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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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戶關上一瞬,早前躲在窗戶外一側的人險些落下去,幸好雙手抓得死死,一身夜行衣在夜色里也不明顯。 哈納茶茶木心中長舒一口氣,那鬧騰死的奴婢抱著自己家主人哭了一宿,再哭下去,他就要摔死在窗外了。周遭都是值守的侍從,他是從另一間屋的窗戶翻出去的。侍從不敢明目張膽守著房頂,每隔一段時間輪值一次,他是算準了時間出來的。她在早前的筷子上抹了一喂藥,是藥,算不得毒,銀針驗不出來,但配上他手中這管迷煙,便可讓人昏睡至少兩三個時辰。 抬起窗戶一角,拿起手中迷煙吹出。 片刻,心中掐了掐時候差不多了,哈納茶茶木掀起窗戶,正準備潛進去。 【白蘇墨,廢了這么多功夫,可算逮住你了!】 ※※※※※※※※※※※※※※※※※※※※ 巴爾一族登場 第168章 水深 【白蘇墨,廢了這么多功夫, 可算逮住你了!】 哈納茶茶木正準備潛進去, 卻聽客棧中有人大喊:“走水了!走水了!趕快醒醒!走水了!” 哈納茶茶木愣住。 一手掀著窗戶, 一手扶在支撐點上,稍作遲疑。 聽著周遭的叫喊聲,驚醒聲四起,很快就有人敲屋內,很快, 樓道中都是奔命的聲音, 哈納茶茶木傻眼兒了,這……這還怎么弄! 進還是不進? 遲疑之際, 應當也是屋外的侍衛發現屋內的人呢喚不醒了, 忽得破門而入。哈納茶茶木旗號方才出神, 來不及第一時間撤走,正好與沖進來的錢譽和于藍打了個照面。 三人皆是怔??! 遭,哈納茶茶木猛得扯下臉上的遮掩,就著混亂撤了。 “別追了?!卞X譽喚住于藍。 屋外已吵成這幅模樣,白蘇墨幾人在屋內還睡得全然沒有反應,應當是被下了藥??蜅W咚? 尚不知火勢如何, 救人要緊。 于藍喚了侍從進來, 分別將白蘇墨和流知, 寶澶三人帶走。 原本是想在平寧歇一.夜繼續走, 沒想到出了這樣的亂子。 齊潤已趕到:“姑爺, 小姐可還好?” 他是見白蘇墨在錢譽懷中并無動靜。 “先出了客棧再說,馬車備好了?”錢譽一面抱著白蘇墨快速下樓,一面問起。 齊潤連忙跟上,應道:“備好了,肖唐剛才就去了。為了以防意外,馬車一直都是有人看守,不會有人動手腳,早前小的便去過守城打招呼,拿了腰牌隨時可以離開?!?/br> “好?!卞X譽言簡意賅。 于藍和另一侍從帶了流知和寶澶,齊潤連忙讓開。 走水的消息傳開,客棧內都是慌亂的人。 嗆人的煙味混著呼喊聲,當真讓齊潤心頭咯噔了一下。 若說錢府失火已是大事,但畢竟未在當場親眼見到混亂場景,而眼下,這客棧內四下逃竄的情景,竟讓齊潤恍然大悟,這一路確是危險重重了。 齊潤連忙跟著下了樓梯。 這一路混亂慌張里,光踩踏便有不少人。 齊潤還是不覺環顧周圍。 跟隨國公爺多年養成的習慣,到了眼下這時候仍舊改不了。周遭都是慌亂的人群,要從人群中識別不一樣的人出來很容易。 齊潤目光掃過,目光在其中兩人身上頓了頓。 兩人都藏在角落里,像隱藏在黑暗中的野獸一般,伺機打量著。 其中的一人正好與齊潤四目相視,齊潤微楞。 那人卻是勾起嘴角,意味深長得笑了笑,那可怕的笑容令人不禁寒顫。 齊潤心底撲通撲通跳著,好似怕他攆上來一般。 但走出多遠,那人竟都是未動,不過笑意卻越來越扭曲。 齊潤一頭同另一侍從撞上。 等再回頭,那人已不見了。 齊潤心突突跳個不停,肖唐已備好馬車,盤子駕車,錢譽幾人已將白蘇墨和流知,寶澶幾人放上馬車,保險起見,錢譽也在馬車內。肖唐伸手,拉了齊潤上來,三人在馬車外共乘。 于藍清點了幾人先行前方探路。 齊潤道:“于藍大人,我方才看見幾個可疑之人……” 于藍同錢譽對視一眼。 錢譽開口:“齊潤,先出城再說?!?/br> 姑爺同于藍應是心中有數的,齊潤會意。 眼下,呆在城中更危險幾分。 齊潤噤聲。 于藍等人上馬,一行往城門口疾馳而去。 錢譽抱著懷中之人,心頭的陰霾又重了幾分。 今夜,平寧城中有幾撥人? 他雙眸凝視一處,眉頭緊緊皺起。 蒼月與巴爾之間的這場戰爭,究竟還藏了多少事情是旁人不知曉的? 這里面的水只怕是深不見底。 錢譽心中隱隱有幾分不好預感。 他要盡快送蘇墨至明城。 …… 馬車顛簸,迷迷糊糊中,白蘇墨似是知曉自己在馬車上,又似是知曉自己是在做夢。 夢里,她仿佛又回到從前聽不到聲音的日子。 在蒙蒙大霧里,她伸手不見五指,亦看不清人影。 她明明和錢譽在一處,卻忽然走失,她一面找錢譽,一面在大霧里走了許久,寂靜空寧里,她喚了許多人的名字 —— 爺爺,外祖母,錢譽,敬亭哥哥,于藍,流知,寶澶,齊潤,于藍,曲穎兒,秋末,甚至是許雅…… 四圍的寂靜無聲里,卻無一人應她。 更可怕的是,她也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仿佛走進一個巨大無邊的黑洞里,黑洞里除了迷霧什么都沒有。 她走了許久,額頭已經涔涔汗水。 她尋不到方向,也走不出去。 她不知走了多久,口渴難耐,卻似是在原地無休止得打轉??煲^望之時,黑洞中漸漸有一處光亮,隱隱傳來風呼嘯的聲音。 她慢慢走去,風的呼嘯聲便越漸明顯。 她循著呼嘯聲走去,似是越臨得近,越覺得那不是風的呼嘯聲,而是…… 白蘇墨半蹙了眉頭,像是因放慢而扭曲的人的聲音。 白蘇墨闔眸,仔細聽著。 片刻之后,才終是聽清了 —— 一個女子的拉長的聲音,“小姐,快醒醒,你做噩夢了……”,另一個女子拉長的聲音,“尋些水來,小姐要喝水……”,最后是另一人拉長的聲線,“蘇墨……” 蘇墨…… 她忽然驚喜,是錢譽??! “錢譽!我在這里!”她朝著這道光大喊著。 光的那頭卻沒有反應,依舊是曲曲折折拉長的聲音在喚著她。 白蘇墨深吸一口氣,正準備大聲喚他,卻似是吸的這口氣,讓周圍的空間都混亂扭曲了起來。白蘇墨慌亂中抓住身邊一側的衣襟,忽得乍醒! 再睜眼時,喘著粗氣,卻發現在溫暖熟悉的懷抱里。 “醒了,醒了,小姐終于醒了?!睂氬ざ伎炜蘖?。 流知喚道:“水拿來?!?/br> 寶澶遞上前,白蘇墨沒來得及說話,便抓緊水囊使勁兒喝了幾口。 “慢些,別嗆著了?!板X譽聲音溫厚。 她想停下來,卻果真嗆了兩口。 “這是在哪里?”咳了兩聲,白蘇墨坐起,才發覺是在馬車上,先前夢里的都實在記不起,只依稀有印象的是個噩夢,可究竟是什么噩夢卻也想不起來,說不清楚。 “不是在云來客棧嗎?”白蘇墨似是記憶尋到這處,便是方才剛喝了水,眼下嗓子還是嘶啞的。 她記得似是才同寶澶和流知說完,要將尹玉的弟弟接回國公府,寶澶抱著她鬧了許久才肯入睡,緊接著,她似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噩夢,再醒來,便就是在此處,馬車上了。 她目光循著車窗望去,錢譽順勢撩起簾櫳,才發現車窗外都已入夜。 流知低聲道:”小姐,你睡了一整日了?!?/br> 一整日? 白蘇墨心底激靈,怎么會? 可無論是天色還是流知,都不會說謊。 白蘇墨看向錢譽,錢譽輕聲道:“客棧走水,我們連夜從平寧出來了?!?/br> “走水?”白蘇墨詫異,若是走水這樣的大事,客棧上下定然炸鍋,逃竄都來不及,她卻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 見她目光中遲疑,錢譽應道:“房間里應當被人下了藥,你自然不會知曉,我慢慢說與你聽?!?/br> 下藥…… 白蘇墨心頭微微一驚,“飯菜都是流知用銀針試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