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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路相逢,先下手為強。但鐘聲響起之后,殷玄弋卻并未先發起進攻,只站在原處紋絲不動。 沈譙哪能不知,這是殷玄弋不把他放在眼里,故意做出疏淡姿態嘲諷他,頓時心中火氣大盛,咬緊牙便舉劍刺來。 他雖是凜霜峰內門弟子,可趕自家首席刑衍燭的水平還差得老遠,一套《同塵劍法》只習得皮毛,一個抬劍的動作,不僅沒攻擊的氣勢,反而把自己的短板命門給暴露出來。 殷玄弋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嗤笑一聲,在對方持劍揮下時略略側身,避開了這一擊,隨后左手長匕朝下按住劍身,一聲鏗然錚響后輕易扣住沈譙收勢的動作,他右手轉腕一抬,便將長匕沉沉架在了沈譙項上。 這番變動均發生在一瞬之間,殷玄弋如閑庭信步,轉眼就定了輸贏。 殷玄弋挑挑眉,俯視著被他壓制著的沈譙:“劍名?” 沈譙咬牙切齒:“關你屁事!” 殷玄弋臉色一沉,手臂用力,便將匕身壓至沈譙肩上,又壓得他矮了幾分。 一雙異色瞳牢牢鎖定沈譙,殷玄弋漠然道:“是我贏了,你有什么資格反抗我?” 沈譙心底悚然,眼前的人早已不是平日里憋屈沉郁的模樣,周身殺氣仿佛與生俱來,仿佛自己再違抗他一次,就會被毫不留情地割喉。 沈譙驀地升起怯意,突然意識到,眼前的可是封印著天魔的異類。 這人,留不得。 他在心底堅定了這個想法,但為脫身,還是乖乖把自己的本命劍名道來:“胡秦?!?/br> 殷玄弋在得聞劍名后,忍不住抽抽鼻子,做了個嫌棄的表情。 果然沒自己師尊起的名字好聽。 在生出這樣的想法后,殷玄弋揚眉報上長匕名字:“我的本命法器乃師尊親自賜名,名喚,濟蒼穹?!?/br> 沈譙:“……”這家伙是在炫耀吧?!他就是在臭不要臉地炫耀吧?! 然而殷玄弋在說罷之后就不再管他,站到高閣邊緣,等待下一位挑戰者主動上臺。沈譙被打得灰頭土臉,也沒顏面繼續叫囂,悄悄從高閣后側下去了。 殷玄弋再次喝道:“還有誰?!” 臺下弟子寂靜無聲。 所有人都絲毫沒反應過來,這竟然是凜霜峰的弟子,敗在了聆雪峰弟子手中! 都傳聆雪峰峰主奇廢無比,手下弟子也只會處理后勤,雖然平日總見殷玄弋在首席位舞劍生姿,但門派內都還是有著不變的成見——聆雪峰弟子,也和他們峰主一樣廢材。 練習劍法熟稔又如何,峰主教導不行,峰內資源不行,那弟子再怎么有天分,就還是扶不上墻。更何況殷玄弋一屆半妖,修正道本就不利,因此門派上下弟子都沒把他看在眼里。 可門派大選公平公正,一戰便能定奪水準,殷玄弋僅僅一個抬手,便讓平日里頗受敬佩的沈譙毫無還擊之力。 有弟子膽寒地看向刑衍燭的方向。如此實力,和凜霜峰首席比又如何呢? 而峰主座上,各峰峰主都滿意地點點頭。 刀笑我打了個呵欠:“換點厲害的人去挑戰,這種小弟子估計他一刀下去能掀翻十個?!?/br> 季霄重見自己弟子被貶低成這樣,忍不住護短瞧回去,含笑道:“那刀師弟可有人選?“ 刀笑我正準備說話,臺下卻又是驚變發生。 只見刑衍燭直接出列,飛身便往高閣而去! 然而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是,他并未飛向殷玄弋所在的高閣挑戰,而是轉向立在了另一座高閣之巔,同殷玄弋遙遙對峙! 刑衍燭彎肘從腰間緩緩拔出長劍,于高空挽出個劍花,這才朝著臺下緩聲宣告:“刑衍燭,拜山?!?/br> 所有弟子皆是大驚失色,人頭攢動,交談間都是疑問驚嘆不斷。 裴寧韞見有八卦可探,立馬來了精神,撫掌笑道:“這下可有好戲看了?!?/br> 說完他又好死不死地感嘆:“修羅場啊——” 柳清弦簡直想直接捂住他的嘴,再度崩潰道:“好好看比賽!裴峰主!” 如今殷玄弋和刑衍燭分別立于高閣之巔,皆未曾看向對方。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與其說是拜山,倒不如說是,兩人正都打算盡快吊打完其他人,再一分高下。 這對其他人來說就很苦逼了。 上去吧,反正是個輸,挺丟臉的;不上吧,這兩尊大佛又一直守在那里,僵持著不肯率先屈尊挑戰,比賽都進行不下去了! 大家唯一的希望就放在了各峰首席身上。叢嵐峰首席同自家師尊一樣,都是擅長醫術而非劍法,早就打消了大選奪冠的念頭,因此斬雷峰首席同明綰煙對視一眼,紛紛飛身往高閣而去。 斬雷峰首席名作岳云,本命法器乃一柄暗金色大刀,抬手揮舞便有大巧不工的無鋒刀意。 而明綰煙本命法器乃“鴦雀”秀劍,另帶長琴“鴛明”,琴音為主,劍勢為輔,在幾次下山歷練中也有了“劍膽琴心”之美譽。 如今岳云立于刑衍燭面前,明綰煙對上殷玄弋,群山中洪鐘回蕩,眼看兩場首席之戰就即將展開。 明綰煙抱琴輕笑:“想打贏刑師兄,你還是先過了我這關再肖想吧?!?/br> 殷玄弋似她如無物,只在鐘聲中深深地望了柳清弦一眼,隨后轉回頭,絲毫不猶豫,左手持匕斜斜朝下,右手卻是伸指兩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