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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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所說的生氣,而是蔓延到心口的疼。 他從來都是這樣,哪怕不高興了也只是一副淡淡的樣子,很少向她表露情緒,記憶里他對她說過最重的話,也不過是這句“你惹我生氣了?!?/br> 喬玥眼睫顫了顫,忽然伸手環住他的腰,面容輕垂的男人很敏銳的察覺到了小姑娘轉變的態度,清凌漂亮的眼瞳對上她的視線,撤開唇輕悠悠的問:“不躲了?” 喬玥點點頭,軟綿綿的小手從男人的腰一直摟到脖子上,清甜的嗓音又軟又糯:“侯爺不是要欺負我?!?/br> 季長瀾淡色的眸底看不出什么情緒,修長的指尖輕輕點在她唇瓣上,長睫微斂很是溫和的問:“嗯?那我是要做什么?!?/br> 喬玥將臉貼在他胸口,聽著男人沉緩有力的心跳,她微閉上眼睛,很輕很輕的說:“侯爺是想離我近一點點?!?/br> 窗外的雨絲又細又密,樹梢上的鳥兒悄悄躲進了房檐里,微微晃動的簾幔內,季長瀾一垂眸就看到了她唇角恬靜溫柔的笑意。 總是這么的有恃無恐。 嬌嬌軟軟的小姑娘讓他恨不得捧在心尖上,怎么寵都不夠。 偏偏她又那么不聽話。 多想關著她啊。 讓她日日夜夜守著自己哪也去不了,讓她心里眼里只裝著他一人,讓她的占有欲變得和他一樣強,哪怕他多看旁人一眼她都會嫉妒到發瘋。 可偏偏又是她在關著他。 早在四年前小姑娘就將自己牢牢鎖在了他心里。 讓他再也容不得旁人,自己卻走的瀟灑,甚至剛才還在涼亭里給那個丫鬟機會,要她說感謝自己的話。 多可恨吶。 季長瀾垂眸,寬大的手掌輕輕捧起小姑娘的面頰,看著她清澈明亮的杏眼兒,低聲問:“那玥兒知道怎么才算離得近么?” 這樣都不算近嗎? 窩在他懷里的小姑娘愣了愣,又將身子往他懷里靠了靠,秀眉微蹙的模樣看起來很是疑惑。 季長瀾微微彎唇,下一秒,就將小姑娘推倒在了床上。 * 七日后,喬玥被季長瀾接走的消息傳到了靖王府里。一同傳來的還有云澤縣四大家族紛紛倒戈的消息。 鐘銳將信件遞到謝景手上,低著頭看都不敢看謝景的面色。 若說喬玥被季長瀾接走只是令王爺煩心,可四大家族倒戈才更是將事情推向了不可挽回的境地。 季長瀾這半年來一直在暗中扶持備受冷落的七皇子,雖然七皇子年紀尚幼根基不穩,可皇帝舊疾愈發嚴重,即使寵愛二皇子也有心無力,倘若皇帝突然駕崩,有季長瀾扶持的七皇子就成了最有望登上帝位的一個。 而謝景藏在暗處的牌,正是南孟。 南孟與大縉語言不通,謝景這些年與南孟聯系全靠四大家族暗通書信,季長瀾完全可以利用其中關系瞞天過海讓南孟在關鍵時候按兵不動,謝景遠在京中,再想將命令傳到南孟,已是為時晚矣。 雪白的信紙輕悠悠落在桌上,謝景指間潤玉裂出細小的痕。 一片寂靜中,他語聲微沉的問:“季長瀾不在京中,那呆在侯府里的人是誰?” 鐘銳輕聲道:“屬下昨日剛派人去探,可侯府看的緊,屬下未得到多少消息,不過據屬下推斷,侯府里的那位“侯爺”應該是衍書?!?/br> 衍書身高與季長瀾最為接近,又跟在季長瀾身邊多年,對季長瀾的性格習慣十分了解,讓他假扮,確實是最為妥帖的。 謝景問:“這次跟他去云澤縣的親信,只有裴嬰一人?” 鐘銳道:“是?!?/br> “沒有旁人知道此事?” 鐘銳思索半晌,道:“虞安侯這事做的十分謹慎,除了侯府里的親信,應該沒有其他人知道?!?/br> 謝景緩緩摘下手中扳指,嗓音淡淡道:“派人去七百里外的嶸陽關嚴加把守,既然侯府里季長瀾是假的,我們想辦法讓他變成真的便是?!?/br> 作者有話要說: 剛剛看了大家的留言,很感動,心情已經好多了,謝謝大家的開導。 —— 感謝在20200331 04:25:37~20200401 22:34: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南歌子 2個;星倦、阮晚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21世紀看文少女 14瓶;等待 10瓶;只想當條咸魚 3瓶;白日夢、陳陳愛寶寶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5章 喬玥又同季長瀾在云澤縣逗留了半月, 辭別了青荷與蓮香后, 便動身回了大縉。 許是山路顛簸的緣故, 季長瀾最近的睡眠狀況很不好, 總是斷斷續續做著一個又一個不連續的夢。 他夢見了幼年時的自己。關于父母的記憶,他一直都很模糊,唯一記得的, 只有母親在大雨中抱著他, 將他托付給府中嬤嬤的場景。 秋風扯落滿枝枯葉, 夢里的他回頭只看見母親帶血的裙擺,和那股甜膩刺鼻的血腥氣。 往后的很多年里,他都伴著這種氣味兒長大。 他母親要他活下去,然而很多時候他并不清楚活著是什么感覺。從他有記憶開始, 謝熔就教他殺人。八歲那年, 整個季氏族群在靖王府打擊下徹底沒落,他記得那天下午, 謝熔帶了個不滿五歲的小男孩兒回來。 那個小男孩兒眉眼與他有三分相似, 謝熔告訴他這是他二叔的獨子, 整個季家除他以外的最后血脈。 祠堂外大雨傾盆, 他母親靈牌前的檀香濃郁的刺鼻。那個男孩兒一聲又一聲的叫喊著他“哥哥”, 直到謝熔握著他的手,將匕首刺到了男孩兒心臟上。鮮血濺了他滿身,那股灼燙許久未散。他看到謝熔對著他母親靈位大笑到癲狂的場景。 像個瘋子,令他厭惡。 消息傳出去后,季家的忠仆舊部就瘋了一樣的想要報仇, 那些人里有的他叫的上名字,有些他叫不上,還有些甚至抱過幼年時的他,只不過那時他們眼里還沒有如今的憎恨。 那些人罵他是認賊作父的畜生,他這樣自私又骯臟的人不配做季家的子孫,日后定然遭報應,不得好死。 他覺得厭煩,便將那些人都殺了,一個又一個的忠仆在他面前倒下,他們口中都罵著一樣的話。 每到這時候,謝熔那個瘋子便一改往日暴虐的性子,扣著他的肩膀指著遠處的那灘血泊柔聲細語的對他說:“你看,他們都想殺了你為那個男孩報仇,他們覺得是你斷送了季家最后的血脈,可是誰又記得你才是季家的嫡孫呢?” “你在他們眼里,早就不是季晏興的孩子了,他們都恨不得將你殺之而后快,只有本王才是真正為你好的,等他們都死光死絕,等季家就剩你一個,到時候你說什么就是什么,不比現在快活的多?” 說著說著,那個瘋子又大笑起來,一掌打落了他母親的靈位,碎裂的木屑揚了滿天,四周滿是濃得發膩的檀香味兒。 比起謝景,府里人都說他更像那個瘋子,一樣的殘忍冷漠,一樣的不近人情,他有多討厭那個瘋子,身旁的人就有多么厭惡他。 他不止一次想殺了謝熔,然而失敗的代價就是被人折斷手腳丟進不見天日的死牢里。 后來他去了嶺南,那個愛笑的小姑娘就像是一個美麗的意外,憑空出現在他世界里。 她的眼睛很干凈,笑起來時會彎成甜甜的月牙兒狀,與他之前見過的都不相同,他能從那雙眼睛里看到不那么令他討厭的自己。 在嶺南的日子并不像靖王府那般壓抑,那時的小姑娘沒有銀子,可每次出去回來都會帶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兒,有時候是從水塘里捉的魚,有時候是不知從哪刨的花種子,她將它們種在后院的花壇里,等種子冒出了綠芽兒,她還會興高采烈的拉著他去看,就像個從未出過家門的小孩兒,對世上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一開始他只將這些當做是消遣解悶,并未放在心上,可漸漸地,他也變得和她同樣好奇。 他開始好奇她今天會帶回來什么,好奇她捉魚是什么樣子,她會不會脫下鞋襪踩在水洼里,她的裙擺會不會被魚兒濺落星星點點的泥,然后再提著半人高的水桶,笑瞇瞇的對他說:“阿凌,你快猜一猜,我今天捉了幾條?” 后來,他開始往她荷包里放些碎銀,讓她買些她自己喜歡的東西,他越來越喜歡看她眉眼彎彎的樣子,直到謝熔派來監視的暗衛打破了這場平靜。 季長瀾知道,謝熔那個瘋子是不允許一個來路不明的小姑娘留在他身邊的。他殺了暗衛,卻沒想到被提前回來的小姑娘撞到了他殺人的場景。 盛夏的陽光從她藕粉色的裙擺處折落,小姑娘站在門前,手中的蜜糖零零碎碎落了一地。 扼住暗衛喉嚨的手驀然一松,季長瀾聽到自己用很輕的語聲問她:“嚇到你了?” 大概是不想從她眼中看到失望亦或是憎惡的神色,在他想要將那個暗衛放走的時候,緩過勁兒來的暗衛忽然拿匕首朝他刺了過來。 他還是在她面前殺了人,回過神的小姑娘跌跌撞撞的朝他跑來,光線黯淡的室內,他一低眸就看到了小姑娘紅彤彤的杏眼兒,莫名讓他心慌。 那時他才明白,自己大概是不喜歡她哭的,她的眼淚讓他覺得心口發悶,雖然沒有在她眼中看到憎惡與失望,可她眼中的害怕卻是不假的。 他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只記得小姑娘捧著他受傷的手臂一遍遍問他疼不疼。 這種小傷,怎么會疼呢。 可似乎是看到了她眼中淺淺的擔憂,他輕輕對她說了聲:“疼?!?/br> 他看到小姑娘眼中害怕的神色更濃了,她咬著粉嘟嘟的唇瓣糾結了好久,才皺著眉頭一臉嚴肅的對他說:“那我今天晚上搬到阿凌的房間里睡吧?!?/br> 如何也沒想到她會說這樣一句話,他低聲問她:“為什么?” 小姑娘回答的理所當然:“因為阿凌受傷了啊,我搬到阿凌房間,就可以保護阿凌了?!?/br> 當時的季長瀾愣了半晌,隨即有些錯愕的笑了。 他問:“你就不怕他們把你也殺了?” 嬌嬌軟軟的小姑娘似乎并沒想到這一塊,被他問的愣在了原地,季長瀾當時只是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并沒有將她的話放在心上。卻沒想到小姑娘晚上竟然真的過來找他了。 她提了一大桶水抵在房門前,然后抱著半人高的枕頭扒在他床邊兒上,像上午那樣,繃著一張小臉十分嚴肅的對他說:“上午那些壞人是要殺了你的,我覺得他們還有同黨,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過來,阿凌你好好休息,我幫你守著,水桶要是倒了我就叫醒你,你到時候帶著我一起跑就好了,這樣我們都不會有事的?!?/br> 他問:“倘若我丟下你自己走了怎么辦?” 小姑娘彎著杏眼兒,十分篤定的對他說:“阿凌不會丟下我的?!?/br> 身旁的枕頭上沾染著她身上清淺的花香,綿軟的語調格外輕快,卻好像將性命交到他手上一樣。 他這輩子遇見過無數個恨不得他取他性命的人,卻從來沒有人像她這樣守在他身邊的人。 明明笨的連頭都梳不好。 季長瀾將她抱到床上,低眸看著她的杏眼兒問她為什么,小姑娘眉眼含笑的告訴他:“因為阿凌好啊,我之前捉魚弄了滿身泥你都不會嫌我臟,還做秋千給我玩兒,從來都不會不耐煩……” 那天夜色很美,如水的月華從窗口傾瀉,嬌嬌軟軟的小姑娘像只小貓兒似的依在他身旁,對他說了很多很多他從來都不知道的話。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小姑娘眼中的自己竟然是這樣的好。不再是殘忍冷漠到令人厭惡的角色,她清澈的杏眸兒里映著他的影子,他仿佛一伸手就能觸到滿天星辰。 院中的鳳仙花香四溢,眉眼彎彎的小姑娘將她親手種下的種子,悄悄埋在了他心里最柔軟的地方,輕易的扎了根,發了芽。 …… 季長瀾很久都沒有做過這么安靜的夢,夢境停留在了最美好的地方,再次睜開眼睛時,他看到喬玥捧著手中的小香爐,唇瓣含笑的對他說:“青荷配的香料果然好用,侯爺有沒有覺得頭痛好些?” “嗯?!奔鹃L瀾將她攬到懷里,低聲問她,“你不睡會兒?” 喬玥搖了搖頭,笑著說:“我要守著侯爺?!?/br> 季長瀾微微彎唇,張口正欲說什么,馬車忽然猛地顛簸了一下,裴嬰掀開車簾,形色匆匆道:“侯爺,前去探路的侍衛剛剛來報,一百里外的嶸陽關有靖王府的人嚴加把守,附近山林里也有些探子,像是在搜尋我們的蹤跡?!?/br> 喬玥看到季長瀾唇邊的笑意消失無蹤,和他剛才與她說話的和煦樣子截然不同,即使面無表情也透著一股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