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還是頭一次看見魏恒穿西裝,正常男孩的十八歲多多少少都有一個大人的樣子了,長身玉立站在人群里面。 孟郡羨慕又喜歡,情不自禁的,一直盯著人家看。 他想要長大,也不用穿什么名貴西裝,被人羨慕的夸贊,男孩只是想剪一個短頭發。 霍延的發型太剛毅,不適合他,還是魏恒最好,連頭發絲都是被人喜歡的樣子。 他試著想了一下,臉上的笑意就更大了。 什么時候才會自由呢? 霍延到底會不會放過他? 昨天被打過的地方還疼著,明天就要回國,不用想也知道,男人會拿皮鞭狠狠的抽他。 不如直接掐死他,來世擦擦眼,少年投一個好人家。 或者做牛做馬,反正再不做小老婆肚子里的了,上不了臺面,被人糟踐戲耍。 他想要一個寬恕,從而離開這樣泥濘的生活,可霍延不會放過他,就算是會有這樣一天,孟郡也怕自己沒有命等到那個時候。 婚禮上他們幾個小輩的孩子挨在一起坐,好巧不巧的又是趙楠和男孩挨著,也有人知道趙楠性子直,說話又沖,不喜歡孟郡這個鳩占鵲巢的私生子,提出來要把座位換一換。 可挺意外的,趙楠別別扭扭的,說先不用… 孟郡疑惑的看,趙楠還是那個趙楠,心直口快,替霍淼打抱不平的姑娘。 又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孟郡有點頭疼,怕她拿這個做文章。 可少女意外的安靜,這一次居然沒跟他劍拔弩張的對峙,說私生子猶如垃圾一般的骯臟。 更何況你媽害死了霍淼,千方百計的把你塞進來頂包。 少女只是偷偷的打量著孟郡,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轉頭去看。 看的孟郡疑惑又別扭,林艷秋一揮手,他就小跑著跟了過去。 這里有林艷秋多年不見的老朋友,她拉著男孩的手給人介紹。 孟郡頂替霍淼的事情只有霍家的幾個人知道,所以大家都以為這是名正言順的二小姐,還夸母女兩個不是一般的像。 聽得霍延連連冷笑,這幫虛偽至極的討厭鬼! 孟郡這雜碎沒有一個地方長得像霍家人,他和他那個下賤的媽猶如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樣。 那個女人是真的漂亮,輕而易舉的就把霍劍晨迷的神魂顛倒,外面那么多的鶯鶯燕燕都比不上她的半點風情,叫老東西忘卻了所有,一聲又一聲的叫著嬌嬌兒… 孟郡這小雜種像極了她,一顰一笑,一眉一眼,風情又不刻意,漂亮而不自知。 像他這樣的人,天生就是會勾引男人的,渾身上下都帶著狐貍腥sao氣。 霍延惡心他,卻又不受控制的在夜里夢到他,之前那條朋友圈還一直都有人在給點贊,所以必不可免的,總能被霍延看見。 看見少年撩起裙擺搭在腰間,屁股高高拱起,皮膚又白又嫩。 他搖著扭著,似乎是在說哥哥多疼我一點。 指尖被人含在嘴里,這種滋味妙不可言。 可霍延今年二十九,也不是毛頭小子了,什么樣的女人他沒玩過,居然是孟郡要他一次又一次的在夜里夢見。 醒來后還莫名覺得悵然,小兄弟硬邦邦的,燥的男人心煩意亂。 他特別想抓住孟郡狠狠給人抽一頓,可這個時候又不敢過去了,他滿腦子都是孟郡光著屁股的模樣,如今看不見還好,要是見了面,那才真是控制不了。 對了,也有幾次進屋時趕上男孩穿的少,他雙胸平坦卻長發披肩,系著綢帶小褲子把男孩的性器包裹在里面,再加上他身軀單薄,就會有一種另類怪異的美感在里面。 霍延口干舌燥,本來都沒那么大火氣的,就是路過這里,心血來潮的進來看他一眼。 不信你看,他的手里連一根鞭子都沒有。 可又看見孟郡這幅好欺負的樣子,霍延那不知名的火氣一下子就竄到頭頂,他太想了,想看孟郡眼眶紅紅的樣子,還要無助的盯著他瞧,說大少爺,你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他一定是魔怔了,才會惦記著孟郡,午夜夢回都是男孩瘦弱的身影。 也更加篤定,孟美秀生出來的果真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天生就會勾引人的賤種而已。 在婚禮上下來他們再住一夜就要回去,晚上還有一次聚餐,這是婚后第一次把兩家人聚在一起。 孟郡格外期待,因為魏恒他一定會來。 兩個人提前打過電話,趁著夜色正濃時一起逃了出去,又是這樣的浪漫的戲碼,兩個年紀正好的身影跑在月亮底下,要是放在話本里也該是人人歌頌的羅密歐與朱麗葉了。 但放在現實里也不差,他們跑的好快好急,像是迪斯尼電影畫報里的出逃的公主,和那個被她摯愛著的王子。 孟郡也有點擔心,不敢跑太遠:“我哥會發現的?!?/br> “他不喜歡我?” 不是。 他是不喜歡我。 有苦難言,想說卻還不能,所以孟郡就只是笑,說你是個很好的男孩子。 “你行行好,可別給我發好人卡了,我寧愿壞一點,只要你能稍微喜歡喜歡我?!?/br> “你為什么不跟我在一起?” “因為你哥不同意?” 魏恒彎下腰看,眉目里都是溫柔的笑意。 也把孟郡嚇得連連后退,差一點跌進沙灘里,還是魏恒伸手把人抓緊,然后扣著他的腦袋吻了過去。 不是蜻蜓點水般的一下,而是唇齒相依,男孩擁著他,叫孟郡覺得自己是跌進了太陽里。 明明是海風清涼的夜晚,可孟郡卻從頭熱到腳底,好像四處都彌漫著灼人熱氣,他們二人被包裹在里。 他驚恐的把眼睛瞪大,隨即就聽到男孩清晰的笑意,然后伸出手,把孟郡的視線都給擋了去。 輕輕的親了親,魏恒實事求是:“你把我盯的不好意思了?!?/br> 孟郡也磕磕巴巴的想說話,一句話才吐出來幾個字就咬到了魏恒的嘴唇,聽到他疼的嘶了一下。 說一聲對不起后少年就驚慌失色的給人推開了,一時之間氣氛變得無比尷尬,魏恒清清嗓,孟郡撩頭發,兩個人別扭著誰也不看誰,稍微對視一下都害怕。 害怕紅了臉,然后爆炸。 這一夜可以說是雞飛蛋打,兩個人滿心歡喜的跑來,又別別扭扭的各自逃回來。 這個時候也熱,孟郡悄悄坐回林艷秋的身旁,要過來一根皮筋把頭發全給綁起來了。 “你去哪了?” “回房去拿東西了?!泵峡つ槻患t心不跳的說謊,背地里卻把拳頭緊握,整個人緊張到不行。 掌心里出了些汗,少年是真的害怕,要是東窗事發自己非掉一層皮不可。 又聽婦人說剛剛霍延找過他,孟郡像是被人打了一榔錘,整個人都愣一下:“我哥…他沒說找我做什么?” “沒說,就是沒看見你,隨口問一句?!?/br> 說的輕輕巧巧,卻像是兩座大山壓在孟郡的心底,本來還以為今天晚上逃不過去,沒曾想國內臨時有事,霍延回國之后眾人才接到消息,說先行一步,大家盡興。 大家都只當一個客氣聽一聽,只有孟郡是打心底里的開心,哪怕就一個晚上,他也想嘗嘗自由是什么味道。 霍延不在,空氣都萬分清新,他趴在窗邊玩手機,看樓下依舊是人聲鼎沸的熱鬧。 除了一些熬不了夜的老家伙以外只有孟郡在人群里悄悄的離開,也沒有非去不可的地方,男孩只是想一個人到處走走看看。 這人間他來過一趟,卻從來都沒來得及好好瞧瞧,如今霍延不在身邊,他偷了一點時間給自己,假裝自己活過一場。 這個時間的海邊沒有人,他就躺在沙子上,無端端的叫他想起外婆,那個勞碌了一生的女人。 她是被氣死的,孟美秀虧心事做太多了,招來霍家人之后的沒多久老太太就病倒了。 誰能想到呢,不就是上山摘幾顆菜的功夫,再回來時只有一個瘸腿女人坐在地上哭,自己從小養大的孩子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偏偏孟美秀還嘴硬,怨天尤人的話多了一堆,當場就把老太太氣倒下了。 孟郡沒能看到她最后一眼,時隔多年后也有些想不起她的模樣了,只記得有一雙蒼老枯瘦的手教他編漂亮的竹筐,還說月末拿到集市賣掉,給小娃換幾塊糖。 她一手拄著拐棍,一手領著還是個孩子的孟郡,搖搖晃晃的,祖孫倆在一起走過六年的時光。 偶爾遇到彎彎繞繞小河,孟郡說怕,老人就笑起來:“怕什么,有婆婆在呢?!?/br> 她是那樣慈祥和藹,可到卻活活被孟美秀氣死,到老也不得一個善終。 他想念外婆,想念那雙蒼老的手,她曾摸著男孩光溜溜的腦袋,說婆婆永遠都在。 你快去睡吧,婆婆再編幾個竹筐,到時候給我的淼淼換幾顆奶糖。 是挺巧的,婆婆給他取的乳名也叫淼淼。 還是聽了半仙兒的話,說這孩子木命缺水,取長補短是最好。 所以外婆擅自做主的,叫他淼淼。 可如今,他是淼淼,他又不是淼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