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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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蘇墨卻是突如其來的欣喜,這聲音是…… 這聲音是爺爺?! “爺爺……”白蘇墨下意識喚出,目光期盼朝著苑外迎去,正月一別,眼下都已三月,從她回京,就從未同爺爺分開這么長時日過。 “爺爺!”白蘇墨拎起裙擺,朝苑外奔去。 苑中先前還劍拔弩張的眾將士,因得國公爺出現的緣故,全都端正站著,佩刀和長劍要不放在地上,要不已收回腰間,雙手握著拳頭,低頭不敢沖撞了。 國公爺在軍中的威望遠非旁人可比。 便是褚逢程這邊的人,也都恭敬行著禮。 國公爺身邊的侍從不多,但嚴莫和顧閱都跟隨在左右,明城處方將軍和褚將軍坐陣,他們二人跟隨國公爺來了朝陽郡,途中收到軍鴿傳信,白蘇墨在渭城,國公爺便中途急行軍趕來了渭城。 只是剛到渭城尚好,等到渭城城守府中,卻見氣氛詭異,似是人人自危。 渭城城守見到他,更是直接嚇得昏死過去。 他是從下人口中聽說,褚逢程的人將沐敬亭圍在了偏廳中,而沐敬亭的人將褚逢程的人圍在苑落里,苑落外,再圍了一圈褚逢程的人。 城守府的人嚇得不敢上前。 雙方就這般僵持了一個多時辰了! 大敵當前,這都像些什么話! 國公爺大怒。 一路走,一路的人見了他都嚇懵,誰也不敢去偏廳中報信,就連褚逢程的人都只得原地待命,不敢動彈。 國公爺便帶了嚴莫和顧閱這么一直徑直走到偏廳所在的苑落中。 果真,苑落里的氣氛更為緊張,雙方更是都已經拔刀相向了。 由得早前京中之事,國公爺對褚逢程的印象便不是很好,再加上沐敬亭是自己的學生,他對沐敬亭更為了解,既是戰時,沐敬亭不會輕易為難褚逢程。 更不會主動劍拔弩張! 沐敬亭雙.腿受過傷,這里又是朝陽郡駐軍的底盤,可以想到受脅迫的人是沐敬亭。 故而國公爺方才帶著怒意的那聲是沖著褚逢程去的。 他信任沐敬亭。 國公爺雙眸含著怒意,四圍的人紛紛行禮避開。 同行無阻。 臨到偏廳外,一聲“爺爺!”。 國公爺腳下微滯,原本含著怒意的眸子定格在眼前那個拎著裙擺朝她跑來的白蘇墨身上。 媚媚…… 白蘇墨沖進他懷里。 他下意識長開雙臂。 媚媚幼時最喜歡他抱,只是長大后,很少如此,在他印象中,她已許久未往他懷中沖。 國公爺眼中的怒意忽得被莫名的氤氳掩蓋,口中卻口是心非“責備”道:“都嫁人了,怎么還越大越無規矩,有身孕的人,也不小心些……” 白蘇墨已紅了雙眼,撒嬌道:“我就是想爺爺了?!?/br> 國公爺愣了愣,像小時候一般,緩緩拍了拍她后背,略帶“責備”得問道:“吃了多少苦?” 同沐敬亭如出一轍。 白蘇墨搖頭:“沒吃苦?!?/br> 國公爺佯裝氣得輕哼:“哼!還沒吃苦!都從濰城跑到渭城了!” 爺爺話里略帶責備的關切,熟悉得好似早前在國公府的時候一般,白蘇墨眼中氤氳著,一面忍不住笑道:“反正見到爺爺了,就不算吃苦了?!?/br> 國公爺重整威儀:“胡鬧!” 白蘇墨將他攬得更緊,仿佛一松手,國公爺就會自己跑掉一般,任憑國公爺先前這聲“胡鬧”吼得有多逼真,只有她知道自己的爺爺是心中是歡喜的。 她就是不松手。 國公爺微惱:“可是譽兒將你慣的!” 錢譽?白蘇墨這才抬眸。 國公爺身后那一襲錦衣華服,一直打量著她的人,不是錢譽是誰? 錢譽莞爾。 她臉上不覺浮現出一個會心笑意。 又見一側還有嚴莫和顧閱,復又點頭致意。 兩人也都照做。 國公爺接著道:“這么久,就只看到爺爺,沒有看到錢譽?他尋你尋了大半個北部,多少日子沒合過眼了,還不快去!” 白蘇墨趕緊松手。 等白蘇墨松手,國公爺心中又不免輕哼一聲,就方才那股子親近勁兒,到了錢譽這里,便統統拋到腦后。國公爺心頭窩火。 顧閱和嚴莫都低眉笑了笑。 國公爺揮了揮衣袖,偏廳中還有褚逢程與沐敬亭的事情尚未處理,蘇墨這里有錢譽,他二人也有話要說,他不必擔心。 倒是沐敬亭同褚逢程這里,他需問清楚。 大敵當前,竟起內訌。 這兩人又都不是拎不清的人。 國公爺心中有數。 這渭城城守府中這么多雙眼睛看著,若是處理不好,會亂軍心。 (第二更同伙?。?/br> 國公爺入內,嚴莫和顧閱卻止步。 今日渭城城守府之事,國公爺親自過問就好,去多了人,反倒多了幾分難堪。 有國公爺在,兩邊都翻不起什么波浪。 嚴莫和顧閱心知杜明,便都止步。 苑中的侍衛除卻跟隨國公爺一道來的親信,都退出了苑中。 苑落一角,錢譽也未顧忌旁人,將白蘇墨圈在懷里。 此時,白蘇墨才曉爺爺方才那句話的意思,錢譽尋她尋了大半個北部,多少日子沒合過眼了。她一眼看到他燕窩深陷,見到她,整個人臉上盡是欣慰之色,又都是疲憊之色,rou眼都可看見的臉瘦了下去。 “讓你擔心了……”她輕嘆。 聲音很細,就他二人聽見。 “嗯?!彼草p聲應聲。 旁人不會知曉這多少日,他是如果熬過來的,她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被巴爾人劫走,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苑中只有被打暈的齊潤,流知和寶澶,還有兩個扮作驛館侍婢模樣的巴爾人。 追到城門口,說先前有人持國公府的令牌出了城。 齊潤猛然摸向腰間,果真丟了那枚令牌。 劫匪狡詐,卻應當又和苑中刺殺的巴爾人不是同一伙人。 這一點,在平寧的時候,他和于藍便猜到過。 但沒想到,兩邊竟然都跟來了此處,還都混進了濰城的驛館當中。 錢譽想起在濰城客棧時見過的那個黑衣人。 當時若不是走水,許是那人已經得手。 在錢譽心中,劫走白蘇墨的人與當日那人重疊…… 錢譽垂眸,將思緒掩在眸間,再抬眸,眸間已清明許多:“褚逢程信上說……”他伸手撫上她腹間,她亦撫上他的手,笑著頷首:“嗯……” 錢譽眼中閃爍,有些激動,亦有些抑制住這縷激動,還參雜了幾分愧疚,輕聲道:“蘇墨,讓你們母子受苦了?!?/br> 白蘇墨看他:“我知道你一直在尋我,也知道你一定會來?!?/br> 她心中一直如此想。 錢譽心中更咽,撫著她腹間的手輕輕滯了滯,“幾次,我險些都尋到你們,都恰好錯過,蘇墨,在魯村時,我嚇得魂不守舍?!?/br> 白蘇墨詫異:“你去了魯村?” “嗯?!卞X譽應聲,“沿路尋了很多人打聽,沿著蛛絲馬跡去了魯村,是說前幾天來了外地人,還死了不少人,弄得村里人心惶惶?!?/br> 白蘇墨想起魯村時,茶茶木和托木善與霍寧的廝殺,場面極其慘烈。 錢譽口中極少說出嚇得魂不守舍這類話,白蘇墨忽然想,這一路從濰城到渭城,真正擔心受怕的人,不是她,而是錢譽。 白蘇墨寬慰:“你知曉的,我慣來能逢兇化吉?!?/br> 錢譽握緊她的手。 她的性子,他再清楚不過。 真正若是逢兇化吉許是不會提。 輕描淡寫,才是經歷過驚心動魄。 錢譽心知肚明。 她果真轉了話題:“錢譽,你怎么同爺爺一道來了渭城?” 錢譽知曉她的意圖,也不戳穿,正欲開口應她的話,忽的,偏廳中傳來砸茶盞的聲音。 苑中都是一驚。 托木善…… 白蘇墨忽然反應過來。 爺爺到偏廳中,必然會問起褚逢程和沐敬亭起爭執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