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急是沒有用的，他八歲前的記憶不見了，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不記得父母的相貌，哪有那么容易找到……

    “那你對未來怎么打算的，是先成家，還是等找到父母以后再考慮？”徐淑珍循序漸進道。

    “成家？這個還沒想過，還是先以學業為重吧?！?/br>
    戚年在心里默默加一條，當然復仇也很重要。

    “咳咳……”徐淑珍肺部一陣刺痛，又咳了起來。

    “奶奶，您沒事吧？”戚年緊張不已。

    徐淑珍擺擺手，“沒事，那個你和顧淮相處的好嗎？你覺得他怎么樣？”

    戚年一愣，思索片刻，坦誠道：“挺好的，顧哥人很好，很照顧我?！?/br>
    捫心自問，雖然顧池羽總找他麻煩，處處針對他，但顧淮對他確實很不錯。

    徐淑珍面露喜色，繼續問：“要是他做你男朋友，你會考慮嗎？”

    “??？”

    戚年完全沒有想到徐淑珍會這么問，大腦一片空白，慌張道：“那，那個，我和顧哥是純友誼，絕對沒有不純潔的關系?！?/br>
    “我明白了，你不用這么緊張?！?/br>
    徐淑珍嘴角抑制不住上揚，她是過來人，一看戚年的反應就知道怎么個情況了。

    這孩子明顯是喜歡而不自知，拼命掩飾。

    “好了，把顧淮叫進來吧?！?/br>
    徐淑珍總算了卻了一件心事，重重吐了口氣。

    “嗯?！?/br>
    戚年起身將顧淮叫進來。

    徐淑珍意識開始模糊，身側的心電圖劇烈波動起來。

    “外婆……”

    顧淮緊緊握著她的手，眼眶越來越紅，起伏的心電圖仿佛尖刀刺入心臟。

    徐淑珍虛弱道。

    “外孫，外婆走了以后，你要找到你mama，一定，一定和她替我，替我轉達一句，對不起?！?/br>
    這是她最遺憾的事，臨死之前也沒有見到心心念念的女兒。

    顧淮重重點頭，“好，我一定會跟她說的?！?/br>
    徐淑珍側目看向戚年，抓著他的手搭在顧淮手背。

    “你們……”

    蒼白干裂的嘴唇動了動，再沒有再發出聲音，垂在半空的手無力地下，緩緩閉上眼睛。

    叮的一聲！

    心電圖變成一條直線。

    顧淮沒有說話，只是木然地盯著外婆。

    “顧哥，節哀……”

    戚年不知道該怎么安慰顧淮好，只感覺顧淮溫熱的手冷了下來。

    他知道外婆對顧淮來說，意義多重大，但人死不能復生。

    顧淮沒有說話，只是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吐了口氣，調整呼吸，然后淡定地站起身，開始忙碌外婆的后事。

    戚年一直安靜地陪在他身邊。

    到了晚上，顧淮讓戚年先回家。

    戚年拖著疲憊的身子打開房門，房間漆黑一片，林玥不在。

    戚年脫下外套，身體陷進沙發。

    茫然地望著天花板。

    顧淮悲傷的臉不斷在腦海里回放著。

    明明都那么難過那么累了，還要努力打起精神為他外婆cao持后事。

    顧淮會趁他不在偷偷哭嗎？

    不會吧，顧淮那么堅強，那么完美的人。

    可是他今天明明看到他眼圈紅了……

    一種莫名的失落夾雜著酸澀涌上戚年心頭。

    或許，他剛剛不應該回家的，顧淮的堅強是裝出來的，他應該陪在他身邊的。

    第100章 膩不膩

    戚年再次穿上衣服，離開家門。

    這次戚年沒有提前和顧淮打招呼。

    而是直接打車到他家小區樓下。

    下了車，天空還飄著雪花，踩在松軟的雪地里，戚年加快腳步跑向小區單元門。

    上了電梯按下最頂層。

    來到房門前，撣了撣肩頭的雪水，輕輕按了按門鈴。

    門里沒反應。

    戚年又按了一會兒，門終于從里面打開。

    顧淮穿著黑色睡衣，頭發松散地貼在額前，臉龐病態般蒼白，鼻尖微紅，眼睛也有些腫，聲音沙啞無力。

    “你怎么來了？”

    “我……”

    戚年很想說，我真的很放心不下你，所以忍不住跑過來。

    可話到了嘴邊，楞是變成：“我一個人睡不著?！?/br>
    顧淮敞開門，“進來?！?/br>
    戚年吸了吸凍得通紅的鼻子，無措地搓了搓凍僵的手，剛剛保安不讓司機進小區，他從門口走到這，走了一公里多。

    顧淮倒了一杯熱牛奶給他，戚年端著牛奶點頭道謝。

    顧淮回到沙發，拾起茶幾上的酒杯，繼續喝酒。

    戚年見狀，放下牛奶，拿起旁邊的空杯給自己倒了一滿杯，端起酒杯笑著道。

    “我陪你?！?/br>
    說著仰起頭，一口氣喝光。

    酒很烈，又辣又灼喉嚨。

    顧淮望著戚年辣的不停皺眉的臉，提醒道：“這酒度數很高，你還是別喝了?！?/br>
    戚年抬手擦了擦嘴角，“沒事，我喝得下?！?/br>
    不管這酒多難喝，他今天都要陪顧淮喝到盡興。

    或許喝酒才是成年人緩解痛苦的方式，酒精可以麻痹神經，讓人暫時忘記憂愁。

    顧淮望著戚年含著笑意的眼眸，灼燒的胃仿佛被一陣暖流包裹，似乎沒那么痛了。

    “算了，睡覺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