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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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研翻了翻手機,眼里淚光閃動,嗤笑道:“陳鐸還真是立的一副好人設啊?!?/br> “還不都是你慣的?!毙旒颜f:“當初讓你別談戀愛,你倒好,直接跟陳鐸搞上了,誰那會兒說跟陳鐸只是朋友的?” 尚研緘默不語,只是默默刷著評論。 現在大眾痛恨的有兩類:吸du的、劈腿的。 而她屬于后者,尤其她和陳鐸還利用戀情吃了一波粉絲紅利。 當初有多少人粉他們這對cp,回踩的就有多嚴重。 “公關呢?”尚研放下手機,摁著眉心說:“找個好點的公關團隊,發一份聲明算了?!?/br> “就這樣?”徐佳冷笑,“陳鐸就不是個好東西!沒出事的時候和你千好萬好,一分手就挖了業內最好的公關團隊過去,現在這洗白手段多別致啊,聲明一發,微博一轉,粉絲的怒火全都聚在咱們這了,他的粉絲甚至都有爬過來罵你的,到時候他再做做公益,上映個好口碑的劇,這事兒就這么翻篇了?!?/br> 尚研很想說些什么,但忽然趴在桌上,雙眼找不到聚焦的地方,眼神潰散,她纖長的手指摳著桌面,低聲道:“我是不是做錯了???” 徐佳和尚研搭檔了這么多年,看著她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從原來一無所有的小姑娘變成如今無光無限的視后,甚至再有一步,就能攀到影后的巔峰。 她看著尚研,最終嘆了口氣,“我再去試試,現在不敢輕易發聲,看看后續情況?!?/br> 說完之后走出了辦公室。 辦公室里只剩尚研一人,她打開手機圖庫,解鎖一個相冊。 屏幕上映出了笑的燦爛的宋清漪。 穿著藍白相間的格子衫,長長的頭發編成麻花辮,自然地垂落下來,耳邊插著一朵黃色的小花,半瞇著眼睛笑。 這是她們當初去國外玩的時候拍的。 看了良久,她又闔上手機。 頹然的趴在辦公桌上閉上了眼睛。 輿論開始慢慢發酵。 陳鐸請了業內最厲害的公關團隊,在這場突發網絡事故里以飛快的速度把自己撇了個干凈,再加上各路營銷號的通稿,幾乎把所有的戰火都轉移到了尚研那里。 cp粉的戰斗力可不是蓋的,脫粉之后精準點踩,也不知是從哪刮了這么一股邪風,大眾幾乎都認定是尚研做了三兒,并且對宋清漪做了什么不可言傳的惡毒時。 尚研的公關團隊雖然也有些手段,但沒能從這場已經發酵的輿論里把她給完好無損的帶出來。 尚研的名字在熱搜了掛了整整兩天,熱度一直降不下來。 陳鐸的粉絲、尚研的黑粉、對家的粉絲都看準了這個時機,對她狠踩一波。 正值第34屆銀樺獎公布之時,原先定給尚研的最佳女主角竟換成了別人。 有了這一個先例,之前不少來找尚研代言的產品紛紛都撤回了合作意向。這還不是最可怕的,尚研如今有了□□,一時間在網絡上成為了眾矢之的,代言的很多產品都被刷了惡評,有幾個大品牌已經和她談了解約,甚至有臨時換了代言人的。 她的商業價值在一周之內跌到谷底。 原來預定在八月底開機的大女主戲也換成了別人。 尚研一個人躲在家里,已經三天沒出門了。 她的三個手機都關了機,不知是誰把她的手機號給泄露了出去,在一天之內,她所有的手機號都收到了無數謾罵的短信,不停響起的電話像是死亡終點的鈴聲,正在一步步的擊潰著她。 自從業以來,自然收到過許多惡評。 但像這種人rou自己手機號的還是頭一遭,尚研干脆關了手機躲在房間里不出去,經紀人徐佳來敲了幾次門,她也沒給開。 她只是打開電腦,給宋清漪發了一個郵件:你大概可以滿意了吧。 在幾秒之后又發了一個:我好像體會到你當時的痛苦了。 她只要一閉上眼,全都是微博廣場里的評論。 [以前還挺喜歡她的,沒想到插足閨蜜戀情?這也太惡心了吧。] [這種勾.引好閨蜜男朋友的人也太婊了吧?] [真的不敢想象你竟然是這種人,我真情實感的粉了你十年,現在粉轉黑了。] [你業務不好我們能陪著你練,人品不好我不想看見。] [不想多說,說就是你媽死了,教出你這么個玩意兒。] [表面和好閨蜜和平共處,背地里勾引人家男朋友,你惡不惡心啊] [□□滾出娛樂圈!] [捅刀閨蜜的女人也太惡心了,讓我想吐,快去死吧!] [……] 一句又一句。 每一句都罵在了她的痛點上。 尚研在房間里關了三天,第四天經紀人徐佳來的時候,她終于打開了門。 她洗了個頭,化了淡妝,坐在沙發上,淡漠的問:“怎么樣?” 徐佳嘆了口氣,“公司現在盡力了,但你身上的合約已經解除了一部分,損失挺慘重的,聽高層的意思是你最近先不要出現在大眾眼前,先去拍戲,等風頭過去,你再宣傳新劇,正好兩個月后是你新劇宣發的關鍵時刻?!?/br> 尚研點頭,“知道了?!?/br> 徐佳看著她,“以后別再沖動了,知道嗎?” “哦?!鄙醒姓f:“我這幾天還有工作嗎?” “暫時沒有?!毙旒颜f:“只是以前拍的劇還在播,你這段時間別看新聞和微博,我給你辦了一張新卡,把以前的卡別用了?!?/br> “好?!鄙醒邪言瓉淼氖謾C卡卸下,一掰兩半扔進垃圾桶,換上新卡,開機。 “這段時間就當給你休個假?!毙旒颜f:“想去哪兒逛就去逛一逛?!?/br> “我能去哪兒?”尚研嗤笑。 她這張臉現在就是個標志。 小三的標志。 原來還沒發現自己那么火,現在一出門大家的眼神都讓她不寒而栗。 徐佳沒說話。 良久之后,尚研說:“我回趟老家?!?/br> ** 尚研的老家在惲縣,一個南方十八線小縣城。 她坐了二十六個小時的綠皮火車,硬座。 當初她就是這樣去的北城。 火車上的人魚龍混雜,味道特別難聞,過道里擠得是滿滿的人,到了晚上有在地上打地鋪的,上廁所都不好受,她坐在原位置上,一天一夜就上過一次廁所,沒吃沒喝。 下火車以后,燥熱的風吹過她身邊。 她背了一個黑色的雙肩包,頭發垂下來,純素顏。 小縣城的人大多匆匆忙忙,急著往外走,沒人留意她還是個明星。 她小時候長大的地方在孤兒院旁邊。 那是在城市邊緣處一條幽暗的小巷子,原本在城鄉規劃建設時要拆遷,可以分到一筆拆遷款,但她媽當初嫌錢少,鬧著政.府要多賠些錢,后來縣里干脆換了另一條路開發,這一片徹底成了邊緣地帶。 當然了,這么多年過去,有能力搬走的基本都到縣中心買了房子,這條幽暗的小巷已經瀕臨廢棄。 孤兒院的孩子也不常到這邊來,久而久之,這條巷子成為了人們口中的“鬼巷”。 其實這條巷子原來有個很好聽的名字——琉璃巷。 尚研自小要穿過這條幽暗的長巷去上學,她上初中的時候這里還沒有按上路燈,她要小心翼翼的避開路上的石子、鄰居家的爛菜葉,若是剛下過雨,路上還會有坑坑洼洼的臟水。 她家在這條巷子最里邊,只有三間房,都極小無比。 后來因為她媽輸錢,就把兩間房都抵給了別人,只抵了一萬塊錢,就等著這一片拆遷時分錢。 所以她家目前只剩了一間房。 這是一間破舊的小平房,雜物都堆在門口,推開門就傳來一陣腐臭味,房間內暗不見光,房間內只有一張雙人床,因著年代久遠一翻身還會吱吱呀呀的響,她提腳進屋,未料有重物被撞倒在地上,是酒瓶。 她彎腰把瓶子挪開,走了幾步就聽見床上的人不耐煩道:“買個菜都這么慢,你跟我一樣腿斷了??!死老婆子?!?/br> 尚研沉默著走了兩步,開燈。 明亮的白熾燈照在凌亂的房間里,顯得格外破舊。 “還沒天黑呢開什么燈!開開開開就知道浪費錢……”男人罵罵咧咧著扭過頭來,看到筆直站在那里的尚研,他頓時噤了聲。 沉默幾秒后,“你怎么回來了?” 尚研站在破舊的小房子里,語氣淡漠,“來看看你們死了沒?!?/br> “托你的福,沒死?!蹦腥苏Z氣也變得惡劣,“看完了就滾吧?!?/br> 尚研往后退了半步,眼尾上挑,嗤笑道:“確實也是托我的福?!?/br> 不然早死了。 “哪個天殺的給扔了一路的玻璃渣?扎到老娘的鞋誰賠???別讓我逮著,不然老娘到你家蹭吃蹭喝去!”女人一邊罵一邊進屋子,把菜籃子往門口一放,“天殺的。菜價又漲了,成天漲漲漲,當這老百姓家里都是開金礦的啊,遲早要漲死……” 女人看到站在屋里的尚研也噤了聲。 良久之后,她頗為尷尬的把臉側的碎發別到耳后,邁著小碎步走了幾下,“你來這兒做啥?” “看看?!鄙醒姓f。 沒什么好去的地方。在大城市呆久了,連自己都忘記了當初為什么出發。 于是坐了26個小時的火車到這里來看看。 “有啥好看的?”女人說:“我們還沒死呢?!?/br> “我知道?!鄙醒械恼Z氣出奇平靜,“你們又去賭了?” 女人抬了抬眼皮,拿出掃把,一邊往外走一邊說:“用不著你管。錢給了我們就是我們的,我們愛怎么花就怎么花?!?/br> 尚研低頭沉默,從自己的書包里拿了一沓錢出來,“換間房子吧,別賭了?!?/br> 女人走到門口的背影一頓,床上的男人也咳嗽了起來,“長本事了啊,都教訓到老子娘頭上來了!我告訴你尚研,別以為你老子斷了一條腿就拿你沒辦法,你要是不乖,老子有的是辦法教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