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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玄弋現在心情倒是好得很,挨了頓打也喜滋滋的,摸著被柳清弦弄亂的頭發笑了起來。 · 打情罵俏也說得差不多后,殷玄弋面容一整,問道:“方才那老板娘在鏡玉里交代過迷津渡的運轉規則,想必師尊也已經得知。如今我們重逢,便算是通過考驗了?!?/br> 說到正事,柳清弦也嚴肅了神色:“沒錯,我們理應是可以直接出去了,只需要找到特定的出口即可。但是……梨花明月玦是肯定在這迷津渡中的,我不認為老板娘這句是說謊?!?/br> 殷玄弋點點頭:“若是就這般離開,免不了還要進入再度尋寶。那師尊意下如何呢?” 柳清弦也正是這個想法,總歸是必須找到梨花明月玦的,因此就算現在出去了,之后也還要進來。只是……到底是應該按照老板娘的游戲規則行事,還是直接在這錯綜復雜的混亂空間里尋找到老板娘,從根源解決問題……這就讓他犯了難。 兩者皆有風險,具體如何選擇,也得問問殷玄弋的建議。 就在他準備開口之際,這時兩人耳邊又傳來鈴聲錚響,殷玄弋連忙將柳清弦攬進懷里,警惕地看著眼前的客棧格局再度變化。 方才透入月光的天窗現在被折疊過來的客棧房間遮住,房里的桌椅床架頓時失重,朝著兩人直直墜來。 不等柳清弦自身行動,殷玄弋就左手半摟著他,右手攀附著不斷旋轉翻滾的窗柩、梁柱,穿身閃過高空墜物,朝著更底下無限延伸的房間躲去。 遇見實在避不開的寬大床架時,殷玄弋腰間的濟蒼穹瞬間出鞘,只見蒼色寒芒劃過,床架和其后的木門均被破開,硬生生被殷玄弋勢如破竹地劈出條道路來。 隨后鈴聲驟停,兩人相視一眼,心知是這輪格局變化結束,而這也意味著,必定會有異族出現在他們附近。 果不其然,拐角那頭驀地傳出腳步聲。 殷玄弋將柳清弦擋在身后,握著長匕側身躲在拐角處。他如今呼吸放得極緩,眼睛沉靜得近似無情,看上去儼然是捕食者狩獵的前兆。 柳清弦一直是知道他的徒弟長相俊美。但與刑衍燭的玉樹臨風不同,就算常年在正派宗門修行,殷玄弋身上卻永遠帶著種野性的危險。 他的目光里仿佛有篝火,柳清弦在注視其中時,常常會陷進那雙眼瞳深處,透過如篝火般的熾烈看到一個種族的傳承。 他忍不住想,這大概就是妖族刻在骨子里的自由召喚吧。 柳清弦眨眨眼,堪堪回神,在專心戒備的殷玄弋身后露出無聲的笑容。 雖然他一直不肯按照系統安排的計劃行動,但在這一刻,他也有些許動搖,或許妖族生存的草原才是殷玄弋最適合的歸宿呢? 殷玄弋從小在外流落,應該是沒有盜野草原的記憶的。而后他被柳清弦直接帶回門派,從此便將凜蒼派當做家定居下來。但他理應擁有去看看別處的機會,再自行選擇最適合他的地方。 柳清弦回憶起曾經殷玄弋小心翼翼地問他:“師尊,若是有朝一日,我想帶你走,你會愿意跟我走嗎?” 如果真有朝一日…… 柳清弦暗下決心,等到煉化天魔之后,就跟著殷玄弋去那盜野草原看看吧,落葉歸根,終究還是要讓他去了解下自己的故里的。 如果殷玄弋喜歡那里—— 柳清弦又翹翹嘴角,那么他會嘗試著也去喜歡上那個地方的。 · 拐角那頭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殷玄弋將妖族感官徹底展開,辨析清楚后,回頭對柳清弦做了個手勢。 有兩人,一男一女。 柳清弦心念電轉,開始在腦海中搜尋客棧內可能一男一女行動的隊伍。 但還不等他分析完,那兩人身影就出現在眼前。 殷玄弋立刻舉起長匕,毫不留情朝著來人揮下! 不料對方似乎早有準備,一道鎖鏈嗖地刺出,朝著殷玄弋的手捆來。 殷玄弋當機立斷,被束縛住的右手頓時松開,長匕直直墜下,被他伸出的左手精準接住,立馬又是要向對方斬去。 “等等!” 反倒是警覺度不高的柳清弦最先反應過來,嘴角直抽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確認過眼神,都是凜蒼派的人。 只見以鈴索捆住殷玄弋的正是面露嗔色的溫錦鸞,而她身邊的裴寧韞伸出雙手呈爪狀向前,手里不知抹了什么藥粉,眼見就要糊殷玄弋一臉。 裴寧韞保持著雙手向前的滑稽動作,聞聲轉頭,在見到柳清弦后一愣:“怎么是你?” “怎么老是你!”柳清弦忙去將殷玄弋手中的長匕抽出,“別打了別打了!自己人!” · 空曠房間內,四個人呈打麻將姿勢對坐,面面相覷。 溫錦鸞也有些哭笑不得:“我本是隨同寧韞前來尋找他的小弟子,怎料竟會碰上你們?!?/br> 柳清弦都快崩潰了:“這個客棧本身就是那老板娘設下的秘境,我們好不容易才贏過規則,得到出去的機會,你們到底是怎么進來的?白天沒看到你們???” 裴寧韞拍拍手上藥粉,面無表情:“看到山林里有棟扭得跟麻花似的房子,房子還有個像門一樣的天窗,就好奇跳進來看看了?!?/br> 柳清弦和殷玄弋齊齊扶額。 此時又是一聲鈴響,整個客棧再度活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