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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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江闕剛去美國上大學時,他們兩個的學校只有一街之隔. 付小羽經常自己跑來看他打籃球,韓江闕那時候總覺得付小羽身上的味道太濃,很是膩歪。 后來付小羽告訴他,他的味道是大巖酮的花香,還給韓江闕找了大巖酮的照片—— 大巖酮的確很付小羽。 葉片肥厚、花冠鮮艷渾圓,花語是:華美、欲望。 “沒事?!?/br> 韓江闕說:“車鑰匙我交給你助理了?!?/br> “你很小心啊?!?/br> 付小羽笑了一下:“你要讓卓遠查我的車?” “他查你的車,頂多查到lm,不會再查別的,只會以為你是我老板——卓家很精明,但是卓遠未必?!?/br> 韓江闕眼神陰沉地說:“卓遠一直都覺得我是個傻子?!?/br> “你不是嗎?” 付小羽眨了眨眼睛:“所以文珂今天怎么和你說的……?” “他,”韓江闕沉默了一會兒,他把頭轉了開來,聲音沙啞地說:“他不要我?!?/br> 韓江闕的聲音聽過來有點低落。 他并不會對付小羽撒謊。 從大學時代到畢業之后,付小羽一直是他最好的搭檔和好友。 又過了一會兒,韓江闕坐了起來,他像是回答自己一樣繼續道:“也沒關系,我還可以等?!?/br> “韓江闕,” 付小羽也隨即坐了起來,他看著韓江闕的眼睛,頓了頓,然后神情輕松地問道:“文珂到底哪里這么好?長相嗎?我看過照片,雖然很清秀,但是好像稱不上多好看。還是性格特別好,能讓你記住十年?” “嗯?!?/br> 韓江闕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也不知道這個“嗯”在回應什么,過了一會兒才慢慢地說:“文珂很聰明?!?/br> 付小羽點了點頭,就在他以為這就是答案的時候—— 韓江闕忽然繼續道:“可是文珂有時候也很笨?!?/br> 付小羽看著韓江闕的神情,那雙狹長漆黑的眼眸雖然好像是看著他,卻好像是透過他看到了什么更美好的東西。 “高一時,我很討厭文珂的,被老師派來跟在我屁股后面的好學生,每天念叨著一些廢話,比唐僧還煩,總叫他滾。有一次,我被校外的幾個混混堵在小胡同里要錢,我說我沒錢——反正打架啊,我也從來不怕的,沖上去干就是了?!?/br> “對方人多,我那時候矮,比文珂還矮半個頭,后來就有點被打急了,從褲兜里掏出小刀想要拼命了。這時候文珂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一下子把我死死撲倒在泥濘的地上,結果他擋著我被人圍著一頓拳打腳踢,打了五分鐘,手臂都骨折了——” “你說他這個人是不是有點煩。我本來都要贏了,結果被他死死抱著摁在那兒,真他媽丟臉,他又不會打架,誰要他保護啊?!?/br> 韓江闕雖然語氣不客氣,可是他垂下眼睛時睫毛卻因為微笑而輕輕顫動。 這樣的神情,靦腆得好像仍然是一個十多歲的青澀少年。 “后來呢……?” 付小羽問道,這是韓江闕從來沒有和他提起的過去。 “后來他去醫院包扎,但是沒說是因為我打架,只說是被不良少年給打了。學校也就沒追究什么,我那時候罵他礙事,然后放狠話說我帶了刀子,隨便就抹了那些廢物的脖子。文珂躺在床上,可憐巴巴地和我說,就是因為看到我的刀子,他才更要沖上來。因為把人捅成重傷,我可能就要被抓起來了——不能上學,也不能和他做朋友了?!?/br> “他媽的。所以后來,我畫了幅畫送給住院的文珂,就當道歉、道謝都好——畫的是長頸鹿。故意畫得很丑,因為覺得……很像他?!?/br> “付小羽,”韓江闕抬起頭看過來,他的眼睛似乎還因沉浸在回憶中而泛著一層淡淡的光芒:“只有文珂那么保護過我?!?/br> 付小羽看著韓江闕,一時之間沒有開口說什么,他想,韓江闕是不會放棄的了。 整段話都沒有提到愛這個字眼,可是那大概真的是愛情吧。 荒誕,又有點可笑。 alpha生來強大而富有攻擊性,omega則生性柔弱,可是韓江闕和文珂的關系骨子里卻好像是倒錯的。 韓江闕沒有再說話。 許多故事哪怕講完了,也仍有當下的心緒會永遠、永遠封存在心里。 因為沒有人會理解,哪怕自己偷偷回味時,也會覺得病態。 那一年,文珂把他壓在泥濘的街道上時,替他挨下那些沉重的拳頭時,他的臉上沾上了一滴血—— 文珂的血。 他忽然愣住了,一瞬間好像有億萬的電流從他身上交匯,那是近乎高潮一般的懵懂悸動。 那件事以后,他再也沒有拒絕過文珂這個好學生的念叨和跟隨。 生來強大的alpha被保護了,于是才知道原來被保護是那樣甜蜜的滋味。 他從此,違背天性一般地愛上了他的保護者。 “韓江闕……我今天生日?!?/br> 付小羽忽然站了起來,他個頭在omega里很高挑修長,一身高訂的襯衫和西褲裁剪合身,更顯露出風采。 他繼續道:“你的禮物我收到了,不過這個可不夠,老規矩,你怎么也得陪我去pub跳一會兒吧,你也當散心了,怎么樣?” “嗯?!?/br> 韓江闕了解付小羽的習慣,他從圍繩上拿了毛巾,然后跳下了拳擊臺:“我去沖個澡,回頭zeus見?!?/br> zeus是lm俱樂部隔壁的pub,他以前也偶爾會和付小羽過去喝一杯聊幾句。 就在韓江闕快要走到電梯的時候,付小羽忽然在他背后輕聲說道:“韓江闕,其實人這一生……也并不一定要只愛一個人?!?/br> 或許是因為聲音太輕,韓江闕扭過頭,露出了詢問的表情:“你說什么?” “沒事?!备缎∮痣S即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回見?!?/br> …… 文珂盯著地板上那一塊金色的光斑。 “我……”他躊躇著。 那一瞬間這個小小新家的客廳,仿佛也成了千軍萬馬奔騰的戰場。 面對自己真正的欲望,竟是這么難的一件事。 許嘉樂就安靜地凝視著他,既不催促,也不焦急。 終于—— “我想?!?/br> 文珂閉上眼睛,輕聲說。 想和韓江闕在一起。 說出那兩個字之后,所有的感情好像一下子決堤而出—— 他顫抖著問道:“我、可我現在……現在就要告訴他嗎,我是不是、是不是再等等比較好?” “等什么?” 許嘉樂問道。 “我不知道?!?/br> 文珂整個腦子都亂了,他整個人像是在往上漂浮,感覺危險又焦急:“就等、等我狀況好一點,安頓下來,或者找份工作……我……” “再等十年嗎?不過也隨便你?!?/br> 許嘉樂聳了聳肩,此時的他又恢復了懶散的模樣:“28歲不年輕,38歲倒也不老,想什么時候談戀愛就什么時候談,反正都還是有失敗得一塌糊涂的風險,總之別再對自己撒謊就好?!?/br> 他說到這里抽走了文珂手中的畫紙,一看就忍不住瞇起眼睛,“好丑啊,這個長頸鹿。韓江闕畫的嗎?” “是?!蔽溺婺樣悬c紅,慌忙搶了回來。 許嘉樂也沒搶,他伸了個懶腰之后站了起來,就在離開之前,忽然意味深長地說:“不過我覺得再等一等,你肯定不是最傷心的那個?!?/br> “為什么?” “有的派系心理咨詢第一步就是要人畫樹。要我說,不只是樹能說明問題,所有反復出現的畫面元素其實都是人的心理投射?!?/br> “你仔細看看,兩只長頸鹿都快有天空那么高了,長頸鹿是你啊——” 許嘉樂彎腰用手指點了點畫紙:“文珂,韓江闕不只是愛你?!?/br> “他崇拜你?!?/br> 文珂頓時愣住了。 “還有這兩幅畫畫的時間應該不一樣吧,但是他在里面卻永遠只是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模樣,這說明他有一部分的內心,始終都沒有長大過?!?/br> “他有的時候抱著你的脖子,有的時候在你的庇護下躲雨——為什么始終是這樣的構圖,你覺得是為什么?” “他、他依賴我……” 文珂顫顫地扶著沙發扶手站了起來,他握著手里的畫,像是握著一張通向韓江闕內心的地圖,喃喃地反復道:“他需要我……韓江闕需要我保護他,需要我愛他?!?/br> 他說到這里,猛地抬起頭:“許嘉樂,我要去找他?!?/br> 文珂的眼里,閃動著淚花。 一腔孤勇,一念之間。 在旁人眼里,這是多么微不足道的一次遲疑,一次決定。 可是在他心里,驚天動地、排山倒海。 愛情是一根懸在半空的繩子。 一端是膽怯,一端是勇氣。 只有在這根繩子上摸索著徘徊過,才算真正見識過愛情迷人的模樣。 長長久久站在曠野里的長頸鹿終于決定在今晚倉促狂奔—— 只是因為心愛的少年真的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