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問瀾：“……怎么？”

    “……牽會兒?！?/br>
    “……”沈問瀾不再看他，目視前方道，“你記得你十七歲的時候嗎?！?/br>
    他也沒等季為客回答，自顧自道，“你小時候陰郁，也虧得為遼開朗，慢慢你就沒那毛病了。再加上我忍不住寵你，漸漸就狂起來了。十六歲那年你出山，沒過一周名聲就傳開了。很正常，你有天賦。

    你那時候狂得很，給誰傳書聽說寫字都龍飛鳳舞，讓人看得頭大?？晌颐看谓o你傳書，傳回來的信都工工整整。那時候你少年意氣，一點也看不出兒時是個流浪孩子。什么都敢說什么都敢做，狂傲得很，現在不一樣了?！?/br>
    季為客不太喜歡回想年輕時候的事。那時候恃寵而驕，手上有把劍就天不怕地不怕，沈問瀾不知道多少次屈尊下山去給他收拾殘局。沈問瀾每次下山找他，都得把他揪到個地方說教一通。

    但他回不來了，天下第一，武林盟主，接二連三的甜頭砸到身上來，輕飄飄的連自己幾斤幾兩都沒數了。

    傲氣狂了肯定要吃苦頭，他一下被“苦頭”砸了個劈頭蓋臉。

    回過頭來，他一下子又被打回了沈問瀾剛撿到他時候的樣子。

    “容不得別人說你一點，沒安全感，怎么都安不下心來，什么都不信?！?/br>
    沈問瀾一條一條數過來，輕嘆口氣，道，“一意孤行?！?/br>
    季為客聽著他說話，從頭到尾一言不發。

    沈問瀾接著道，“我其實想法一直都很簡單。愿你平安喜樂，愿你一生無憂，抬頭皓月長空，少年意氣不知仇。你偏要下山，非要事事無敵……”

    “你說我拿你怎么辦，小祖宗?！鄙騿枮懯稚狭Χ让偷刂亓藥追?，低頭沉聲道，“我這么喜歡你，你非要跟我對著干？”

    一直沒說話的季為客此刻不知道被這些話刺激到什么了，抽手直接將他按到了墻上。

    沈問瀾任他按著自己，季為客喘著粗氣，按著他肩膀的雙手微微發顫。

    “你懂什么?！?/br>
    “……”

    “你他媽懂什么??？”

    他眼睛通紅，所有委屈都爆了出來一般，眼淚不斷地順著流了下來。沈問瀾雖意外，但也在意料之中，一言不發的等著他說話。

    “你知道我為什么下山??？因為我想跟你并肩站著！我不想被你護著才下山的！我想去歷練，然后回來能名正言順的說我從小就喜歡你！你就只覺得我無理取鬧，每次去找我都叫我和你回去！這次也是，不是局勢所迫，你這輩子都不會告訴我遙遠的事！”

    他一口氣喊完這些，手上的力氣漸漸加大。沈問瀾被他抓得肩頭生疼，也沒說一句話，直到他一連串的吼完了，才悠悠道：“有點疼?！?/br>
    季為客愣了一下，才從怒火中燒中反應過來到底做了什么，連忙抽手后退好幾步，嘴中連連道歉。

    沈問瀾抓住他手腕，眼中仍舊沒有一絲波瀾，“我就是這個意思?！?/br>
    季為客眨眨眼，眨出幾滴淚來：“……??？”

    “我說的坦率就是這個意思。不止我沒說遙遠的事，你自己也沒說過為什么下山。非要下山誰都攔不住，問你為什么也不回答?！?/br>
    “……”

    “說出來好多了吧?！鄙騿枮懩艘话阉樕系臏I，道，“過去都是瞞著心里的事不說，非等著對方明白，說真的，這種想法就是傻逼?，F在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軟肋是我，我的軟肋是你，忘無歸就盯著這一點?！?/br>
    “所以你千萬不能再這么患得患失，你得相信我?！鄙騿枮懙皖^親親他眼角，道，“你不安心我就每天都說，見到你我就說。說一次不管用就說十遍，我把這句話刻到你骨頭里，只要你相信我?！?/br>
    季為客吸了吸鼻子，雖大概明白他意思了，還是硬著頭皮問道，“說，說什么?！?/br>
    “喜歡你?！鄙騿枮戄p咳一聲，雖有些臉紅了，但堅定地看著他的雙眼，咬咬唇，說來就來，一句又一句的履行諾言：“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喜……”

    “夠了??！”

    季為客臉都比他紅了，然而沈問瀾必要的時候完全可以不要臉，但季為客臉皮薄，實在耐不住他這么折騰，“行了我知道了，我信你！”

    沈問瀾盯著他：“你喜歡我嗎?！?/br>
    “……我喜歡！”

    沈問瀾滿意的一點頭，道，“從今開始，有話就直說。你也是，我也是?！?/br>
    季為客一聽這話，立刻眼睛一亮，道，“那你告訴我你親生父母是哪的?！?/br>
    沈問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