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逃脫懲罰
吾期給英寧和靈兒布置完今日所要修煉的仙術,便匆匆離去。臨走前說在他回來之前,要全部完成,否則便會有懲罰。 英寧看了看桌上的一堆修煉心法的書籍,厚厚的一摞,只覺得頭都要炸了。她都已經許久沒認真讀過書了,更別提把那些心法背下來。 今日要練的是幻化術,倘若修煉成功,以后便可隨心想變什么就變什么。聽著是有幾分誘人,她勉強拾起桌上的書,慢慢翻開了起來。 起初還算有模有樣,心法也背了些許。只不過不到半個時辰,她便哈欠連天,眼皮就睜不開了,看著靈兒倒是神采奕奕的樣子?!办`兒,你何時這樣愛讀書了?” 靈兒年紀不大,嘆氣起來倒是有少許深沉模樣:“主人不知,我若是不完成,鬼王可是要罰我不許吃飯的。餓肚子放滋味實在難熬,我只有用點功了?!?/br> “只是罰不許吃飯嗎?”英寧并不覺得這個懲罰嚴重,只是一頓飯而已,還是能撐得過去的。 靈兒點點頭,他只被罰了一次,從此便長了記性,再也不敢偷懶。英寧不以為意,她今日實在有些學不進,學習本是需要循序漸進的,總不能一次就吃成胖子。 英寧將書丟在桌上,對靈兒道:“你好生學,我去床上睡一會?!?/br> “可是鬼王回來是要考問的,你到時怕是會被他懲罰的?!膘`兒好心勸道。 英寧沾著枕頭就已經開始迷糊了,她略微擺擺手道:“我就睡上半個時辰,等休息好了,才能更有精神讀書?!?/br> 吾期回來時,英寧依舊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靈兒嚇了一跳,想喚她起來,已經是來不及,只好起身唯唯諾諾地喊了聲鬼王。 吾期面無表情地進了門,沉沉地問道:“她睡了多久?” 靈兒大聲咳道:“可能有一刻鐘吧?!?/br> 吾期冷眼瞧了一眼靈兒,他瞬間便覺得心虛,又小聲改了一句:“大概半個時辰?!?/br> 吾期拿起英寧翻得內功心法,只看了不到五頁。他又看一眼靈兒,眼神里透著寒冰似的。靈兒最見不得他這樣的眼神,什么都不做,就能生生將人嚇得半死。 靈兒終于心虛,伸出兩根手指道:“兩個時辰?!闭f完又慌忙補上一句:“我中間喚過她,可怎么都喚不醒,大概是身體不舒服吧?!?/br> 靈兒這一番說辭,吾期總會心軟一些興許主人還能逃脫掉責罰。 吾期理了理衣袖,看了一眼睡得四仰八叉的英寧,臉色已經睡得紅撲撲的,還發出均勻清晰的呼聲。時不時再咂巴咂巴嘴,這分明是睡舒服了,才能有這番景象?!芭??你說她不舒服,你說與我聽聽,是哪里不舒服?我看得給她請鬼醫來瞧瞧了?!?/br> 說著鐘吾期就抬抬手,沖門外喊道:“來人?!?/br> 片刻便進來一個童子,低頭斂目,輕聲問道:“鬼王有何吩咐?” “英寧仙子身體不適,速喚鬼醫來給她瞧瞧?!蔽崞诼龡l斯理地說道,靈兒卻是嚇得心驚膽戰,這可如何是好。主人現下還在熟睡中,連提前通個氣都不能。一會鬼醫前來,豈不是要露餡。 他站在那里,身上的汗如雨下。吾期的手指閑閑地敲在桌子上,靈兒只覺得是敲在他心上一般。 吾期瞧著靈兒,溫和笑了一聲,靈兒更覺得驚悚。只聽得吾期道:“靈兒也是哪里不適嗎?怎么臉色這樣蒼白,竟還出了許多的汗?” 靈兒緊張地吞下口水,結結巴巴道:“我……我只是……在擔心主人?!?/br> 吾期哼了一聲,閉上眼睛似在養神。靈兒趁他不備,悄悄往英寧床前移動。手掌上幻化出一只羽毛,神在英寧鼻子下,輕掃幾下。只見英寧打了個噴嚏,蹭地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有些迷茫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吾期正坐在桌子前,眼睛已經睜開,眼神淡淡地瞧著她。 靈兒反應飛快,一把按住英寧的肩膀,對著她詭異地眨眼睛。英寧本就未清醒,此刻便更迷茫。靈兒見她如此,便咬牙道:“主人,你可好些了?心里還悶痛難忍嗎?” 她何時心痛難忍了,她這一覺睡得要多舒坦有多舒坦,好吧。 “主人,你臉色看著怎么還是這般不好,我看你還是再躺下歇一歇吧?!闭f著就強行將英寧按到床,上,在她耳邊悄聲道:“鬼王回來見你在睡覺,怕是要懲罰你了,你還是裝一裝病,逃過這一劫吧?!?/br> 英寧終于有幾分明白,怪不得吾期的眼神十分不友好,恐怕是生了氣的。那她且演一演,雖然她并不十分在乎他所謂的懲罰,但沒有總比有好。 她剛躺下,便撫著胸口,裝模作樣地叫了兩句:“哎呦,好疼。好疼?!?/br> 鬼醫終于被請了來,到英寧床前,細細地診了脈。鬼醫摸著下巴上的山羊胡子,眉毛擰成了一團,這脈象正常,并無什么不妥。他輕咳一聲問道:“仙子,可有什么不適的癥狀?” 英寧瞧了一眼靈兒,眼珠子轉了轉道:“胸口悶,對,還有一點疼?!?/br> 鬼醫伸出兩根手指,使了點法術在她胸膛。片刻收了手指,眉毛擰得更嚴重。心臟跳動鏗鏘有力,并沒有不適的癥狀。只是這鬼醫到底是見過世面的,英寧仙子和鬼王在冥界的關系,已然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想來是仙子小姑娘心性,故意鬧得別扭,就讓他成全了她便是。 鬼醫起身,拱手對吾期道:“鬼王大人,仙子大概是近日天氣暑熱,飲食不當,又思慮過度,所以才有些胸痛。老夫且開一些補氣的藥方,一日三次煎了喝即刻?!?/br> 英寧愣了一愣,她莫非真的身體有毛???想來她今日功課,確實是太傷神了,所以才被診出病來。 吾期看了鬼醫一眼,哼笑了一聲,這老夫子倒是會順水推舟,他反倒不能說什么了。他無奈道:“你下去開方子,交與門外的童子,吩咐他們煎藥就行了?!?/br> 鬼醫退下,靈兒覺得也不能多待,給了英寧一個保重的眼神,立刻幻化真身,從窗戶飛走了。 英寧瞧著吾期一步一步朝她走來,極是心虛。吾期走到她床前坐下,摸了摸她的額頭,柔聲問:“可還覺得不舒服?” 他的眼神太過溫柔,本想再撒一撒謊的,她卻什么也說不出口。吾期又笑了笑,像是春風拂面,英寧一時只看癡了。他慣會用這美男計,每次都讓她無法自拔。 吾期將手掌按在她的胸口,英寧低低嗯了一聲。吾期惑人心魄的嗓音說道:“可是這里不舒坦?我替你揉揉可好?” 英寧的心里燒了一把大火,像是老君丹爐里的火一樣,怎么都熄不滅。吾期漸漸低下頭,正欲吻上她的嘴唇,門口忽然一聲響。吾期迅速起身,收回放在她胸膛的手。 英寧即刻清醒,從床上坐起來,朝門口望了一眼。一童子端著藥碗進來,吾期只讓他放到桌上,便讓他出去。吾期揮了揮衣袖,門自動關上。 吾期端來藥碗,舀了一勺,細心吹涼了,遞到她嘴邊,說道:“喝了藥就會好了?!?/br> 英寧聞到一股濃烈的草藥味,直沖鼻腔,她喝了一口險些吐了出來。她皺著眉道:“我可不可以不喝?這藥實在太苦了?!?/br> “良藥苦口,聽話,快些喝了?!蔽崞阼F面無私,硬是又舀了一勺。 英寧搖頭,閉緊嘴巴,始終不愿再喝第二口。吾期將藥放到床前的案上,似笑非笑地道:“既是病了,就該好好吃藥?!?/br> 英寧實在吃不下那藥,便道:“我已經不難受了,那藥不吃也罷?!?/br> “寧兒,你與我說實話,可是真的心痛難忍?”吾期的神色不明,語氣淡淡,看不出絲毫情緒。 英寧也不是傻子,怕他早就知道她在裝病,只是不忍拆穿而已。她垂著眼睛,咬牙道:“不曾痛過?!?/br> “那你為何要撒謊?還在這里睡了兩個時辰,今日的功課豈不都荒廢了?”吾期已然是那副神色,英寧一時竟猜不透他的心思,莫不是又想著如何懲罰她?不是說罰不許吃飯嗎?那她今日的飯食免了就是。 “我看書覺得辛苦,便想著睡上半個時辰就起的,誰想到竟睡了兩個時辰。我自是錯了,你罰我便是。不吃飯而已嘛,我能承受得住?!庇幯赞o間大義凜然,仿佛要去慷慨赴死。 吾期笑出生來,摸著她的發絲道:“是靈兒告知你,懲罰便是不準吃飯嗎?” 英寧點點頭,靈兒卻是這般說的。吾期問道:“你可知我罰他多久不準吃飯?” “多久?”她不恥下問。 無知讓人無奈,吾期道:“七日不準吃飯,只用露水充饑。每日的修煉照舊,還要比往日多一門心法。一日完不成,便再多來七日。靈兒一共用了七七四十九日,方結束了懲罰?!?/br> 英寧忽然覺得心中悶痛了,她似乎要喘不過氣了。靈兒這廝,為何不跟她交代清楚,只說罰他不準吃飯。這樣的懲罰,能用不準吃飯描述嗎?果然是只呆頭鳥兒,連話都講不清楚。 她捂著胸口,將另一只手伸出去,顫抖著道:“我……我要喝藥,我快喘不過氣了?!?/br> 吾期蹙眉,辨別她話里的真假。片刻,他忽然一笑:“罷了,我知你貪玩久了,一時坐不下來讀書修煉,今日便饒你一回。莫要再裝病了,身體分明好好的,喝這些勞什子苦藥做什么?!?/br> 英寧仰起頭,眼睛明亮,歡喜地問:“當真?” 吾期吻向她的嘴角,嘆了一口氣:“冥界里一向秉公執法,馳名公正的鬼王,竟開始徇私了?!?/br> 英寧撫了撫他的眉心,輕聲道:“我知你是為了我,今日是我不好,我明日就好好學修仙,不會讓你為難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