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等不到那一天了，人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甚至他連最后一面都沒見到。

    恍恍惚惚出了醫院，耳畔傳來一道干凈的少年音。

    “顧哥……”

    顧淮茫然地轉過身。

    醫院門口的槐樹下，少年單薄的身軀套著染血的白襯衣，衣角隨風飄動，清秀的臉龐憔悴不堪，一雙眼睛又紅又腫。

    顧淮試探性問：“周言？”

    他沒見過周言本人，只在顧池羽給他的照片上見過，本人要比照片好看很多，怪不得弟弟會淪陷。

    周言微微點頭，溫柔一笑。

    “池羽托我給你帶個話?！?/br>
    “他說，他又讓你失望了，他不是一個好弟弟，對不起……”

    聞言，顧淮用力掐著掌心，不讓眼淚落下。

    來到周言身前，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名片，塞到他手里，認真道。

    “以后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隨時聯系我?！?/br>
    周言盯著名片，微笑道謝。

    顧湘讓父親先走，自己還有話要和顧池羽說。

    待到房間只剩一人，父親和顧淮已經走遠。

    顧湘抬手擦了擦眼淚，望著一動不動的顧池羽，幸災樂禍道。

    “混蛋，你現在應該見到你那個妓女老媽了吧，開心嗎？”

    “你就不應該回到顧家，給所有人添堵，除了哥哥誰在乎你啊?！?/br>
    “既然死都死了，就好好走吧，我送你最后一程?！?/br>
    說著朝顧池羽的臉上吐了口唾沫。

    第178章 你不愛我

    顧池羽的葬禮如期而至。

    并沒有很大排場，簡簡單單。

    戚年一直默默陪伴在顧淮身邊。

    直到葬禮結束。

    戚年安靜地開車，坐在副駕駛顧淮一言不發，望著窗外的夜景，眼眸黯淡無光。

    到了住處，戚年用鑰匙打開房門。

    房間多了些從前沒有的綠植，還有一些小擺件。

    顧淮徑直走向浴室，把門一關。

    戚年深呼一口氣，換了身睡衣，坐在沙發，打開電視。

    盯著電視屏幕，神經緊繃，完全放松不下來。

    今天的葬禮顧淮一句話都沒有說，可見顧池羽的死，對他打擊有多大。

    逃過了警方的調查，被判定為意外，但不知道顧淮會不會再私下追查。

    明明顧池羽死了，是天大的好事，他應該開心才是。

    戚年煩躁地抓了抓頭發，起身到處找煙，翻箱倒柜，也沒找到一根。

    終于等到顧淮從浴室出來，舔了舔干裂的嘴角問：“有煙嗎？”

    顧淮回到回到從衣婁里拿出一盒未拆包裝的薄荷煙，順手丟給他。

    戚年接過煙，迅速拆開包裝，來到陽臺，點燃一根咬在嘴里，重重吸了一口。

    仰頭望著漆黑夜空上璀璨的繁星，吐了口白霧，頓覺神清氣爽。

    一根煙燃盡，戚年轉身之際，肩頭一沉，被顧淮緊緊摟在懷里，下巴抵著他的肩膀，啞聲問。

    “心情很差嗎？”

    清爽的雪松味沐浴露的味道縈繞鼻尖，戚年鼻翼微縮，靠著顧淮的胸膛，側起頭，望著顧淮憔悴的臉龐，緩聲道。

    “還好，你沒事吧？”

    顧淮低頭吻了吻的額角，低低道：“有事……”

    戚年心情復雜到極點，垂了垂眼簾，“節哀，人死不能復生……”

    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他真的該死，該死的……

    顧淮勾手將他攔腰抱起，來到臥室。

    將人放到床上，順手關了燈。

    棲身壓了過去，將人圈在懷。

    發泄般地咬上戚年修長白皙的脖頸。

    黑暗中戚年看不清顧淮的表情。

    咬緊牙關，默默承受男人的粗魯。

    自從林玥出事以后，他雖然搬過來和顧淮同住，但兩人很少同房睡覺。

    顧淮也從不強迫他，一直小心翼翼地照顧他的情緒。

    一番云雨過后。

    戚年疼的側過身，背對著他，緊緊閉著眼睛。

    顧淮輕輕摟著他的腰，額頭貼著他的后頸。

    又是一陣沉默。

    戚年感覺到后頸一陣濕熱。

    詫異地轉過身，抬手在黑暗中摸索到顧淮的眼簾，溫熱的液體浸濕指腹。

    “你哭了……”

    顧淮握著戚年的手，淚水從眼角滑到脖頸，輕笑道。

    “突然覺得，我活得挺失敗的……”

    要守護的人，一個都守護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一個個離自己遠去。

    母親，外婆，弟弟……

    戚年慌忙支起身，探出手從床頭柜抽出幾張面巾紙替顧淮擦眼淚。

    “沒有啊，你怎么這樣想？”

    顧淮一直是燕城無數年輕人的偶像，事業有為，才華橫溢，要錢有錢要顏有顏。

    顧淮握緊戚年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讓他感受自己跳動的心臟，苦笑道。

    “你知道嗎？我很怕，很怕你也突然離開我……”

    哪怕現在每天都能看見你，也完全感覺不到你愛我，或許你真的不愛我……

    掌心傳來顧淮沉穩有力的心跳，和完全不符合他人設的話語。

    戚年胸口忽然沉悶起來，和他十指交扣，“我不會離開你……”

    除非你趕走我，否則我不會主動離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