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成為孤……孤魂野鬼嗎？”

    “月見……”歲晏喃喃的聲音低至細微，“你到底有沒有把我葬在歲家祖墳？我想我爹娘……”

    端明崇沒太聽清他到底在說什么，但是看他現在的狀況根本不對，忙抱著他的腰將他半拖到了榻上。

    此時，姍姍來遲的君景行搬著燃好的小香爐沖了進來，白煙裊裊而上，如同墨痕入水。

    端明崇一邊抱著歲晏將他困在懷里，一邊抬頭去看君景行，蹙眉道：“那又是什么香？”

    君景行道：“安神香，很管用——他這是被夢靨住了，一會便好?！?/br>
    端明崇這才放下心來。

    歲晏靠在他心口，手死死抓著端明崇的衣衫，指節發白，將衣衫抓得一片褶皺。

    端明崇輕輕拍著歲晏的后背，小聲哄他：“不怕了不怕了，我陪著你呢?！?/br>
    歲晏渾身癱軟地靠在端明崇懷里，不一會安神香起了效用，他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君景行知道歲晏對端明崇的心思，也沒在這里多留，起身告辭。

    歲晏一腳睡到了天黑才昏昏沉沉地醒來，做噩夢總是很消耗精力，他睡了半天，反而更疲倦了。

    他揉著眼睛撐著手肘坐起來，惺忪道：“月見，我好渴?！?/br>
    身旁一陣窸窣聲，一個聲音輕柔道：“水來了，慢一點喝?！?/br>
    歲晏還沒完全清醒，迷迷瞪瞪地被人喂了半杯水，才勉強張開了眼睛。

    端明崇笑著看著他：“醒了？”

    歲晏眨了眨眼睛，反應了一下才回過神來，駭然地往后一靠，后腦險些直接撞在墻上，被端明崇的伸手墊了一下。

    歲晏將被子擁著往后縮了縮，有些結巴：“殿殿下，您……你您怎么會在這里？”

    端明崇：“還口渴嗎？”

    歲晏不敢讓端明崇親自伺候自己，忙拼命搖頭。

    端明崇將杯子放下，這才道：“這幾日一直沒瞧見你，還以為你又病了，所以便想著來侯府瞧瞧你。后天便是小年夜了，我順道帶來了一些宮里的御品來給你嘗嘗鮮?！?/br>
    歲晏訥訥點頭，這時才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身上全是汗，連中衣都有些濕了。

    歲晏最愛潔，皺著眉頭扯了扯袖子。

    端明崇道：“要沐??？”

    歲晏點點頭，他往外瞥了一眼，皺眉道：“已經天黑了？”

    端明崇道：“是啊，你睡了半日了，而且一直緊緊抓著我的衣服?！?/br>
    歲晏訥訥道：“那……那殿下是在這也坐了半日？”

    端明崇笑道：“自然?！?/br>
    歲晏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端明崇沒有打趣他，道：“我本是想過來看看你就走的，但是剛來時便瞧見你被夢魘住了，便相多陪你一會?！?/br>
    歲晏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理了理亂糟糟的頭發：“這樣啊?！?/br>
    房門突然被敲了敲。

    海棠在門外道：“少爺，君神醫吩咐我們燒了熱水，您要準備沐浴嗎？”

    歲晏忙道：“好，馬上就去?！?/br>
    門外傳來海棠一聲應答，便沒了聲響。

    端明崇起身，道：“那我便先走了?！?/br>
    歲晏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突然一把抓住了端明崇的袖子，仰著頭眨著眼睛看著他：“殿下……”

    端明崇疑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