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山_分節閱讀_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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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鴉揚起翅膀撲閃兩下,轉頭便飛出去變成一個黑點消失在了遠方。 楚殣像是個送兒子上戰場的老母親一樣在門口伸長了脖子眺望許久,直到一點兒也看不見了才長吁短嘆地關上了門。 齊淮遠能光明正大地囚禁他無非就是仗著楚殉投鼠忌器,又沒有同樣可以威脅齊家的東西,只能眼睜睜地瞧著自家孫兒被人強搶了去。 這世上有什么東西能威脅到齊淮遠,估計還真是不多,偏偏楚殣就想起來,那小子好巧不巧地正有一個把柄捏在自己手里。只是他人在咸陽,沒有人身自由,所以一直沒法讓那玩意兒派上用場,如今只要能告知楚殉,事情就好辦了。 “老子讓你綁架!”楚殣冷笑著把手里的筆拍在桌子上,“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侍衛奧丁的神鴉飛速自然不是尋常信鴿可比的,僅僅三天就飛了回來,為楚殣捎來了一個黑色小盒子。不過這么多天來齊淮遠都未曾露面,故而楚殣也無從下手,何況他自己也很懷疑能不能成功對齊家主那種恨不得渾身十八個心眼的人動手腳。 一個人獨處的日子顯得頗為無聊,幸而齊家多的是文玩與古籍,楚殣閑來無事便隨手抽本書回到房間,不知不覺就看到了天黑。眼見著該睡覺了,楚殣才合上了手中不知名的古繪本,伸了個懶腰打算去休息,門卻突然吱呀一聲被人推開。 幾日不曾露面的齊家主跌跌撞撞地踏進來,反手鎖上了門,還沒近身,楚殣就聞到了他身上的酒氣。 “你不是滴酒不沾嗎?”楚殣掩鼻退了一步,略有些詫異地問。 齊淮遠垂著的頭微微抬起,兩只眼睛隱藏在散亂的發絲之后,微微瞇著,仿佛有幾分疑惑與審視,半晌之后才像看清了眼前人一樣,哼著笑了一聲,上前揪著楚殣的胳膊就往床邊帶。 楚殣對于這個一言不合就發情的牲口已經習以為常,連反抗都懶得反抗了。 “楚殣……”醉眼朦朧的齊淮遠兩只手撐在楚殣耳邊,歪著腦袋打量他的臉,目光貪婪地從每一寸肌膚上掃過,“楚殣……” “說什么醉話呢?”楚殣皺著眉湊近了輕嗅一下,濃郁的酒氣立刻爭先恐后地鉆進鼻腔,“你干嗎去了?” “你聞不出來嗎?” “怎么?你齊家主不是一直說喝酒誤事嗎,”楚殣的笑容有幾分譏誚,“如今怎么像個醉鬼一樣?” “喝酒誤事,可醉了挺好,醉了你就永遠是我的了?!饼R淮遠似乎根本聽不進他的話,前言不搭后語地低聲呢喃著,“我的,哼,哈哈哈?!?/br> 說完仿佛是要證明自己的所有權似的,便開始解楚殣的扣子,微涼的指尖在鎖骨流連片刻又撫上脖頸,微微用力的手指似乎想掐住,卻又因主人的意志而保持在可控的力度內。 “你非纏著我干嗎?”雖然感受到脖子上的壓力,楚殣還是冷靜地看著齊淮遠半睜半閉的雙眼,試圖從這雙有些渙散的眼睛里找出些許端倪。 “因為我喜歡你啊?!睗M臉醉態的齊淮遠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廢話一樣,松開了手指,語氣理所當然。 楚殣聽到他悶在胸膛里的笑聲,覺得自己的心臟似乎抽了一下,酸澀感堵在喉頭,抬起的左手在齊淮遠臉邊猶豫許久,還是放了下去。 齊淮遠瞟了眼那只手,雙唇微翕,垂下的睫毛蓋住了從來凌厲的雙眸,看上去竟有幾分可憐,令楚殣有了一瞬間的心軟,瞟了眼不遠處的抽屜,神色有些猶豫。 “我……你要是肯放了我,我們也許還有機會……” “沒有機會了,沒了,”齊淮遠斬釘截鐵地打斷他,將額前的散發甩開,眼中又重新露出倨傲挑釁的神情,“也不需要了?!?/br> 楚殣氣結,重又惱火起來,覺得自己完全是在和一個醉鬼浪費時間:“行吧,那你等著吧?!?/br>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饼R淮遠一開始只是低低地笑,接著越笑越大聲,笑夠了才低下頭在楚殣繃著的唇邊輕吻了一下,“我等著?!?/br> 楚殣認命地別過頭,等著他其他的動作,卻發現齊淮遠什么也沒干,翻了個身便躺下睡去了。 “喂,”楚殣推了他一下,卻發現沒有動靜,于是兀自嘀咕了一句,“什么玩意兒……” 確認身旁的人真的睡著了,楚殣才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打開抽屜。 抽屜的邊緣摩擦發出細微的聲響,楚殣立刻回過頭注意齊淮遠的反應,發現他還是像醉得不省人事一樣躺著,這才打開了那個神鴉帶回來的黑色盒子。 來自湘西的蠱蟲扭動著肥碩的身軀,白色皮膚滿是褶皺,似乎等著血rou來填滿。 “我也不想害你,可你非要鬧到這種境地,我總不能任由你擺布,”楚殣站在床邊低聲自言自語著,好不容易才像下定了決心似的把蠱蟲放在了齊淮遠的手背上,看著這個雖然小卻十分厲害的家伙鉆進皮膚下消失不見,“只要我能走得了,自然不會再拿他脅迫你,也算我們,相識一場吧?!?/br> ☆、第六十四章 自從齊家和常家撕破臉以來,剛開始不少人還保持著觀望的態度,可后來越來越多的人被卷入局中,不得不開始站隊。只是令眾人感到不解的是,向來與中原無甚交集的辰家這次倒是當了常家的急先鋒,處處與齊家作對。而南巫的龍頭老大楚家卻態度成謎,若說楚殉是想作壁上觀,那么完全沒必要公開支持常琨,還默許辰家的行為;若說他是的確與常家聯盟,可卻從未真正找過齊家的麻煩。 坊間傳聞說楚家的家主被齊家那個活閻王綁了做人質,才使得楚殉如此被動,然而誰也沒有過證據,一時間眾說紛紜。 直到有一天,孔家大少爺突然在酒席上放出話來,說齊家主想找個機會與大家聚上一聚,惹得席間眾人臉色驟變。齊家的老家主死后,新家主就一直性格孤僻不愛見人,只在上次蒙古之行前見過這些各方勢力的頭頭腦腦們,這一次突然要聚會,那意思就很明顯了。但凡來了的,自然要被劃歸進齊家的陣營里,而沒來的,毫無疑問就要以敵人的身份面臨打擊。 楚殣一早就聽說今天齊淮遠回來了,可在偌大的宅邸中轉悠了半天也沒找著人,好容易才揪住一個下人問出來齊家主在湖邊亭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