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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無霽道:“我只是在等宴飲結束?!?/br> 今年的歲歇宴必定冗長無比, 他還不知道要枯坐多久。 不知寒道:“不對!我看你是在想你那個老對手吧?哼哼, 要是他也來了,早開始打擾你了?!?/br> 雪無霽皺了皺眉,但意識到不知寒說得不錯,一時語塞。 ——歲末歲初,陸宸燃忙得分|身無暇,何況也看不上仙門的歲歇宴,干脆就沒有來。如果他也在,雪無霽現在肯定不是在品茶,而是在和陸宸燃待在一起。 陸宸燃似乎總能想出很多有趣的事,不像他,總是很無趣。 不知寒道:“你看吧,你是不是被我說中了。歲歇宴快開始了,你合群一點,那些賓客都在往里聚了……” 忽然,一聲呼喚打斷了不知寒的喋喋不休,后者頓時消音。 “雪師兄?!?/br> 雪無霽轉頭望去,只見一身紅衣的青年站在了他身側。江嶺緋今日穿得十分華貴,好似一只火鳳凰,第一眼望去還以為是哪家的富貴公子。 雪無霽道:“何事?” 江嶺緋抿了抿唇,道:“雪師兄,你是不是快要辭別琉璃宗了?” 雪無霽停頓了一下,淡淡道:“是的?!?/br> 其實這個消息近來在琉璃宗內部已經暗中傳開了,不算沸沸揚揚,畢竟只是傳聞;但也算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沒有人來問他,江嶺緋還是第一個。 對這個傳言,雪無霽也承認得干脆。 雪無霽本以為江嶺緋還會說什么苦苦哀求的話,但沒想到,江嶺緋只是沉默片刻后道:“那……雪師兄能不能與我出去一下?我有話想和你說?!?/br> 江嶺緋有一副好皮相,眼睛好似杏核,尤為惹女子的喜愛,這樣看過來頗有哀哀祈求之意。雪無霽本想拒絕,但對上江嶺緋的視線,道:“……歲歇宴快開始了,長話短說?!?/br> 江嶺緋連忙道:“沒事!我要說的不多,只需要很短的時間就能說完了?!?/br> 二人一前一后離開了宴會。 另一張桌子上,沈光正興致勃勃地和袁朵朵在討論?!啊熋?,你看到沒?我的劍法——” 他說著,眼角余光卻瞥到了兩道身影,話語截住,“哎?那不是雪師兄和江師弟嗎?” 紅衣身影領著白衣身影離開了大廳,往門外去了。 袁朵朵也看見了:“小師弟可能有話想對雪師兄說吧……他平日里不是最喜歡雪師兄了嗎?雪師兄要走了,談談心也是正常?!?/br> 沈光嘴角抽了一下。袁朵朵一派純真,也不知道江嶺緋的小算盤。要他說,“談心”那才是不正常呢,不知道江嶺緋又在打什么主意。 不過這里到底是歲歇宴,江嶺緋除了說點話應該也不至于做什么別的吧? 沈光嚼了嚼果品,這樣一想之后,就把顧慮拋之腦后了。 * 另一邊。 “你想說什么?”雪無霽道,又覺得語氣似乎太冷漠了,加了三個字,“……江師弟?!?/br> 江嶺緋把他帶到了一間無人的房間里。含元殿的歷史有千年之久,內里亭臺樓閣、水榭高屋數不勝數,可能連負責打掃的人都不一定清楚其中到底有多少個房間。 這年的歲歇宴為了熱鬧開了平時很多不開放的屋子,但雪無霽也不清楚眼下這個是做什么用處的。 這個屋子十分開闊,看地板上的紋飾,竟好似一個演武場。屋頂是一整面的水鏡,地面也是鏡子。 江嶺緋輕輕關上門,發出空闊的回音。 “雪師兄,你好久沒有教過我招式了?!苯瓗X緋看起來有點緊張,“我今天,想向雪師兄請教一下?!?/br> 他定定地注視著雪無霽,低聲道,“可不可以?” 請教? 雪無霽有些猶疑。如果單是請教,那江嶺緋看起來也太奇怪了,連手都在發抖。 不知寒則沒管那么多,直接在他腦海之中興奮道:“多好的機會!還愣著干什么,把他打個落花流水呀!” “……可以?!毖o霽只當江嶺緋是太緊張了,畢竟他確實也沒有單獨和自己比試過。他都要離開琉璃宗了,就答應這最后一回吧。 他道,“舉劍吧?!?/br> 不知寒錚然出鞘。江嶺緋深吸一口氣,也行了一個劍禮。 比試之前,互相看過對方的武器是基本的禮貌。雪無霽一看之下,道:“你換了劍?” 江嶺緋原本的劍名為潛溪緋,劍心為銀紅色,輕靈秀氣,還可以化為一把銀紅長鞭。 但現在那劍心里似乎摻雜了點別的顏色,看上去有些黑沉。 “沒有?!苯瓗X緋搖頭,眼神似有幾分發暗,“我只是……把潛溪緋做了些改造?!?/br> 雪無霽沒多在意,點點頭后就開始起招。 江嶺緋也很快對上。 這場比試,雪無霽是用的指導的方法。這比單純的比試要難許多,打指導的那方需要引導、糾正對方的劍招,起到讓對方學習的作用。 他做沈光和袁朵朵等人的指導方,但卻很少給江嶺緋指導。一開始還有,但后來的幾十年是完全沒有了。因此,雪無霽也不知道江嶺緋現在的實力究竟如何。 起手第一招,雪無霽在心中暗自贊了一句。 單論技巧和修為,江嶺緋要比沈光出色。沈光用劍基本上毫無斗志,只會大叫一聲后沖上來,打過就算。但從江嶺緋的招式中,他感覺到了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