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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笑我聽見這句,將定侯刀狠狠往玄石筑成的座椅上一篤,瞬間將百年風霜都不曾消磨過的石椅震出一道深深裂縫。 “你還替這小子說話?!” 斬雷峰峰主一怒,山河回響,天地動蕩。高臺下眾弟子皆噤若寒蟬,不敢抬頭直視場上風波。 季霄重臉色也算不上好,他按住刀笑我的肩膀,上前解釋道:“清弦,雖說修道之人,對萬物皆平等待之,可這半妖少年先是寄生天魔,憑空出現;又以孩童形象瞞天過海,贏得同情;最后在確認你會護著他后,他又故作不知,在你身上落下妖契。幾次三番的隱瞞欺騙,不得不防?!?/br> 刀笑我則說得更不客氣:“你可莫要忘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自古以來,妖族、半妖,還沒有不修魔道的。這道妖契既能使你受制,又能追蹤正派行蹤,若是他別有用心,妖契便能引萬千妖魔入山門,破宗派!” 臺下眾弟子在聽兩位峰主道明殷玄弋身份后,都露出驚恐嫌惡的神色,刀劍似的目光狠狠剜來,恨不得直接將殷玄弋就地處理,以證天道。 “我早就告訴過你,你的路子走歪了?!毕到y聲線漠然,“你若是因為一周目那些事而心疼殷玄弋,其實大可指他條明路,讓他回盜野草原尋找妖族,開開心心過這十年。等到天道注定的決戰那天,縱是他再被主角殺死,也不算枉活?!?/br> “你偏要帶他回凜蒼,這就是下場?!?/br> 系統語氣忽又輕松:“不過這樣也好,反派死在這里了,趁著天魔元氣大傷,還有幾位峰主大佬一起平息天魔之亂,這就算提前完成任務了?!?/br> 柳清弦心里很不是滋味,一周目種種徒勞過錯都浮現眼前。他忍不住暗想,難道這次依舊是步步皆錯? 殷玄弋卻不愿再見他為難,上前兩步跪在高臺前邊。 一道驚雷落下,高空中的靈氣星河俱被擊破,眼看就是驟雨降至。 殷玄弋面色蒼白,卻朗聲道:“天魔寄體,并非我愿,孩童之軀,也非我能控制。而妖契圖騰,我身為半妖但自幼不得長輩引導,因此才誤對柳清弦前輩落下妖契圖騰?!?/br> 他頓了頓,轉頭看向柳清弦,目光深深,言辭切切: “所有過失皆可算在我頭上,但我對柳清弦前輩只有敬愛之心,絕無冒犯之意,天地明鑒!” 殷玄弋聲線清泠篤定,縱是對言語真假格外敏銳的溫錦鸞,也找不出任何差錯來。 可是,這畢竟是他一面之詞,就算說得再情真意切,字字啼血,拿不出證據就根本站不住腳。 柳清弦長嘆一聲,仰頭去看被風雨欲來的天象攪亂的星軌。 “蝙蝠?!彼蝗粚ο到y道。 系統像是愣了下:“什么意思?” “這世上存在一種人,不論他們身在何處,都無法融入團體,就像是蝙蝠無法被獸類容納,也不能同鳥類共情。人生如逆旅,縱然方向分歧,所有人都能在途中遇見同路人,卻只有他們被遺留在了十字路口,無法離開,也無人相伴?!?/br> 柳清弦平靜道:“像殷玄弋這樣的人,就像蝙蝠,既非人,也非妖。就算我打發他回盜野草原,妖族就會認下這個落魄流浪的小孩么?” 系統:“你怎么這么擰,給他指明道路,就已經是仁至義盡。之后的種種,就不是你該管的事了?!?/br> 柳清弦心里驀地就涌上不甘和憤怒,他咬牙道:“我偏要管!” 話音剛落,他大步向前,將殷玄弋直接從地上拉起來。 又是一道驚雷落下,電光將所有人的面龐都映得慘白,針狀豪雨霎時傾盆而下。 柳清弦朝著高臺抱拳道:“此次風波皆因我而起,因此還請師門上下,給我一個自證機會?!?/br> 季霄重略微擔憂地看著他,終究是默許了他的動作。 “喂!你傷都沒好,又要搞什么!”刀笑我作勢就要飛身下來,“無需你動手,我就能在這里了結他!” 然而柳清弦根本不給他靠近的機會,徑直抽出重明劍,果決將劍插向地面。 流金符文順著石板裂縫蔓延開來,隨后金黃色屏障平地而起,包圍住柳清弦和殷玄弋,形成了個小小的結界。 柳清弦下定決心后,倒是心態輕松很多,見狀還忍不住抽抽嘴角——一周目中季霄重形成的鎮山結界,能夠森羅凜蒼派全境??膳R到自己,卻只能形成個方圓一里的小方塊。 溫錦鸞似乎猜中他的意圖,急道:“師弟,你冷靜,此事可從長計——” 不等她說完,柳清弦卻是半分猶豫都無,手腕一轉,直接帶劍朝著殷玄弋刺去! 殷玄弋整個人都怔住了,不躲不閃,任由柳清弦將劍深深刺入他的肩窩處。 他嘴唇顫了顫,似乎想喚柳清弦“師尊”,但最后又不敢開口,像是不知曉自己還有沒有資格喚眼前這人“師尊”。他茫然地盯著柳清弦,最后認命地合上了眼睛。 急雨如矢,柳清弦捏了個訣替殷玄弋和自己擋住風雨,但手上動作卻無情,不容置疑地將劍從殷玄弋肩窩處抽了出來。 刀笑我方才撲了個空,如今將定侯刀柱地,也看穿了柳清弦的用意,忍不住低聲道:“這人當真是瘋了……” 下一刻,柳清弦又橫劍抵住自己的手臂,咬牙狠狠一劃,鮮血如泉噴涌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刀師兄和裴師弟其實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為什么關系不好,可能是因為人設撞了吧(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