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
閭丘連:???怎么感覺她很熟練的樣子? 不過已經耽誤了太久,閭丘連也沒時間再同顧之澄廢話,又扛著顧之澄沿著他溜進宮的路線,再次偷偷摸摸逃出了宮。 顧之澄身段小巧玲瓏,所以并沒有費比進宮時多多少的力氣,很快便輕輕松松出了宮。 顧之澄在閭丘連的肩頭上,一路感嘆著皇宮里的守衛一個個跟紙糊的一般,明明她已多遣了五成的守衛在附近巡邏,可他們一個個的仿佛就是眼瞎似的,完全看不到頭頂在一座座宮殿屋檐上逐月而行的閭丘連。 待到落了地,顧之澄心底才收回對那幫子守衛的鄙視和無奈,狗腿地夸了一句,“你的輕功好好喔?!?/br> 她的身份被知曉,所以也懶得偽裝少年音,畢竟怪累的,所以現在用的是自個兒又輕又軟的本音,仿佛泡在了溫柔的月色里,輕輕糯糯有些黏人的乖巧,聽得閭丘連神色微變。 閭丘連:......為什么有一點隱秘的小開心呢? 呵,美色誤人,他一定要牢記上一世的教訓。 而出宮后,顧之澄心里便又開始了“宮外的月亮比宮里圓,宮外的水也比宮里甜,就連宮外的空氣也比宮里清新”一類的對自由的向往。 出了宮,便真的不想再會宮里了。 顧之澄知道,閭丘連以她為人質,想要威脅陸寒喪權辱國的計劃是行不通的。 因為在陸寒的心里,江山社稷遠比兒女情長要重要得多。 更何況,她被閭丘連殺了,是更好的機會,可以讓他少了后續的許多麻煩,是名正言順登基繼位的極好時機。 所以顧之澄可以肯定,閭丘連提出的一系列條件,陸寒一概都不會答應。 到時候她這個人質沒了價值,閭丘連只會一怒之下,殺她泄憤。 因此現在最好的法子,便是與閭丘連打好關系,好讓她即使沒有了利用價值的時候,閭丘連也會放她一馬,饒她一命,允許她離開。 為了保住小命,她能屈能伸,更何況只是同閭丘連說說好話而已,她之前討好陸寒時這一套早已用得滾瓜爛熟了。 既不會少一塊rou,還能有諸多好處,何樂而不為。 早在閭丘連肩膀上就已經想清楚的事情,所以顧之澄剛落地便試了試。 瞧起來,效果倒是不錯的。 夜色掩蓋之下,顧之澄悄悄抿了抿唇,又聽到閭丘連說道:“明早你宮人就要發現你不見了......所以在天亮之前,我們今晚要連夜趕路?!?/br> 顧之澄淺淺皺了皺眉,“顧朝的驛馬在夜間都是不趕路的,夜間響馬,容易招來山賊悍匪,且今夜月光不夠亮,星光更是寥落,你如何能看得清路?” 閭丘連不屑輕哼道:“婦人之見......” “......”顧之澄還未反駁,就又被閭丘連重新扛在了肩上。 閭丘連輕功也是極好的,即便扛著顧之澄,也依舊能身形飄忽地行走在澄都的大街小巷中,整個人都隱匿在墻角檐下的陰影處,城內負責宵禁值守巡邏的士兵也并未發現他的動靜。 此時城門已經關緊,有士兵在城門口嚴陣以待地值守著。 可閭丘連依舊只需要在城墻一側的陰影之下腳步輕點幾下,就這樣飛檐走壁躍過了高高的城墻,到了澄都之外。 也幸好是今日月光與星光都稀疏寥落,又有濛濛的晚霧,所以士兵們的視線受阻,并沒看到閭丘連在這兒翻墻而出。 顧之澄再次被閭丘連放在地上,還未來得及看清周遭的一切,又被閭丘連提上了馬背。 “這是顧朝的馬?!鳖欀芜€未坐穩,只看清了這馬的模樣,就聽見閭丘連策動了馬鞭,促使馬兒跑了起來。 “隨便偷的?!遍偳疬B單手握著韁繩與馬鞭,馬背顛簸不已,顧之澄不得不悄悄握緊了馬的項圈,生怕自個兒掉下去。 她忍不住側眸看了看閭丘連的另一只手,想著這樣騎馬也太危險了些,這才發現他左手的袖管竟然是空蕩蕩的。 “看什么看?”閭丘連似乎有些不悅,冷聲問她。 顧之澄縮了縮身子,小聲問道:“你......你的手......?” “拜陸寒所賜?!遍偳疬B眸色發冷,想到那像惡狗一樣咬著他數千里不放,一路追殺他回到蠻羌族屬地內,害得他狼狽不堪的那個暗衛,心里就一肚子的火。 他知道,那個是陸寒的屬下。 所以這斷臂之仇,他一定會找陸寒報的。 顧之澄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挺直了身子坐在馬背上,唯恐從奔馳的馬上摔下來。 閭丘連騎得很快,風嗖嗖地刮到她的臉頰上,格外刺骨冰涼,整個身子也很快就沒了直覺,甚至連凍得哆嗦的力氣都沒有,直接發了僵。 閭丘連一邊騎著馬,一邊也注意到懷里的顧之澄仿佛要凍成冰塊了似的,不由暗自咒罵了一聲。 閭丘連從小就身強體壯,是屬于即便在寒冷的冬日里穿一件單衫也不覺冷的體質,可是顧之澄明顯不是這般。 閭丘連緊緊皺著眉,不由放緩了一些騎馬的速度,悄悄多照顧了顧之澄一些。 又冷又累,顧之澄便扯著閭丘連空蕩蕩的袖管躺在他胸前睡著了。 朦朦朧朧之中,仿佛不停地有人在提她的衣領,防止她掉下去。 等顧之澄再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了。 她發現自個兒正坐在樹下,而閭丘連正將那已經吐了白沫的馬系在另一邊。 他身形高大魁梧,將她頭頂的光遮了大半。 閭丘連瞇著眸子看了她一眼,一夜未睡也未見倦容,只是催促道:“快些進城,買些干糧,換批馬,我們繼續趕路?!?/br> 顧之澄扁了扁嘴,睡眼惺忪,嗓音輕軟道:“我們要趕去哪里呀......?” “自然是蠻羌族的屬地?!遍偳疬B氣定神閑地將顧之澄拽了起來,“快跟我走?!?/br> “我腿軟......”顧之澄站起來,發現自個兒的腿又軟又酸,仿佛沒有半點力氣,就連站著都是靠閭丘連的力氣。 “......”閭丘連恨不得一巴掌將顧之澄拍暈,“你怎么這般嬌氣?” 顧之澄可憐兮兮地看著閭丘連,眸中盈著楚楚的水霧,又讓閭丘連罵罵咧咧的話憋了回去。 ...... 而澄都之中,因翡翠發現顧之澄的失蹤,早已鬧得整座皇宮天翻地覆。 城門外,陸寒獨自一騎絕塵,率先騎著駿馬飛馳趕回澄都,就聽到了顧之澄消失的這個消息。 眼前一黑,差點沒從高頭大馬上頭摔下來。 第75章 【75】千六千字 皇上失蹤的這個消息根本就沒壓下來。 待陸寒洗去一身風塵再進宮時, 朝中的文武百官幾乎都知道了這個消息,早已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恨不得將皇宮翻個底朝天, 好將失蹤的少年天子重新尋出來。 見到陸寒一襲青黑色蟒袍跨進金鑾殿內, 所有的大臣們仿佛就找到了主心骨似的,齊刷刷地看向陸寒。 “攝政王不是還在北荒之地么?怎的現在就回來了?” “攝政王快想想法子吧, 陛下在宮里待得好好的,怎會突然失蹤呢?” “不用慌不用慌, 有了攝政王, 一切問題都能迎刃而解了?!?/br> “求老天保佑......保佑我顧朝天子沒有性命之憂, 可以平安歸來......” “唉,今年我顧朝是怎的了?接二連三的出各種事......” 陸寒進殿時, 只讓大臣們皆沉默了一瞬,又很快更加熱烈地討論起問題來。 陸寒沉默著走到所有大臣的最前方,沉聲說道:“諸位同僚莫急,本王知道, 這事合該仍舊與蠻羌族有所關聯?!?/br> “什么?又是蠻羌族?” “這蠻羌族真是膽大包天!” “依我看,這蠻羌族囂張至極,就算滅族也不為過!” ...... 陸寒又清了清嗓子, 身形挺拔如竹,站在所有大臣的面前, 仿佛可以為所有人撐起一片天。 “本王懷疑,就是閭丘連本人進宮擄走的陛下。換了蠻羌族的其他人,皆沒這個本事。所以當務之急, 是要尋回陛下?!?/br> 亦有機警的大臣想到了法子,“陛下最早也是昨夜被擄走的,想必日夜兼程,也并未走多遠,不如現在便派幾支軍隊去尋他們?!?/br> 陸寒點頭,又極有條理地安排道:“不僅如此,從今日起所有顧朝的城池,進出都需有身份文書。另外,在每個城池都張貼閭丘連的畫像,標朱紅色通緝令。且通知所有的馬商,不許將馬匹租賃販賣給外族人?!?/br> “還有......”陸寒眸中露出一絲幽幽的深色,“本王親自領一支軍隊去尋陛下?!?/br> 大臣們都極為贊成前面幾點,唯有最后一點,皆是全力反對。 “國不可一日無君!如今陛下影蹤難覓,生死未卜,還要請攝政王留在朝中主持大局呀!” “是啊,請攝政王三思!澄都四通八達,陸路水路皆暢,誰知閭丘連那逆賊脅了陛下往哪個方向走?” “您弄不清陛下與那賊子究竟在何處,還不如坐鎮澄都,隨時調兵遣將,將陛下救回來呀!” ...... 又是諸臣議論紛紛,亂成一鍋粥的樣子。 雖然攝政王關心陛下,想要親自去將陛下救回來是件好事,可是若這朝中無了攝政王,又無陛下,那才真叫亂了套。 陸寒淡淡一瞥群臣們的神情,知道他這若是要硬要去救顧之澄,只怕大臣們皆會覺得他失去分寸,亦或是因為出于旁的目的才去救陛下的。 不論是出于何種猜測,于他和顧之澄,都沒有好處。 陸寒只好作罷,輕聲道:“那本王便留在朝中,靜觀事變?!?/br> ...... 而顧之澄,并不知道陸寒以及一幫子大臣都為她在朝堂之上擔憂得愁容不展,她正站在一個rou包鋪子前,饞包子吃。 閭丘連就在旁邊的鋪子買干糧,她嘗了一口,難吃得又吐了出來。 在宮中錦衣玉食的她,哪里吃得慣那干巴巴又硬邦邦的餅子。 反倒是旁邊rou包鋪子的rou香吸引了她。 雖然這里的rou包瞧起來不如宮里的大,也不如宮里的圓潤晶瑩,但是起碼里面都裝的是rou,油沫星子十足,能填飽肚子,也不難吃。 可是閭丘連從干糧鋪子里出來,見她望著rou包子垂涎欲滴的樣子,卻徑直拎著她的衣領往城門處走。 閭丘連本就生得高大,如今像母雞拎著小雞仔似的拎著顧之澄,一只手也毫不費力氣。 顧之澄撲騰了一下,咬著唇眸光晶亮地看著他,“我想吃rou包子,不想吃那勞什子干餅?!?/br> “......我沒銀錢?!遍偳疬B面無表情,絲毫不為所動,步履依舊又快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