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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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春去春又回 在媒體口中“我們的女王近階段容光煥發”中,十月, 戈蘭人等來他們首相和女王的結婚第二個周年紀念日, 民眾把女王的容光煥發歸結于她和首相先生的美滿姻緣。 更多人知道戈蘭,知道戈蘭首相娶了戈蘭女王,更多人為了追尋首相和女王童話般的愛情來到這片領土, 戈蘭成為了熱門蜜月地之一。 首相民意調查居高不下, 戈蘭的經濟被國際財經媒體一再看好, 戈蘭首次擠進全球排名最想到達國家前二十, 首次有好萊塢攝制組入駐戈蘭取景,當然,一片高歌猛進中也摻和著煩心事,比如,若干議員在小部分民眾的支持下,呼吁給禁槍法解套,十月末一名戈蘭民眾野外作業時被一頭棕熊攻擊至死后,為禁槍法解套更是甚囂塵上。 十一月中, 李慶州在舊文件檔案館發現了一疊沒被拆開的信件。 幾十封信件就放在無任何標簽注明的檔案箱里, 一模一樣的信封,一模一樣的字體。 寄信地址只有城市街道信箱號碼, 沒有收信人姓名,亦沒有寄信人落款地址,很明顯,這幾十封信件來自于同一個人。 最開始,李慶州以為是陳年信件, 這個時代,很少人會提筆寫信,但從信封質地和顏色又窺探不到任何歲月留下的痕跡,有幾封印章日期顯示為為近期所寄。 出于好奇,李慶州翻到信封反面。 和國際信件規格有所不同,戈蘭的信件郵戳都在信封反面。 郵戳地址看著有些眼熟,幾經回想,李慶州記起自己和這家戒毒中心有過幾次接觸,桑柔曾經在這家戒毒中心呆過。 再去看郵戳日期,和桑柔住進戒毒中心的日期吻合,李慶州心里一動,一一翻開信封反面,伴隨郵戳日期的推進,郵戳寄信地址從戒毒中心變成距離鵝城有兩百英里左右的一座城鎮,桑柔就在這個城鎮的一所神學院就讀。 最后一封信寄出日期為四天前。 翻完所有信件郵戳,李慶州基本可以肯定,這些信件來自于桑柔之手。 桑柔為什么要往一個信箱寫這么多信?這些信她又是想寄給誰?李慶州隱隱約約知道。 那是一個纖細,敏感的女孩。 首相事務所有一名專門負責跟進桑柔的員工,所謂跟進,是協助處理桑柔生活上的事情,從學習到健康狀況再到交友情況,作為圣羅蘭勛章擁有者兼烈士家屬,這樣的待遇無可厚非。 上月末,李慶州從這名負責桑柔的員工口中得知:桑柔已經順利通過九十天戒毒心理追蹤期,換言之,桑柔現在和街上的同齡人沒什么兩樣。 提起桑柔,這名員工贊不絕口,說很難想象那么瘦弱的身軀隱藏著那么強悍的毅力。 這名員工還告訴李慶州,目前桑柔正在按照理療師所規定的康復療程訓練,效果不錯,上個月,桑柔還報名參加周末語言班,學習西班牙語和戈蘭原住民語言,神學院的老師們都很喜歡桑柔。 作為首相應急事務第一秘書,現在,擺在李慶州面前的有兩個選擇: 要么銷毀這些信件再定時清理這個檔案箱;要么假裝什么也沒看到,讓這些信件繼續呆在這個檔案箱里。 第一個選擇符合他的職務,第二個選擇符合人類天性。 理智告訴李慶州,第一個選擇是他應該做的,但情感上……李慶州總是會想起那雙如小鹿般的眼睛,眼睛主人已經夠不幸了,他不能在她的不幸上再踩幾腳,也許給某個人寫信是她目前的全部寄托。 思來想去,李慶州決定讓上帝代替他選擇。 拿出一個硬幣,硬幣在半空翻了幾個跟斗,落地。 看了躺在地上的硬幣一眼,李慶州心里嘆了一口氣,把信封放回檔案箱里。 也許冥冥中自有天意。 目前,值得慶幸地是,那幾十封信都沒被拆開,也許以后都不會有人拆開它,伴隨歲月流逝,變成一樁女孩的秘密心事。 生活總是蘊含無限可能,無限可能催發出勃勃生機。 也許,這些信件的存在只是滿足其中一方的傾訴欲,而對于另外一方什么也不是;又也許,這些信件會成為那對剛過完兩個結婚周年紀念日男女的考驗,未來是會一起度過很多很多個結婚周年紀念日,還是……在某個瞬間戛然而止。 硬幣落地時,上帝已經代替他做出了選擇。 讓這個星球真正運轉至今天地是自然法則,一事一物看似不經意,但其實早已冥冥注定。 十二月中,李慶州再次來到資料室,拿到必需的資料,想了想,折回之前無意間發現檔案箱前。 打開檔案箱,如他所料,檔案箱里的信又多了數十封,依然沒有人拆開那些信件。 一個禮拜后,李慶州再次打開檔案箱時,五十封信件已被一一拆開。 信件也從之前按照日期存放變成雜亂無章,十月寄出的信封排在九月后面,九月日期信封下壓著十一月的信件。 從被打亂的信封日期可以判斷,拆開信件的人最開始是出于好奇打開的。 看完一封再隨手看另外一封,逐漸發展成幾封幾封看,到最后發現,一不留神把全部信封都看完了。 看完全部信件或許不是看信人本意,懊惱之間把信件一股腦往檔案箱一丟,也不顧及檔案箱是否拉好,匆匆忙忙離開。 從沒拉好的檔案箱推算,這些信件內容對看信人造成了一定困擾。 李慶州在檔案箱前站了小會時間,想了想,拿出一封信,拆開。 還真是桑柔寫的信,還真是桑柔寫給猶他頌香的信。 信紙上的內容并不多。 首相先生: 這是我寫給您的第二封信,兩天前我才剛給您寫過信,我也不想這么快提筆給您寫信,但今天是什么事情都不用干的下雨天。 我是在窗臺給首相先生寫的信,窗外都是雨,我左手邊放著兩個盆栽,一個種著仙人掌,一個種著幸運草。 從屋檐滴落的雨點打在蓄水池里,最開始,它是大自然和人們打招呼的聲音,逐漸,逐漸,它變成哥哥在叫我的聲音。 原來,哥哥叫我的聲音是這樣“小柔”“小柔”“小柔”。 我伸手去接,接住了哥哥的聲音。 “小柔”“小柔”“小柔”落在我的手掌心上。 雨停,“小柔”沒有了,哥哥走了。 寫給首相先生的信也結束了。 祝福首相先生。 信箋落款處為:小柔。 “小柔”原來,雨落下的聲響是“小柔”。 信箋寥寥幾句,女孩的哀愁滿溢。 這哀愁牽動人心。 李慶州嘆息著把信放回檔案箱里。 離開資料館前李慶州問了資料館登記員,首相先生過去一個禮拜里有沒有來過? “是的,先生?!辟Y料館登記員如是回答。 首相先生兩天前來過一次,在資料館大約呆了四十分時間,離開時卻什么也沒帶走,而且…… “而且,首相先生表情有點不對勁?!辟Y料館登記員說。 二零一四在盛大的煙火匯演中如期到來。 跨年夜,鵝城中央廣場依然人滿為患,女王如期出現在女王陽臺上向民眾傳達新年寄語;首相也準時于尼羅塔上送上《致戈蘭民眾書》。 新年四天假,戈蘭民眾通過報紙知道他們的女王和首相今年的度假點,他們去了西北部一處剛開發的海島。 海島風景可真美,沉浸于假日的首相和女王和時下年輕人沒什么兩樣,劃船、登山、玩水上運動,牽手看日落,在繁星滿天的海邊燭光晚餐,通過高清攝像一幀幀出現在戈蘭民眾眼前,美輪美奐。 這組照片一出,這處西北部旅游海島瞬間成為時下炙手可熱的旅游地。 二零一四年一月,是蘇深雪最為閑散的月份,她回了兩趟蘇家,也以兒媳身份陪猶他頌輕連同猶他家族幾十人用晚餐。 與她相反地是猶他頌香的忙碌,除去一年一度的黨派選舉預選拉票會,不喜歡演講的他這個月份還破天荒讓手下為其安排多場演講,演講主題為杜絕槍支,即使去年年末,修改禁槍法被國會駁回,但在一些人策劃下,修改禁槍法呼聲不降反升。 一旦禁槍法被列入修改議程,猶他頌香就職典禮“不讓一個金屬彈殼落在戈蘭領土上”的政治承諾就會跳票。 到時,戈蘭小年輕就會背負“言而無信”的罪名,導致民心動搖。 看著猶他頌香馬不停蹄從這個演講現場奔赴另外一個演講現場,在沉沉夜幕下,臉埋在他懷里,蘇深雪提出她也許可以幫上點忙。 “怎么幫?”他手有一下沒一下順著她的頭發。 是啊,怎么幫?抿嘴,在腦海里想著怎么能幫到他,肯定會有法子的,也許收效甚少,但這也是一種積極態度。 “用女王的美貌嗎?”猶他頌香笑著問。 用女王的美貌?這自然不是可行法子,但這也許是逗逗首相先生的法子。 “好主意,戈蘭有多少年輕小伙子來著,”笑,扳起手指數,“我可以保證,深雪女王的美貌可以影響到小部分年輕小伙,一百人中大約會有十人在女王美貌的影響下,表達反對修改禁槍法,這一百人中應該會有十人處于搖擺不定名單中,到時,女王也許可以利用其自身美……” 話還沒有說完,他一個翻身,她牢牢處于他身下:“蘇深雪,你休想?!?/br> “首相先生,我這可是在幫你?!毖凵駸o辜,聲音無辜。 “首相先生反對?!?/br> “為什么?” “女王的美貌是首相先生的個人私有物?!彼暰€黯啞。 深沉夜色里,他的言語惹來她陣陣心悸,手環住他,安安靜靜,溫溫柔柔瞅著他。 “深雪?!?/br> “嗯?!?/br> “蘇深雪需要好好待在何塞宮當女王?!?/br> “好?!?/br> 那蘇深雪就好好待在何塞宮當女王。 老師,這個夜晚,我深刻體會到傳說中的幸福感,潛藏于心底,如某片港灣,安寧浩瀚。 老師,一年前,我要是這樣說的話,肯定會惹來他冷嘲熱諷。 他們的結婚協議第一條:蘇深雪不許干涉猶他頌香工作上的任何事務。 老師,你看,一些東西在時光中悄然改變。 老師,今晚,頌香像學生暗地里期待中的,和那些尊重妻子付出的丈夫一樣。 這次,手壞的人變成是她,她手壞得很,壞得他都恨不得一口吃掉她。 “蘇深雪?!彼桓币а狼旋X的樣子。 “做什么?” “你這是在玩火?!?/br> “才沒?!倍惚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