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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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又笑什么!”蘇晉元知曉自己方才根本沒想旁的。 白蘇墨忍俊,朝他悄聲道:“方才那個高一些的是京兆尹的孫女,姓黃名雅蘭,方才相中你了,想著稍后在殿中借由頭來我這里打聽你姓誰名誰……” 蘇晉元嘴角抽了抽。 白蘇墨又道:“方才矮一些的那個呢,是工部彭侍郎的女兒,名喚彭芝芝,先前是在想,黃雅蘭定是相中你了,稍后一定要借機打趣她一翻。不過薛平素來是喜歡黃雅蘭的,若是黃雅蘭相中你了,她便有機會嫁到薛府去了……” 蘇晉元臉都綠了:“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白蘇墨笑:“不是你問我,我才說的嗎?” 蘇晉元惱火。 …… 不遠處便是中門。 過了中門便是宮中的機要之地了,入宮之人都在排隊等候盤查。 自中門前,男女便要分開。 男子入前殿,女子入后宮,先行拜謁太后和后宮嬪妃等。 白蘇墨在中門前同國公爺和蘇晉元暫別。 自眼下起,就要分開兩處,晌午飯也是分開用的,要直至晚宴前才會在前殿匯合。 國公爺身邊一直有人,白蘇墨便叮囑了蘇晉元幾句。蘇晉元少有入宮,大凡白蘇墨說的,他便認真聽著,總歸最重要的一條,多聽,少說,跟在爺爺身旁便可。若是爺爺不在,便可去尋顧侍郎家的大公子,顧文。顧家同國公府交好,也是照應的。 蘇晉元點頭悄聲道知曉了。 白蘇墨這才朝國公爺福了福身,“爺爺,那我先去了?!?/br> 國公爺這才頷首。 白蘇墨這才往女賓那方去,宮中內侍官見了是她,笑顏上前:“白小姐今日早?!?/br> 伸手不打笑臉人,白蘇墨認得他是太后身邊的內侍,“今日太后壽辰,應當早些來?!?/br> 內侍官伸手想請:“太后有吩咐,想先同白小姐說說話,老奴這就領白小姐先去?!?/br> 白蘇墨微微笑了笑。 有太后跟前的內侍官領路,中門篩查這處便自動讓出一條路來。 【又是白蘇墨!旁人在這里等了許久,都比不過人家一露面的,太后身邊的內侍官先前還臭著臉子,眼下便殷勤了!】 —— 此人朝她莞爾。 【真不知太后為何喜歡她?便是國公爺的緣故未免也太過了!想是早前是個聾子,太后自幼見著心疼,這自小看著長大的,便也比旁人更親厚幾分?!?/br> —— 此人低頭,避過她目光。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 此人朝她熱忱招呼,白蘇墨! 倒是從沈懷月身旁走過時,沈懷月并未多看她,【白蘇墨自小到大都聽不見,怕是吃了不少苦,終是能聽見了,也幸得國公爺堅持,也是個好福氣的……】 白蘇墨遲疑看她。 沈懷月是鴻臚寺少卿的女兒,她同沈懷月平日少有照面過,也甚少有過交集。 卻沒想到,這一長串人群里,唯獨她一個表面看似冷淡,卻沒有冷嘲熱諷。 她忽得心底坦然。 其實,旁人猜也猜不到的,太后對她好,是因為外祖母的緣故。太后與外祖母曾是閨中密友,太后回回見了她都要問起外祖母近況罷了。 這京中道聽途說,人云亦云的人多了去,哪有這么多張嘴,逢人便說? 她早前是聽不見,便心不煩。 眼下心底能聽見了,反倒更釋然。對她孰好孰壞,一眼便能看得明白了,更不用枉費功夫去應對不相干的人。 白蘇墨腳下微頓,卻朝沈懷月道:“懷月,你這雙耳環很是別致,是在何處做的?” 這周遭都靜下來,紛紛朝她和沈懷月看過來。 鴻臚寺少卿在朝中算不得顯赫權貴,沈懷月也算不得這群貴女中出挑的,白蘇墨主動尋人說話,似是在京中還少見得很。 喚得還是一聲“懷月”…… 也不知沈懷月是何時巴結上白蘇墨的?! 眾人面面相覷。 沈懷月本也不是一心攀附的人,早前同白蘇墨只說過一句不淺不淡的話,也不知眼下為何要問她,許是,真喜歡她這雙耳環? 大庭廣眾之下,這么多雙眼睛看著,沈懷月不好耽誤,應道:“清桂坊?!?/br> 貴女中便有幾人沒忍住笑出聲來。 都曉京中頭面做得最好的是琉璃坊,這回是太后壽辰和中秋宮宴撞一處去了,普通官宦人家的單子琉璃坊根本都不會接,這鴻臚寺少卿便是這所謂的普通官宦人家。所以,是琉璃坊沒有做,這才去尋了清桂坊的! 沈懷月垂眸。 白蘇墨便笑:“早前倒是不知道清桂坊的手工這般好的,可能同我說說是哪個師傅的手藝?” 白蘇墨這話一出,周遭便都楞了。 內侍官果真道:“沈小姐請一道來吧?!?/br> 太后要見白蘇墨,總不好讓她二人在此處將清桂坊的來龍去脈都問清楚再入這中門,那也只有讓她二人一邊走一邊說。 內侍官對這沈懷月并無多少印象,但傻子也知曉白蘇墨這是在幫襯沈懷月??! 今日是太后壽辰,太后殿中定然來許多人,這大多都是奔著在太后面前露臉去的。白蘇墨這樣的自是不必說了,可像沈懷月這樣家世的,興許太后她老人家都記不住,也對不上號,更勿說露面了,這一整日怕都要呆在角落里。 可她若同白蘇墨一處就不同了,就說眼下吧,便早這身后許多人進去,又同白蘇墨一起,興許還能同太后說得上幾句話的,那日后在太后面前這身份便不同了。 內侍官心知肚明。 這旁的貴女心中也嫉妒得很! 沈懷月倒是遲疑了一分,可見白蘇墨笑笑,內侍官又在催,不去便才是托大了。遂才上了前,同白蘇墨一道,這盤查處便像走馬觀花似的,片刻就放二人入了中門。 太后身邊的內侍官相迎,盤查處無非做了個樣子,誰也不愿得罪太后和國公爺不是? 于是中門外的一眾貴女眼中皆是羨慕之色,也不知這莫不起眼的沈懷月是交了什么好運! 內侍官在前,白蘇墨同沈懷月在后。 “你為何要幫我?”沈懷月問。 看來這沈懷月并不是個糊涂的,白蘇墨笑笑:“你人好啊?!?/br> 沈懷月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白蘇墨又道:“我是真想問問你的耳環是哪個師傅做的……” 如此,沈懷月的尷尬忽得少了幾分:“你若不嫌棄,我晚些讓人做一對,給你送來?”沈懷月試探著看她,心里也想著這樣一雙耳環,白蘇墨不一定能看上眼。 白蘇墨卻頷首:“好呀,那你這人情我先欠著,改日再還?!?/br> 沈懷月愣了愣,既而笑笑。 白蘇墨是國公爺的孫女,是京中貴女里最尊貴的一個,平日里少有見過她同顧淼兒和許雅之外的人在一處過,卻沒想到她也待人親厚。 沈懷月心中有些發怵,她從未在太后面前說過話,可會失了禮數? 白蘇墨卻似恰好道起一般:“對了,你別怕,太后人很隨和,她若問你話,你應便是了。還有,太后人和善,尤其喜歡笑的姑娘?!?/br> 沈懷月感激一瞥。 兩人都笑了起來,結伴往太后的鳳暖殿去。 ****** 再說男賓處。 這一路走來,不少人都見了國公爺帶了白蘇墨同蘇晉元一處。 等入了中門,在偏廳外的花苑候著時,也就三三五五都在議論此事。今日已聽不少人都在說起此事,但因得都不知曉蘇晉元姓甚名誰,是從何處忽然冒出來的,便都在相互打聽底細。 言語間時有輕蔑。 許金祥正同沐敬亭一處,自是沒有參與。 沐敬亭離京三年,并不想引人注目,此番來得便早,沒有同國公爺幾人遇見。而眼下,在偏廳外的花苑亭中落座,周遭的人似是都在議論同白蘇墨一處的男子。 許金祥也不覺將目光投了去,可人還未到,他也猜不到國公爺又是給白蘇墨相中了哪家子弟? 這苑中都在議論紛紛,許金祥自是也按耐不?。骸澳憧陕牭搅孙L聲?” 沐敬亭也搖頭。 不多時,聽一側的人說了聲:“來了來了?!?/br> 又有先前沒注意的人應和道:“走,去看看?!?/br> 許金祥好氣好笑。 轉眸,卻見沐敬亭神色淡然,似是并無多少興趣。 許金祥挑眉:“你真不cao心?” 沐敬亭正欲開口,眸光卻停住。 只見苑門口,國公爺領了蘇晉元進來。 國公爺自有威嚴,苑中后輩見了都相繼拱手問候,國公爺只是頷首,也未應聲,旁人便在身后紛紛將目光投在他身側的蘇晉元身上。 舉手投足間,確實同國公爺親近! 這人是誰! …… 許金祥同沐敬亭是在角落的涼亭處小歇,國公爺腳下生風,走得是中間的大路,也并未將目光投向此處偏僻之地來。 “你可認得?”許金祥也沒報太大希望。 沐敬亭卻淡淡應道:“認得?!?/br> “喲!”許金祥意外,“你還真認得??!果真是國公爺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