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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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深雪從猶他頌香口中得知,讓戈蘭人歡欣鼓舞歌頌的“戈蘭人終于實現在黃金高地插上戈蘭國旗”起到關鍵性作用地是來自于丹尼爾斯.桑獲得的情報,丹尼爾斯.桑掌握了美國人在伊拉克戰場使用被日內瓦公約禁止的非法武器相關證據,它成了戈蘭談判小組和美國掰手腕的重要籌碼。 美戈雙方經過八場密室會議,長達一百零三個小時的博弈,終于讓美國人不惜得罪中東盟友,承認黃金高地的歸屬權為戈蘭所有。 黃金高地插上戈蘭國旗當天,曼和頓下著雨,丹尼爾斯.桑出酒店旋轉門時,一名婦人手里的傘尖不小心戳到他手背,十幾步后,丹尼爾斯.桑倒在雨中的曼和頓大街,當場死亡。 他似乎預知自己的結局,駐美戈蘭大使在給首相先生的越洋電話中提到:??粗拖袷撬税?。 那張白色長椅布滿浮光。 真正殘酷的,恰恰是不見一絲硝煙的戰爭。 丹尼爾斯.桑的私人保險箱里,留著一封給戈蘭首相的信。 信落款人用的不是丹尼爾斯.桑,而是他昔日的名字。 “在沒來戈蘭之前,他叫桑西?!豹q他頌香說。 桑西給首相留下的信只有寥寥幾句,用地是少年時代的稱謂。 寥寥幾字寫到: 小猶他先生,請您一定要幫我找回我的meimei,小猶他先生不是猶他先生,所以,我相信您一定能幫我找到小柔。 我之所以來到戈蘭,都是為了有一天能找回我的meimei。 我的meimei叫桑柔,從前,我總是叫她小柔。 桑西。 第41章 給你都給你 請您一定要幫我回我的親人,這是少年桑西來到戈蘭的最終目的。 “孩子, 你的運氣來了, 資助你的先生是戈蘭最有能力的先生?!崩蠋煾嬖V他,這句話讓桑心甘情愿來到戈蘭,心甘情愿把自己的命運交給戈蘭老師口中“最有能力的先生?!边@位先生向他承諾, 會幫他找到親人。 他的親人唯二:mama和meimei。 桑西變成了丹尼爾斯.桑。 幾年過去, 丹尼爾斯.桑得知, mama和meimei到伊斯坦布爾第三年, 土耳其商人暴病身亡,至此,mama和meimei失去生活來源,不久后,她們和許許多多的異鄉人一樣成為伊斯坦布爾的匆匆過客,沒人知道她們去了哪里,提起這兩人鄰居印象模糊。 再幾年過去,丹尼爾斯.桑收到mama不在人世的消息, 具體怎么死的無從得知, 帶口信的人只給了埋葬mama的具體位置。 丹尼爾斯.桑在土耳其東南部找到mama的墳墓。 唯二親人僅剩下唯一。 “先生,我請求您, 一定要幫我找到我meimei?!彼橘朐谝殉蔀槭紫嗟莫q他頌輕面前。 meimei目前處境不容樂觀,mama死后,尚未成年的meimei順理成章被打著慈善幌子的宗教機構接管,也有華人社團嘗試讓她脫離這些機構,均無果。 短短幾月, 桑柔這個名字便從這些機構名單消失。 “也許她現在叫emer、也許叫emera、也許叫emere,不管叫emer還是叫emere都不會有好下場?!币幻钤谕炼鋿|東部的華人偷偷告訴丹尼爾斯.桑。 長久以來,帶走桑柔的教派社團和人販子組織有來往的傳聞一直不絕于耳。 教派社團結構錯綜復雜,當地政府拿他們沒辦法。 最后,這名華人如是告訴丹尼爾斯.桑:“要么你盡快把你meimei找出來,如果你有比爾蓋茨的財力和影響力的話;如果沒有,那你只能祈禱你meimei是一名幸運兒?!?/br> 面對丹尼爾斯.桑的哀求,猶他頌輕的承諾輕飄飄的,一如他第一次求他。 此時,總穿著灰色襯衫的少年已年滿二十,就讀于美國著名學府,是全球第一軍火制造商洛克希德.馬丁重點培養人才之一。 離開戈蘭,丹尼爾斯.桑沒按照原計劃回華盛頓,而是買了飛倫敦的機票。 在倫敦,丹尼爾斯.桑找到猶他頌香,彼時,猶他頌香也剛年滿二十,二人徹夜長談。 躺在雨中的曼哈頓大街時,丹尼爾斯.桑依然沒能找回自己的meimei。 嵌于信箋上寥寥幾字是二十歲的猶他頌香昔日諾言,也是桑的殷殷期盼:小猶他先生和猶他先生不一樣,我相信您一定能幫我找到小柔。 總是像一抹灰色影子的少年希望小猶他先生幫他找回小柔。 我的meimei叫桑柔,我總是管她叫小柔。 離別時,小柔還是一個剛剛學會牙牙語的小豆丁,會叫哥哥,會叫mama,就是不會叫爸爸,不知道這是否是她被爸爸遺棄的原因。 原本,那對桑姓華人夫婦想借助新生兒修復彼此夫妻關系,誰知她的到來更糟,總是生病總是哭,身體太弱需要營養,本來家里就沒幾個錢,曼和頓的生活成本太高,孩子爸爸罵孩子mama,孩子mama不甘示弱,最心疼meimei地是哥哥。 背著meimei到公園玩,給meimei唱歌,給meimei講故事,meimei一天天長大,變成哥哥眼中的小豆丁。 某一天,小豆丁開口說話了“哥哥?!?/br> “小柔會叫哥哥了?!北持《苟「绺绶耆司椭v,推開家門,爸爸mama扭打在一起。 爸爸帶著他離開時,他以為很快會回來,那天,曼和頓有淡淡的日頭,小豆丁笑得很甜。 哥哥對小豆丁的回憶僅限于此。 笑得很甜的小豆丁是總穿灰色襯衫少年為數不多的暖色片段,他鼓起勇氣和光一般的少年講起“我還有一個meimei,meimei小我很多歲,meimei笑起來很甜?!彼嘈拍莻€少年會聽進去。 直到他死后,笑起來很甜的小豆丁才被那個少年聽進心里。 而今,講小豆丁的少年已長眠于綠茵下;聽小豆丁的少年成為了一名首相,擁有了至高無上的權勢。 “我還有一個meimei,meimei小我很多歲,meimei笑起來很甜?!豹q他頌香撿起昔日桑曾經說過的話。 會把笑起來很甜的小豆丁接回來嗎? 會。 蘇深雪和猶他頌香并排站著,兩人的身影投遞在地上,被穿過枝椏的日光切成千瘡百孔。 “找到她了嗎?”她問他。 “嗯?!彼暻坏?。 那就好,那真得是太好了。 “一定要把她帶回來?!彼谒?。 “我會親手把那枚小豆丁帶回來?!彼卮鹚?。 沿著綠色丘陵下山坡,走了小段路,蘇深雪回頭看了位于半山腰白色長椅一眼。 蘇深雪相信,很快,笑起來很甜的小豆丁會來到這片綠茵上,這一次,從她口中的“哥哥”一定飽含淚水和深情。 蘇深雪還希望,亦相信,笑起來很甜的小豆丁會得到上天眷顧,等著一雙強壯有力的雙手把她帶回來。 猶他頌香說:會親手把那枚小豆丁帶回來。 日頭一點點偏西,車開在回何塞路一號途中。 再過幾個鐘頭,猶他頌香就離開戈蘭,上車后他一直處于沉默中,蘇深雪好幾次想開口,想叮囑但最終什么也沒說出口。 算了,這也是一種陪伴方式。 距離何塞路一號還有數十米左右,蘇深雪看到站在正門口對面手舉標語的青年男子。 車再往前開一點,青年男子手上的標語清晰了很多,這應該是今天報紙提到向首相投擲奶酪少年的哥哥。 哥哥代替不懂事的弟弟向首相先生道歉來了,道歉標語寫得很誠懇。 青年男子徒勞對每一輛經過他面前的車輛揮動標語,報紙寫他早上六點就站在這里了。 車從青年男子面前經過,猶他頌香看也沒看青年一眼。 蘇深雪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何晶晶的車已經等在停車場,按照計劃,她應該坐上何晶晶的車回何塞宮,想了想,蘇深雪以回去拿點東西為由和猶他頌香進了電梯。 猶他頌香臉色不是很好來著,只能等會再說。 那個等會再說的機會一直沒來,該拿的東西已經拿在蘇深雪手里,一旁的猶他頌香擺出一副送客的表情。 好吧。 “放了那個孩子吧,你比誰都清楚,他只是一顆被利用的棋子?!碧K深雪開門見山。 “蘇深雪,你該回去了?!豹q他頌香冷冷說出。 “我知道你已經有了最正確的解決方法,我還知道你更偏向于以猶他頌香式的方案處理這件事情,但理智和經驗告訴你,另外一種處理方式更圓滿更能籠絡人心,更能讓那些策劃者灰頭土臉,但這種處理方式得脫離‘猶他頌香’這個個體?!碧K深雪定定看著猶他頌香。 看著那張臉臉部表情從不耐嫌惡變得冷若冰霜。 那聲“女王陛下!”直把蘇深雪叫得脊梁一陣發涼。 “從蘇家長女變成女王陛下后,你應該還沒嘗過被下逐客令的滋味?!豹q他頌香按下首相服務鈴,“艾倫,我需要你馬上上來,這里有一位不怎么受歡迎的客人?!?/br> 真會讓人難堪,把她形容成不受歡迎的客人,待會英國老頭上來肯定會訝異吧?首相的書房只有兩個人,這個不受歡迎的客人肯定不會是首相先生。 趁英國老頭還沒出現,蘇深雪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說。 她接受過女王課程,裝腔作勢她也會。 迎著猶他頌香蜇人的視線:“作為這個國家的女王,我有義務提醒首相先生,您現在腳踩的這塊地板是何塞路一號,而不是猶他家族的任何一個產業;您現在是何塞路一號的主人,而不是猶他家族的長子;您現在享受戈蘭人民對您的擁戴,這份擁戴包括了那手舉標語的青年?!?/br> “作為這個國家的女王,我還有義務提醒首相先生,戈蘭人民對首相先生的擁戴從來和猶他家族長子這個名聲無關?!?/br> 房門被打開。 英國人愣了一下,顯然,這是因為主人的面色。 “頌香,”蘇深雪往前一步,手想去觸摸他,盼著她心想的能由經她的手傳達,“在猶他頌香這個名字前面,你是戈蘭首相?!?/br> 所以,暫時放下驕傲,好不好? 瞅著他。 片刻,他輕輕笑開,笑著看她等在空中的手,眼神漫不經心,聲音漫不經心:“戈蘭女王?蘇深雪,鑲滿鉆石的皇冠讓你產生錯覺了?以為自己真是深雪女王?別鬧了,你只是一款比較特殊的吉祥物而已?!?/br> 即使猜到會受到他冷言冷語,但……遠比預想中的還要難受,等在半空中的手指尖發冷,但還是徒勞想去觸摸他。 沒事的,沒事的,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她想以自己的能力讓他變得快樂一點點,輕松一點點,自在一點點舒服一點點。 老是驕傲著總是會累。 一直驕傲著的人讓他放下驕傲會很難,所以,他需要一個小小的臺階。 她愿意當那個小小的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