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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說兩人旗鼓相當,又有些牽強?!被刈臏劐\鸞看得仔細,抬手指向高臺,“你們且看兩人狀態?!?/br> 柳清弦凝神望去,只見刑衍燭站得挺直,含笑抬起手中長劍,以兩指輕輕從劍身上滑過,似乎方才于他來說只是一次熱身。 而另一邊,殷玄弋卻警惕防備,持著雙匕的手青筋暴起,連胸膛的起伏都有些紊亂。 柳清弦頓時沒了看熱鬧的心思,擔憂地向前探身——殷玄弋現在的狀態并不好。 “畢竟刑衍燭是有光環的主角,要打敗他可不容易?!毕到y解釋道,而后又帶上戲謔語氣,“而且人家師尊可是作者大大呢?!?/br> 柳清弦無言以對。 其實他也早料到了這種情況的發生,畢竟一周目的決戰給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 當時的殷玄弋幾乎在刑衍燭手下毫無招架之力,若不是最后負傷之際替柳清弦擋了一刀,想必他也是要被主角親手殺死的。 他在想到那樣的畫面時,心里驟然一沉——這樣命中注定的結局,真的能被他改變么? 那頭又是一陣急速的兵戈響聲,刑衍燭的《同塵劍法》已經爐火純青,出手迅捷又果決,恢恢劍勢劈空而出,既帶著生殺予奪的兇悍,又有著和光同塵的包容。 而殷玄弋的招式卻是在一夜之間速成的,還是用一本刀法秘籍將就練成,自然比不得對手的嫻熟,如今比賽打成了持久戰,他就有些后繼乏力。 刑衍燭甚至還有閑心放低聲音說話:“殷師弟似乎一直以來都對我有所針對,可否告訴我原因?” 殷玄弋眼中冷光一凝,一邊抬手抵擋攻擊,一邊以左手中的長匕試圖突破對方防御。 他在一瞬空隙抽身拉遠距離,調整呼吸,冷冷道:“難道不是你一直對我有所針對?” 兩人平日里其實鮮少交談來往,如今既然挑明了要談,殷玄弋就開門見山,抬刃往前,充滿敵意道:“你對我師尊,到底是什么企圖?” 刑衍燭便笑了:“這話從何說起?我能對……清弦有何企圖?” 他刻意換了稱呼,果然看見殷玄弋眼中怒火暴起。 “你找死!” 殷玄弋咬牙說罷,徑直朝他直攻而來。 “糟了!” 就連柳清弦都看出了這一招驚險,這樣的局面就跟之前殷玄弋和明綰煙的對戰如出一轍,卸掉所有防御后的攻擊,在對上比自己強大的對手時,是非常致命的失誤。 果真,刑衍燭翹翹嘴角,衣袂飛舞如鶴羽,隨后抬起長劍直斬下來—— “同塵劍,第十式,引雷訣?!?/br> 青天白日,晴空萬里,竟是驀地一道驚雷降下,同劍勢一起朝著殷玄弋壓去! 殷玄弋眼瞳驟縮,以最快速度避開這道攻擊,卻還是被電光掛住,于臉頰上劃出道血痕來。 刑衍燭不再松懈,大開大合地朝前斬擊,引導著紫電雷鳴,兇獸般朝著殷玄弋狠狠撲咬。 “你若是化出半妖之形,說不定還有一線轉機?!?/br> 殷玄弋狼狽躲避,冷笑道:“若是化作半妖,你當門派還認不認我的輸贏?!” 刑衍燭嘆息一聲,和緩答道:“既然如此,莫怪我不留情了?!?/br> 一語說罷,他深深吸氣,抬手引來密網似的雷電,形成海嘯之勢往殷玄弋頭頂蓋去! 這一擊卻是無論如何都抵不過了,殷玄弋連忙后退一步,然后猛地瞪大眼睛。 “玄弋!”柳清弦忍不住站起來,手指藏在衣袖里捏得骨節發白。 原是殷玄弋只顧著躲閃和攻擊,卻忘記身后就是狹仄高閣,竟失足踩中瓦礫,身體傾斜就往樓外墜去! 還好他眼疾手快地攀住屋檐,驚險地懸掛在樓外,這才沒導致一敗涂地。 刑衍燭緩步上前,垂目俯視著他,眼里似帶憐憫:“論實力,我在你之上;論聲譽,我在你之上;論追求報負,我依舊在你之上。你永遠也比不過我,所以柳師叔才會偏愛于我?!?/br> 殷玄弋瞪著他,手上力道并未放松。 “還是不肯放棄嗎?” 刑衍燭抬手,遠處柳清弦看得心跳都快停止—— 而這時,殷玄弋卻突然轉頭,遙遙朝峰主之位的方向看來。 兩人相距十分遙遠,可幾乎是一瞬間,柳清弦就看清了他的眼神。 左邊熒藍,右邊玄黑,星辰暗夜的雙目里,卻滿滿當當地裝著他的身影。 柳清弦驀地想起來,在門派試驗時,殷玄弋也是拼命追趕在刑衍燭身后,希望能夠率先抵達終點,成為他的徒弟。 那時的他只指望孩童通過試驗,可遍體鱗傷的孩童卻說,很遺憾他沒拿到第一。 電光火石間,柳清弦如醍醐灌頂。 他總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推算殷玄弋的能力能不能達成目的,卻很少想到,殷玄弋到底想達成什么樣的目的。 他想贏。 柳清弦眼眶發熱,終于明白過來。 殷玄弋想贏! 于是,在刑衍燭快要將殷玄弋斬落時,柳清弦不再猶豫,啟唇做了個口型—— “你要贏?!?/br> 剎那間,殷玄弋眼中光芒大盛,他欣喜地笑起來,隨后果斷松開了手。 縱是臺下的弟子們看到他如此舉動,都忍不住發出陣陣驚呼。如此高的閣樓,不御劍不提氣,就這般松開手,豈不是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