認出了那兩雙眼睛,猶豫半晌,還是點了點頭。 “表姐,你別緊張啊……”季曼笙大咧咧推開門,一團佝僂的影子趁機跟在她后面鉆進了房間。 “誒!你!” 原來是黃老媽子,她不知怎么掙脫了幫派成員的束縛,竟偷跑過來了。 “對不起!曼姐!我們一晃神她就……”緊跟而來的成員解釋道。 “我就在那兒看,就在那兒,行不?不會礙著你們!” 黃老媽子看上去老實了很多,邊賠著笑邊佝到了太師椅旁的角落里。 再不想給人看太太身子,也已經給人看到了,現下要緊的,是親眼目睹小小姐出世。 “不行!你們……”季曼笙可沒忘記她方才的跋扈嘴臉,正要讓成員們把她拖走,醫生開口了, “請各位安靜?!?/br> 季曼笙瞪了老媽子一眼,還是做了罷。 “沉,你現在感覺如何?”醫生詢問道。 “疼,縮一縮地疼……” 那只溫暖的手又伸了過來,這次,沉知墨緊緊握住了那份溫暖,心里平靜了許多。 “你的狀態不錯,宮口開到二到叁厘米的時候,我會幫你注射麻醉針?!?/br> “打不得!打不得呀!會把孩子打傻的!” 黃老媽子一個箭步沖到床邊,哭喪著臉又開始鬧。 “傻?不會的,只是緩解產婦的疼痛?!贬t生皺了皺眉。 可惜黃老媽子壓根兒沒打算跟這個金毛猴子議論,她哭嘁嘁地頂開方語跪到沉知墨手邊, “太太,咱們家就這么一個小小姐了,出不得岔子的呀!別人生孩子都是這么過來的,眼睛一閉一睜就過去了!您就忍忍罷!” “別人都疼,我就不疼了嗎?” 這句話因為疼痛的撕扯顯得有些縹緲,卻也實實在在錘進了黃老媽子耳朵里,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盯著沉知墨。 “你方才……”沉知墨深吸了一口氣,護士幫她擦去了額上的汗珠,“在外面說的,我都聽到了,我以后不想在這個家看見你,滾?!?/br> “太太!” 黃老媽子還想再說什么,一雙有力的大手忽然揪住了她的衣領,將她懸空提了起來。 “阿語?” 只見方語整張臉連著脖子紅到了耳根,手背爆起條條青筋,像拎牲畜似的拎著黃老媽子打開房門—— “哎喲!哎喲!反了天罡了!欺負起我一個老婆子來了!這叫什么事兒……” rou身撞擊地面的悶響過后,是黃老媽子震天的哭嚎,不過她沒嚎幾聲便被成員們拉走了。 季曼笙和沉知墨都吃了一驚,還是頭一次見方語發這么大脾氣。 “小語?” 方語跪回到床邊,面上的紅色又rou眼可見地快速消散了。 沉知墨眸光顫了顫,“手伸過來?!?/br> 方語伸出手,沉知墨抓住那條手臂,張嘴、咬下,一氣呵成,牙齒深深嵌進rou里。 這一口真不輕,看得醫生都嘶了口涼氣,她見過不少陪產被咬的,一般這時候都該…… 醫生靜默了幾秒,沒有等來想象中的悲鳴。 “小姐,您忍耐力真強?!?/br> 季曼笙忍不住笑了,沉知墨也跟著笑,只有方語滿臉認真地趴到了床邊。 漫長的兩個鐘頭。 底下痛得已經麻木,因為麻醉的關系沉知墨老感覺使不上勁,憑著口腔里絲絲血腥氣才把她留在了現實。 她快要睡著的時候,咬住的rou突然從嘴上移開了,一顆甜甜的東西塞進嘴里。 是糖。 流逝的力氣恢復了些許,與此同時一股暖流刷過,有種解脫的快感。 接著,她看到了季曼笙欣喜的面龐。 “女孩!” 廢話。 不過她沒力氣跟這人斗嘴了。 好像少了點什么。 沉知墨費力支起上半身,雙腿止不住哆嗦, “打……打……” “什么?” 季曼笙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方語,頓時恍然大悟,伸手狠掐了懷里的嬰兒一把。 “哇!” 嬰兒嘹亮的哭聲響徹產房,沉知墨安心地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