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節
書迷正在閱讀:含淚做攻、識字的就是文豪[星際]、(修仙np)我只是饞你的身子、[綜]我的漫畫主角轉學到了我班級、穿書前她修無情道、浮生暫寄夢中夢(NP)、傾辭呈章(1V1,H)、被鬼撩是一種怎樣的體驗、強上暗戀男神之后(1V1H)、承受(1v1 高h)
偏偏這邊巧,錢譽就在清然苑中等她。 清風晚照,她心中前所未有的念頭在蠱惑著。 話本看多了,大都是哪家公子有意輕.薄哪家姑娘的,她忽然想起,錢譽親過她,她親回去也未嘗不可。 【砰砰砰砰】…… 她聽了不知多少錢譽的心跳聲,她微微踮起腳尖,俏皮仰頭,借著星光打量他。 他亦垂眸,蜻蜓點水般貼上他的雙唇。 【白蘇墨,你是特意的?!?/br> 她是特意的。 月華攏了清暉,似是這世上,再無比他更好看的人,也再無比他更好聽的聲音。 她應是喜歡上了一個人,才會覺得夜風微瀾,就連苑中的鳴蟬聲里仿佛都沾染了蜜意。 往后梅家,一道喝粥,一道摸牌九,麓湖垂釣,爬麓山,他背她下到山腳,目睹所謂的世家貴族強加在他身上種種,她亦想,她若真是喜歡錢譽,前路會有多少艱難險阻? 有多少梅家,多少梅佑康,梅佑泉? 他亦有多少堅持? 他會在心中想,白蘇墨我再你面前就是個傻子。 她亦會仗著他的喜歡,問他有多想? 這世上的事情便是如此,誰人年少時,不曾傾心過一兩個風流俊逸的少年郎? 錢譽便是她放在心上的少年郎…… 她喜歡他。 喜歡到,會在爺爺面前頂撞,亦長篇大論錢譽如何如何。爺爺一臉怔忪,然后滿京城尋找錢譽是誰,誰是錢譽? 錢譽是她的心上人。 一個爺爺口中她扔一塊磚都不應砸到的商賈身上。 還是個燕韓國中的商家。 錢譽被爺爺叫來苑中斗酒的時候,她心中焦急萬分,生怕錢譽被爺爺灌得幾日起不來,卻忘了,以爺爺的手段,想要逼走錢譽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 中秋作別,她與錢譽在寶勝樓飲桃花酒,亦放了孔明燈。 紙短情長。 千里嬋娟便好。 他回來的時候,她亦等他。 她時常想,若不是騎射大會的一場插曲,爺爺還不會聽了謝爺爺的話,出使燕韓? 若爺爺若是不出使燕韓,外祖母會不會說服爺爺帶了她一同前去? 八月一別,燕韓再遇時,兩人各自低頭笑笑,再抬眸時,眼中都有繁花似錦。 他帶她去看麗湖白塔,亦陪她打聽魯家的始末。 燕韓京中再遇,他眼中都是洗不去的愛慕。 南山苑茶室里,他讓她想到歲月靜好。 她從來得上天眷顧。 早前聽不見的時候,她在蘇府和國公府無憂無慮。 遇見錢譽后,她喜歡錢譽,錢譽亦喜歡她。 本來是不應當有交集的兩個人,在容光寺的一個照面,都各自想過進一步,亦想過退縮,但只要再是輕描淡寫的一瞥,心中喜歡之處,還會讓彼此吸引,走到一處。 湖心亭的時候,他鼻尖貼近她鼻尖,問道,我若有心求娶,想問白姑娘一聲,可愿讓我前去國公府提親? 爺爺的鴻門宴后,錢譽踟躕,若是日后你還如今日一般,心思皆系于我,我便正式想國公爺提親,刀山火海若是國公爺然給我去,我便都去。 她狠狠咬上他的唇瓣——我再京中等你,路途遙遠,當行不急不緩,你何時來,我何時見。 無論何時,她都能將他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 卻不曾想,年關臘月,他一身大紅色的喜袍,掩不住的風姿卓越,親手掀起了她頭上的喜帕蓋頭。 共飲合巹酒。 新婚時候,他亦極盡溫柔。 子夜守歲,她躲在他寬大厚實的大麾里,看著窗外的煙花,他俯身替她擦干濕漉漉的頭發,亦吻上她的眉間與額頭。 他唇間的溫度與呵氣幽蘭,她許久之后都還記得。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她想,許是到白首,他還會嬉鬧著給她額前畫眉,她亦會端坐鏡前與他束發。 只要,他從巴爾平安歸來。 【等我?!?/br> 他垂眸,按住腰間的佩刀,放下簾櫳。 她不敢撩起車窗上的簾櫳,只能借著車窗上的縫隙偷偷看他。 一襲戎裝,勒馬回望,停留,再轉身,既而逆行消失在塵土和視野中…… 錢譽,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她撫了撫腹間,輕聲道,我和平安、如意一起等你回來…… 你要回來…… 她眸間濕潤。 溫熱眼淚流出,蟄得臉上的肌膚有些刺疼。 她似是被這刺痛蟄醒,又似是被清晨的第一縷刺眼的陽光刺醒。 她伸手,擋在眼眉前。 慵懶喚了聲:“寶澶,窗簾……” 外閣間,“啪”得一聲茶壺摔碎的聲音。 白蘇墨攏了攏眉頭,微微睜眼。 又似是許久沒有見過陽光一般,瞳孔猛然收縮。 手臂嚴嚴實實擋在眼前,許久,才敢一點點挪開眼前。 而匆匆的腳步聲傳來,撩起簾櫳的聲音,“啪啪啪啪”跑到她跟前,“小……小姐……你醒了?” 寶澶的聲音都是顫的。 白蘇墨有些惱火:“窗簾……” 她嫌刺眼。 而寶澶似是木訥了一般,只是望著她哭。 白蘇墨伸手指了指窗簾出,只能再直白些:“拉上窗簾,刺眼……” 寶澶才似是反應過來。 一面拼命點著頭,一面去閉窗簾。 窗簾外,流知詫異看她。 她顫顫道:“小姐……小姐醒了……” 手中抱著嬰兒衣裳的流知怔住,忽得,手中的嬰兒衣裳窸窣落了一地。 “小姐醒了,小姐醒了……”苑中何曾見到沉穩如流知這般慌亂過,一時間,苑中也好,府中也好,都奔走相告,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姑爺同國公爺呢? 聽著苑外嘈雜的腳步聲,和如過年一般的喜慶聲。 白蘇墨微微蹙了蹙眉頭,想起撐手起身,又覺得似是有些暈。 寶澶見了,連忙上前攙扶:“小姐,躺了這么久,不能起這么快……” 躺了這么久…… 是了,她想起臨盆的時候,平安先前出生,她生如意的時候,胎位不正,亦大出血,到最后,似是疲憊得連一絲力氣都沒有,眸間緩緩闔上,冰冷的雙手,卻似是被一雙手緊緊握著,喚著她的名字。 “錢譽……”白蘇墨忽然想起,“平安……” “如意……” 記憶如潮水般涌向腦海間,白蘇墨微微顫了顫,“平安和如意呢?” 她攥緊掌心,問向寶澶。 寶澶鼻尖微紅,眼淚掛在眼眶上,卻是喜極而泣:“兩個小公子都安好,乳娘帶著,長得好得不得了,每日都在苑中曬太陽,會哭會笑,一日里能睡六七個時辰,吃奶也吃得好,小姐,是你受苦了……” 寶澶撲在她懷中哭。 她忘不了小姐最后生如意的時候。 若不是,若不是姑爺回來,許是小姐這條命都沒了。 寶澶再忍不住,趴在她懷中嚎啕大哭,“小姐,你嚇死奴婢們了,也嚇死姑爺了,小姐,你昏睡了整整三月,平安和如意都快滿百日了……” 三月?百日? 白蘇墨微怔。 她好似只是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夢的盡頭,錢譽撩起簾櫳。 亦如當下,她微微抬眸,眼中些許氤氳,有些怔忪看著他。 她等了他多久啊。 似是等到平安,如意出生,又等過了一個冗長如一生的夢境一般,才終于等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