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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無霽凝眸沉思片刻,道:“當時你看見這幅畫的時候,它是散開還是卷好的?” “散開的?!鄙倘诉@回很確定,“就是散開露出了內容,我才好奇的,一看畫得還不錯,就順手撿回來了?!?/br> “你還記得當時上面畫的是什么嗎?”雪無霽說著,展開了畫。他心中隱約有個猜想。 商人無言道:“這我哪還記得!……咦,不對?!?/br> 他眉頭突然一皺,“我記得!當時這只兔子不在這里,是在那叢竹子邊上?!?/br> 而現在,畫面角落里只有一叢青竹,白兔在雪地里,不仔細看都要分不清了。 “……多謝,”雪無霽心中了然,抬眼道,“你帶我們去看看撿到畫的地方?!?/br> 蠻荒之地繁華的繁華,卻也有許多荒野,無人,賈城之外也是。雪無霽站在那草叢邊看了看,這條大道是連接人界和蠻荒地的必經之路。 陸宸燃也把這些看進了眼里。商人心里嘀咕,怎么這兩個人到了地方卻又看起來一點都不上心,走的時候連提都不提一句了。 二人回到畫舫上,里面傳來槐略的聲音: “嗯,對……你就這樣試試,稍微再靠近一點……停停停!別再動了!保持這個距離!” 雪無霽:“……” 陸宸燃道:“……嘖?!?/br> 看見二人回來了,槐略十分斗志高昂地宣布:“我現在進步了!可以接受魂在我二尺之內不會害怕了!” 緣本相在他身旁,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一尺,真是好大的進步。 不知寒從雪無霽腰間飛離,用還沒睡醒的語氣說:“???到家了嗎?陸小燃你把劍解下來,讓它飛,我今天一定要讓這個家伙開口說一句話……” 不知寒要挾著枯桑飛走了。 “有沒有問出什么?”槐略坐下來道,“那副畫?!?/br> 雪無霽沒說話,陸宸燃道:“沒什么線索?!?/br> 話雖如此,槐略卻分明看到他笑了下,口型無聲道:有線索了。 這態度不太尋常,不過槐略最大的優點就是想不出的事情不去追問,點點頭便放過了:“哦,反正不著急嘛。緣本相告訴我說,賈城有家食肆人很多,應該很好吃,我們今天中午可以去吃……” 這一天如常度過了,似乎無果而返。 入夜。 幾人都回到了飛舟上。 “那我和緣本相就安心睡覺了,”槐略道,還有點不放心,“需要我們幫忙嗎?” 他意有所指地指指那副畫。 這世上大概很少有什么事情是他們兩個人合作而不能完成的。 夜晚,雪無霽和陸宸燃房間里的燭火已經熄滅了。 兩個人像是睡得很沉。 桌子上擺放畫卷的位置散發出細微的白光,閃動之后,月下出現了一道人形。人形鬼鬼祟祟地望了床上一眼,抬腳準備悄無聲息地往門外走。 就在這時,地面上忽然亮起了陣法的光! 陣法鎖住了整個房間。 房間內燈光大亮,人影無處遁形。 “我起初就懷疑,你是否是畫妖,”一道冷清的聲音出現,“但卻沒有查到絲毫妖氣,我看到的只是一副普通的畫?!?/br> 雪無霽的身形從黑暗中出現。他和陸宸燃皆是穿戴整齊,原來根本沒有睡。 后來種種跡象表明,這幅畫確實是可以一定程度上自主行動的。那么不是畫妖,又是什么? 燈下站著個白發白衣的少年,一雙紅色的眼眸,頭上還頂著兩只白色兔耳,耳朵豎起,顯然是極度緊張。見二人走近,兔耳少年頓時受驚,轉身就跑! “別跑呀?!标戝啡驾p笑了一聲,枯桑直飛而出,一劍劃傷了兔耳少年的腳踝! 鮮血流出。 少年跌倒在地,因為陸宸燃的靈壓而戰戰發起抖來,幾乎不能動彈。他已經意識到了,這兩個人都極度危險。 他目中滿是驚恐,卻還是死死地把那畫卷藏在懷里,懷中還有一只黑色的匣子。他道:“我,我不知道你們想干什么,我只是想回去……” “你在畫里藏了東西?!毖o霽道,“留下來,你就可以走?!?/br> ——他的一條尾巴,就在畫里。 這兔耳少年的情況,雪無霽也是第一次見。他似乎是借助這幅畫掩藏身形,并且自身的修煉還不完善,連化形都做不到全天。 在不能化形的時候,這完全就是一副普通的畫,當然沒有任何氣息。 他之前已經探查到自己有條尾巴掉在了蠻荒之地,這白兔少年應該是通過某種方法發現了,想辦法趕來將尾巴藏進了畫里。 可因為修為不足,少年一天里只有一小段時間可以化形,所以中途又變成畫被人撿走了。 少年的臉色更蒼白了,竟然硬生生地道:“不行!” “你們……你們現在不能殺我,”他并不是完全懦弱,竟開始談判,“只有我能把你想要的東西從畫里拿出來,否則殺了我也沒用?!?/br> 陸宸燃看著他,瞇了瞇眼:“別讓他跑了?!?/br> 枯桑烏光一閃,就要釘住少年的腳踝。少年像是被嚇呆了,整個人形化為一只白兔。 劍光偏了。 但少年變成原型,畫和方匣子就也拿不住了。 畫轉眼間就到了陸宸燃手中,他眼中生出幾分戾氣,枯桑再次飛起。但與此同時,那白兔竟是大喊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