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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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老二大了,也有自己心思了。 今日還同沈懷月一處踢毽球,分明就是喜歡人家。 可喜歡人家還不好意思說,又怕沈家身份地位的緣故,繞了這么大圈,將陛下和國公爺都給繞了進來,這樁婚事便也如此板上釘釘了。 這樣行事雖然不妥,可太后心底還是歡喜的。 這老二究竟是個心底明白的,只是平日里揣著明白裝糊涂罷了。 太后放下茶盞。 可心思一轉又到了太子妃人選上。 原本她倒是中意許相的女兒許雅。 但太子妃與旁的皇子妃不同,日后是要同東宮一道相互扶持,也要母儀天下的,時時處處行事都需小心謹慎。在她印象中,許雅慣來是這樣的人,她心中也覺喜歡??勺蛉张e宮上下都在慶賀她的生辰,許雅竟在她面前哭哭啼啼! 東宮難,太子妃這位置亦難。 就算有天大的委屈,也不應當在這個場合顯露出來。 太后遂對她很是失望,也很是不滿。 當即臉色便不怎么好看。 再不提太后最是迷信的。 午宴時候本是尋許雅一道說話,表示親厚的,結果一時間只覺味同嚼蠟不說,還忽得心神不寧起來。 結果午間剛過不久,她還在殿中午休,便聽到驕陽落水的消息,既而是老二將沈懷月救起。撇開這姻緣合適與否不說,總歸對宮中來說,就是不平靜的一日。 太后心中過不去這坎,又想起許雅在午宴時候特意到她面前哭一場。 想來這許雅的八字定是同宮中相沖,這太子妃的人選以穩妥為重,若是選個同宮中相沖的,日后還有安寧日子可過? 在太后心中,這名字便已劃過。 昨夜晚宴過后,元帝特意就太子妃人選一事來鳳暖殿詢問太后的意思。 太后便同元帝道,陛下拿主意就是,只是她瞅著許雅的八字同這宮中似是不太搭,怕是需將這名字摘出去。 太后是元帝親娘。 元帝自幼由太后教養長大,也深知母后的脾氣,太后若是說將名字摘除,便是許相的女兒何處沖撞了太后,亦或是沖撞了這宮中,太后覺得慎為不妥。 元帝便未再多問。 太后就也沒有過問太子妃一事。 知子莫若母,太后知曉她既然開了口,元帝當是不會再將許雅納入考慮之中。 巧合得是,今日許相闔府都未入宮,聽說是許相夫人舊疾犯了,都在家中守著,也請了太醫去,等晚些時候太醫看過,再攜許金祥和許雅入宮。 太后手中輕捏茶盞蓋子。 心知肚明。 要不是許雅是個不謹慎的人,要不便是許雅是個太過聰明,也喜歡揣測旁人心思的人,知曉她若是在自己壽辰時候淚盈于睫,自己會不喜,她便可在太子妃的角逐中全身而退,也不必牽連到許家。 而許相早前的積極,其實于許雅而言是件心不甘情不愿的事。 她自然愿意相信后者。 可太后心中不悅更甚,真當天家的門如此好進! 心機都耍到了她眼皮子底下,這也是許相的女兒,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若是換作旁人,早就給些顏色看了。 思來想去,還是覺得白蘇墨是最合適的人選。 白蘇墨是她自幼看著長大的,品性好,也端莊。國公府唯一的兒子也為國捐軀了,如今的國公府風頭再盛,若是沒有一個得力的女婿,在寧國公百年后也會慢慢衰敗,不會有外戚之亂只說。而現如今,軍中多半都是寧國公的舊部,若是白蘇墨坐了這太子妃的位置,東宮穩坐泰山。 太后輕嘆,吐出心中一口濁氣。 可寧國公不愿送孫女入宮。 只想選個門當戶對,又能入白蘇墨眼的世家后輩做孫女婿。 如若不然,今日這太子妃的人選哪得這般艱難算計! 可寧國公是三朝重臣,更是如今軍中的泰山北斗。便是不在軍中了,軍中都以寧國公為首。若是寧國公不想白蘇墨入宮,她和元帝再想也不好撕破顏面強求。 早前還聽說寧國公相中了褚逢程,元帝也有意將褚逢程留在京中任禁軍左前衛副使,便是撮合之意,可最后似是還是不了了之。褚逢程回了西北,白蘇墨的親事仍是沒個著落,上回梅老太太入宮,還說起此事,話里話外對寧國公都有怨言,也請她替蘇墨看看,可她亦有她的難處。 這白蘇墨的婚事,如何都得寧國公自己首肯才是。 早晚也會擇一顯赫人家。 只是這京中都看遍了,似是也沒見得寧國公有中意的。 白蘇墨的年紀在未出閣的貴女中算大的,在未出閣又未定親的貴女中更是找不出幾個。 梅老太太的擔心,太后哪會不明白? 她也聽聞梅老太太將白蘇墨接去了梅家,想從梅家未婚配的公子哥里擇一,可后來還是不了了之,也不知是寧國公眼光太高,還是真沒有合適的緣故。 太后放下茶盞,罷了。 再如何,蘇墨這孩子,打小她便喜歡,也合她眼緣。 早前是耳朵聽不見,眼下耳朵也恢復了,應當有段錦繡良緣。 恰逢王皇后遞來折子,讓她挑一出戲。 太后笑笑,皇后做主便好。 王皇后擇善而從。 太后轉眸,聽先前吵鬧的地方依稀消停了,那便是毽球也踢完了。 太后心底忽然來了興致,喚了身后的管事mama上前,“去那頭問問,誰勝了,哀家要賞?!?/br> 管事mama莞爾。 …… 毽球場那頭,確實陸續散了。 比賽結束,最后是范好勝和蘇晉元這組贏了比賽,得了官印二十枚。 沈懷月同容徽只輸了一球。 用容徽的話說,輸一球而已,算不得輸。 沈懷月便問那算什么? 容徽想了想,雙贏。 雙贏?沈懷月不解。 容徽道,他們贏了比賽,我陪了佳人。 沈懷月愕然。 容徽笑笑:“真的,去西域不止羌亞一條路,還有北輿南部十二城?!?/br> 沈懷月微怔。 容徽轉身,身后的近侍上前遞擦汗的帕子給他。 容徽擦完還他,“走,回去換身衣裳?!?/br> 望著容徽背影,沈懷月果真在想,北輿南部十二城…… 還真是,理論上可行。 沈懷月難得笑笑。 …… 白蘇墨正同范好勝與蘇晉元一處,并未聽到沈懷月和容徽二人言語。 于白蘇墨而言,范好勝和蘇晉元那頭更需陪著些,有在內宮門遇到時的一幕,這宮中花園此處都是內湖和池塘,指不定范好勝性子一急躁就將蘇晉元給扔進池塘里去了也未無可能。 結果倒也同她想得差不多,兩人在一處艱難得贏得了比賽,但似是也沒有培養出多少“深厚友誼”來,范好勝還是一記眼刀,嚇得蘇晉元想上前又不敢上前,最后只得遠遠站在一側。 白蘇墨笑不可抑。 趁范將軍早前舊部同范好勝招呼時候,白蘇墨才上前,朝蘇晉元道:“似是收效甚微?” 蘇晉元大不贊同:“不,收效頗豐?!?/br> 白蘇墨瞪大了眼睛,嘴角微微上揚:“從何得知?” 蘇晉元深吸一口氣,悄聲道:“好勝……頭一回沒有做出摸刀的動作?!?/br> 誠然,白蘇墨也忽然覺得:“那的確已是很大進步?!?/br> “在說我什么?” 話音剛落,范好勝已威風凜凜上前,目光不見得友好得落在蘇晉元身上。 白蘇墨心底偷笑。 蘇晉元卻討好笑道:“我姐說,晚上邀你一道賞月!” 白蘇墨和范好勝都一道莫名看他。 蘇晉元輕咳兩聲,朝白蘇墨道:“不是嗎?你先前說今晚京中有中秋賞燈會……出宮之后,正好可以一面賞燈,一面賞月……” 范好勝在,蘇晉元不好擠眉弄眼。 白蘇墨眼珠子都險些瞪出來,卻還是笑道:“是啊,好勝,你難得回京一趟,可有空一道賞月?”白蘇墨心中寬慰,明日就是騎射大會,范好勝的性子怎么可能靜得心下同她和蘇晉元一道賞月。 誰知范好勝想了想,竟然頷首:“好主意,我也許久沒有去過中秋燈會了,一道去?!?/br> 蘇晉元自然歡喜。 白蘇墨想死的心都有了。 ****** 離宮時候,范好勝坐了國公府的馬車一道。 她本是騎馬來的宮外,可今日中秋燈會,街市那頭定然不能過馬匹和馬車,他們是宮中晚宴后出來的,本就已經遲了,便也不多耽誤時辰了。 范好勝便和白蘇墨,蘇晉元一道同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