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記得當時你問我什么嗎?！?/br>
    “……記得，我問你為什么笑?！?/br>
    白問花在火海里笑得要喘不過氣來，劉歸望實在覺得此人腦子有問題。哪有人自己的地盤被燒了弟子被殺了還能笑成那樣的，不是智商有問題就是腦子有問題。

    白問花長出了一口氣，淡然道。

    “我那天沖進火海里，是去拿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給我的玉佩。你那日同我說，以后有一日，知道誰是我父親就替我殺了他，讓我別哭了?？赡苣阌X得沒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件小事，但是對我來說，不一樣。

    你忘了沒關系，我記得就行。那塊玉佩我一直不敢帶身上，怕誰看見問我哪來的，那天我冒著被燒死的風險沖回去，手里握著玉佩，我看著你，心里想啊?！?/br>
    白問花回過頭來，并無一如既往的笑意，眼中八分苦意，二分無奈。他緩緩的，一字一句道。

    “我圖什么呢？”

    劉歸望心跳漏了一拍。

    二十年前，北億舉行武林大會，劉蒼易叫老錢帶著他出來玩。他不想被錢管家拉著到處轉，趁他不注意溜了。

    后來他拉著一個哭得泣不成聲的同齡人，無可奈何的把手里錢管家剛給他買的玉佩塞到他手里，耐著性子并不熟練的哄了幾句。

    ——“你別哭了，我的天呀，我給你買桂花糕行不行，別哭了……”

    ——“你怎么這么愛哭，以后多笑笑行不行？我喜歡愛笑的……我求你了別哭了！”

    ……完了。

    他全想起來了。無論是那時候眼前人的抽抽噎噎，還是他手里的寒光鐵刃。

    ☆、第33章

    季為客和莊為遼在外面嘰嘰喳喳的打架。

    說好聽些該叫切磋，刀劍相互碰撞的聲音有些悅耳，蘇槐并不覺得悅耳，如果這些東西落到自己身上，那他早就被切成rou塊了。

    蘇槐給沈問瀾看了看后頸，給那片密密麻麻的針眼上了藥，問道，“他知道了？”

    “知道了?！鄙騿枮懽匀恢浪f的是什么，把頭發放下來，不再多說季為客，問道，“這東西真能治？”

    “可以治?！碧K槐點點頭，道，“不過是當年把體內蠱毒引出來時以針眼作引子的，算是舊疾，能治?！?/br>
    “厲害，當年那老頭可是說的治不了?！?/br>
    蘇槐吐吐舌頭，道，“我跟你當年差不多……咱倆都是活到最后的，說起來我也被叫過遙遠，然而不及你，才沒遭過注意，所以某些方面，我也是個天才?！?/br>
    “是挺天才?！鄙騿枮懟叵肫鸩痪们?，便悠悠道，“請如今天下名醫來，也沒人能讓五年不曾用醫的瞎子在半個月里復明?！?/br>
    他一邊說著一邊盯著蘇槐，蘇槐讓他盯得渾身不舒服，剛要說點什么，突然門被一腳踹開，劉歸望一臉慘白的從外面闖了進來，跌跌撞撞的跑到沈問瀾書案前，狼狽至極。

    沈問瀾知道他好過不了，但慘成這樣是萬萬沒想到。簡直奇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道:“怎么，真被甩了？”

    劉歸望喘著粗氣，看起來是以趕著投胎速度跑過來的，他抹了一把臉，表情卻并沒有一絲一毫的怒意，反倒被愧疚占了滿心滿眼，他咬了咬牙，萬分艱難道:“……算是吧?！?/br>
    “什么叫算是吧?！鄙騿枮憯囍⒅辔兜闹兴?，道，“他說什么了？”

    “他說……今日開始不會在我的房間了，會去和林問瀝住一起去，叫我先顧好眼前事。還叫我別總惦念他了，回頭找個姑娘很快就忘了……cao?！?/br>
    沈問瀾:“……他有??？念叨了二十多年的人就到手邊了，自己給推走了？”

    “……不怪他?！眲w望抬眼看了看沈問瀾，似乎是想說點什么，張了張嘴，又嘖了一聲看向別處去了。

    沈問瀾看他這樣就火大，簡直想給他一劍:“有話快說?！?/br>
    劉歸望長長嘆了一口氣，回頭找個座位坐下，抱住腦袋，整個人看上去非常頹廢。他又沉默許久，才道，“我問你……白問花是不是小時候被周掌門撿回去的?！?/br>
    沈問瀾嘴角一抽:“三個都是撿回去的……你放心，白問花沒我慘?！?/br>
    “我不是說這個?！眲w望抬起頭，頗為悲涼的看了他一眼，“他不會是，家里被親爹搞得一團糟，親媽被親爹打死，被決門人救了才拜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