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相濡以沫
謝遷走在回小樓的路上健步如飛,但是猛地被縣丞提起的謝家,卻喚起他內心深處那段被遺忘受辱的日子?!叭瞬环肝?,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禮讓三分人再犯我,我還一針人還犯我,斬草除根?!边@是小人兒教他的,他一直銘記在心。 若不是謝季皖是祖父最疼愛的小兒子,他又怎會放任八坡村的謝家四房,雖然這幾年明面并無上招惹他,但是謝迦卻時常找程家大房要一些貼補,就程家大房那點地租都不夠程汔讀書的,大房還要供養癱瘓日日湯藥不離口的程大伯,他岳父給了程家大房那么多字畫才貼補過來。 那天他卻瞧見程汔用冷冽的眼神瞧著他岳父,那眸子里含著的怨恨,真是斗米恩升米仇。謝遷抬頭仰望著天空,低聲道“只有等自己有能力之時,才有資格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彼麩o論犧牲什么都會護小人兒一世平安,他心甘情愿。 書房里謝恩回憶著心中的苦楚,哭得更傷心了,無奈苦笑后這才搖頭,道“才不是同名呢!是七年前我趁著我爹喝醉了,偷了族譜自己把謝遷加上的,世上哪有這么巧的事兒。我不能讓我兒子叫我爹爹,還不能偷著改個族譜嗎?遷兒不能和我住在一起,但名字可以和我在同一個族譜上?!?/br> 程勤苦笑,點頭道“厲害,像你做的事兒。你討好了人家整整七年,遷兒都不見對你敞開心扉,除了客氣就是禮貌,今日居然答應認你做父,你也算是守得云開見月明了?!?/br> 謝恩抹把眼淚,思索著點頭,道“是??!依遷兒的性子怎會在乎他人的嘲諷,又如何會在意這些雜碎?也真是奇了!”頓了頓,捂著胸口,道“遷兒若是自幼有娘疼愛,有爹護著也不會是如今這么冷的性子,說到底都是我害了他們母子二人。這七年我連卿渡的墓都沒敢去過一次,不是我不想,是我不敢!” 吸流著鼻涕垂著肩,有種說不出的落寞,道“我知卿渡最不想見的人就是我,連夢里都不愿來看我,卿渡這輩子最恨的人恐怕就是我了,最后悔的事便是遇見我吧!” 程勤覺得還是叉開話題好些,隨即道“對了!過年時你夫人鄒氏暗示的和我提了,要把我家溁兒許配給你家選兒這是怎么回事?”他對鄒氏可沒什好感,這事兒總覺得怪怪的。 謝恩一驚,即刻搖頭道“我不知道??!溁兒這小娃兒也是我看著長大的,長的和卿渡又有九分像,選兒品性也是極好的,我也自是希望溁兒能嫁到我謝家?!庇檬职粗杧ue,皺褶眉深思,繼續道“可鄒氏自是見過卿渡和溁兒的,也深知我是多么銘心刻骨的愛慕著卿渡,鄒氏那個毒婦為何給選兒尋個和卿渡長的這么像的兒媳婦,難道看著不覺得堵心?我自是不信的。記得選兒從自去年游歷就沒回來過?!彪S即掰著手指算了算日子。 謝恩瞇起眸子摸著下巴,腦子忽然轉動起來,嗅出了陰謀的味道,習慣性的低下頭看著手踝上那顆榮卿渡送的定情珠,又不禁感傷,道“十八年前四月七,我和卿渡就在未見過。別妻陰陽隔,不知魂已斷。忍淚佯低面,空有夢相隨。除卻天邊月,再也無人知?!边@定情珠本是一對,是他的卿渡那年送他的定情信物,據說是卿渡的母親留給卿渡的。 程勤瞧著失神的摯友也不好再多說什么。 一個月后,晨曦時的東方出現了瑰麗朝霞,村子里的屋頂飄著縷縷炊煙,空氣中彌漫著輕紗似的薄霧。一縷縷金色的光芒,照耀在含苞欲放的蓓蕾上,晶瑩明亮的露珠閃爍著,顯得生氣勃勃。 幾只小鳥兒在窗邊清脆地鳴叫著,每每醒來總會聽到樹枝上清脆的叫聲,謝遷走出房門看到的是雨后新洗的庭院,花壇旁邊幾棵桃樹,含苞待放的花朵上還遺留著昨晚未干的雨滴,心情頓時很好,今早又能找借口不練武了,是以利落的轉身回了小樓的閨房。 則見謝遷快速脫了衣衫,釵軃玉斜橫,髻偏云亂挽,日高猶自不明眸,重新上了拔步床,拉緊后帷帳內猶如黑夜,但謝遷夜視極好,準確的攏住熟睡的小人兒,他本想就這樣靜靜抱著小人兒的,但瞧著程溁嬌俏的甜美模樣,雙眸中的愛意越來越炙熱,直到他忍不住嘴唇發癢,情不自禁的俯下頭,慢慢迷離吻的入情,完全沉浸其中,自幼習武滿身肌rou健碩的身子不知不覺把小人兒擁得越來越緊。 程溁被這樣的力度從睡夢中喚醒,這個月二人夜夜蓋著一張被子,她在早已習慣了這種叫醒方式,即刻化被動為主動閉上眸子,動情的伸出小舌到謝遷軟大舌下方,卷起吸吮,輕咬他的舌。 謝遷同時用唇咬小人兒的唇,被小人兒卷起的舌,隨即一路深入掃蕩,霸占著她那柔軟的香甜,最后將小人兒的軟舌吸吮著整個吞到他的口中。這種愛慕之人的回應,令他發瘋似的沉浸其中。 春日正午,正是農忙的季節,村中炊煙裊裊,家家戶戶都在做午飯,一縷縷青煙直線似的升上天空,看不出有一絲風。 帷帳內的黑暗增加夜晚的長度,相愛的二人粘糊了整個上午,熱吻的依舊難舍難分,謝遷不敢讓手再作亂,克制的用唇舌愛撫著她的小人兒。 吃飽了精神食糧的程溁肚子開始咕咕叫,她餓了。 謝遷這才停下熱吻的唇舌,羞紅著臉雙眸脈脈含情,道“含辭未吐,氣若幽蘭。華容婀娜,令我忘餐?!逼鹕砟昧俗郎系氖车?,又進了帷帳內,在黑暗無光的拔步床內,叼了一塊用嘴喂了小人兒吃,這是他昨日和小人兒學的,小人兒那樣喂他吃水果,他覺得實才是舒服極了,甜的似喝了濃酒。 小人兒的黑眼仁本就比白眼仁大,水汪汪清澈的杏眼更是充滿童貞,小人兒就這樣瞅著他,他有深深一種負罪感,雖然這些日子兩人夜夜同蓋一張被子,睡一張床,但他夜夜困捆著自己的手,不敢越雷池一步。 此刻瞧著帷帳內小人兒原本白皙嬌嫩的胴體,滿滿都是他吸吮的吻痕,剛剛的記憶一幕幕襲來,他有些愧疚,他知道自己有多情不自禁的吻著小人兒,但他根本舍不得和小人兒分床睡,就算捆著自己忍得日日流鼻血,他也甘之如飴。 這時程溁又貼了上來,用嘴刁了塊點心喂著謝遷,剎那間謝遷便把剛才的負罪感給通通丟到了云南,隨即動情的攏著小人兒,吃完點心本能伸出柔韌的舌,沉醉的相濡以沫,瞇著眸子嗅著小人兒身子上的蓮香。 程溁紅撲撲的小臉皺眉,道“遷表哥,最近為何早上不練武,偏偏要晚上練武呢?”其實她是想說晚上你赤著那健碩有型的肌rou流著男人味兒汗水。她一個初戀加熱戀滿心愛慕著你的小女娃兒哪能不流口水,夜夜瞧著謝遷被他自己捆著手,又被她調戲的流鼻血,她也很心疼的,其實她也沒做什么就是摸摸人家身上健碩有型的肌rou塊而已。 謝遷不知該如何回話,只是把小人兒擁得更緊了,他怎么好意思說平常三更前起來練武的人,如今日上三竿后還在帷帳內猶如黑夜的床上擁吻著小人兒。到了夜里會不由自己的動情,控住不住自己灼熱的身子,忍不住想徹底和小人兒融為一體,是以他只能把力氣全部使了出來,再捆上不聽話的手,才能讓和他同床共枕的小人兒保持完璧之身。 但謝遷哪里敢把這種話說出來,小人兒是那么信任他,他又如何能讓心尖上的小人兒失望。隨即把還要一開一合繼續問他的小人兒,用他熾熱的唇舌堵住。 未時一刻,二人情濃意更濃,但也不得不起身,程溁低頭瞧著自己特意新做的水紅色修身性感吊帶裙,想起某些畫面心里癢癢的,剛剛她動情時對著謝遷的脖子鎖骨狠咬了幾口,本打算落幾個吻痕的,但吻咬了之后當時紅,片刻后就沒了痕跡,那為何她身上的吻痕卻三四天才能消退,嘟著櫻紅的小嘴,磨磨蹭蹭的穿好衣裳,下了樓。 小樓書房東面設著青花瓷大缸養著金色、銀色的魚,是從藥泉湖捉來的,旁邊的藕荷色瓷瓶上插著朵朵臘梅。西墻上當中掛著一大幅程溁仿的齊白石的魚戲蝦,左右掛著一副對聯,案上設著香爐,香爐里燒著的是吃剩的橘皮。左邊紫檀架上放著一個大官窯的大盤,盤內盛著數個從西洋人那忽悠來的寶石。右邊紫檀架上懸著巴掌大的懷表,旁邊的水白玉大案上磊著各種字體的字帖,數方玉硯,懸掛著各色毛筆。 只見一眼如朗星,翠羽長身的束發男子,身穿月白色直綴,風姿瀟灑雅致的坐在案前,蕭蕭肅肅清舉的提起筆,天質自然的將毛筆入墨,周身充滿著風雅的書卷氣,卻又不失武人的英氣,如尺量過般臺閣體的字落在宣紙上,這豐神俊秀門第清華的男子不是謝遷又是誰? 陽光斜照著書房,程溁端著熱茶翩翩走了進來,隨即坐在謝遷腿上時不時給他喂點茶水和點心。 暖陽下的謝遷攏著小人兒寫著文章,眸子里滿滿的愛意,時不時的低頭輕吻一下他的心上人。 程溁舒服的瞇著眸子,眸子里冒著愛的小星星,舒服的依偎在謝遷懷里,唱道“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纖纖擢素手,札札弄機杼。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漢清且淺,相去復幾許!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謝遷哪里還寫的下去,心思早就在小人兒身上了,放下手中的狼毫筆聽著溁兒唱的小曲兒,眸子里滿是寵溺,吻著小人兒發梢,道“得成比目何辭死,愿作鴛鴦不羨仙?!?/br> 程溁聽著情話心里美滋滋的,但她的肚子卻不配合的“咕咕!” 六感靈敏的謝遷自然聽到了,神志回籠,于是道“溁兒這個月每日只食兩餐,都瘦了,是遷表哥不好?!?/br> “秀色可餐吃遷表哥就飽了?!闭f著紅著臉貼在謝遷胸膛,小手環上了人家的腰,偷偷的摸著人家健碩有型的肌rou。 “溁兒想吃什么,遷表哥去打獵給溁兒?!比羰且话闳诉@個季節是絕不敢去深山老林打獵,但謝遷不同,不僅于文能過目成誦,本就自幼習武的身子骨自是硬朗靈活,還有一個除了程溁再無人知曉的秘密,那就是天生神力。若不是大明重文抑武,去戰場殺敵說不定比一步步科舉做文章當官會快的多。 想著李東陽送的那點牛rou吃了一頓救沒了,程溁咽了咽口水,道“早在春秋時期,《禮記》內時立下了規矩‘諸侯無故不殺?!?。秦漢時有法律規定盜牛、屠牛者斬,食牛者罰;隋唐時期規定屠牛者判一年。宋代法律明文定責‘今后應有盜官私馬牛雜畜而殺之,或因仇嫌憎嫉而潛行屠殺者,請并為盜殺。如盜殺馬牛,頭首處死,從者減一等’,‘如有盜割牛鼻,盜斫牛腳者,首處死,從減一等,創合可用者,并減一等’,‘故殺官私馬牛者,請決脊杖二十,隨處配役一年放。殺自己馬牛及故殺官私駝騾驢者,并決脊杖十七’。 咱們大明雖然沒明說不可以吃牛rou,但是歷代帝王都不準早就養成了習慣,咱這又是鄉下,哪里還有人舍得殺牛,賣牛rou呢?” 本皺眉的謝遷,眸子頓時一亮,道“溁兒,遷表哥雖然弄不來家養的牛rou,但是野??梢?,野豬嶺就有野牛群?!逼谠S的瞧著小人兒。 對于謝遷程溁是極度信任的,自是想什么就說什么,根本沒想到謝遷會打算以身犯險,即刻搖頭道“我聽村里人說,這個季節獵人都不去山里打獵,說野物餓了一冬,現在緩過勁來正是兇狠的時節?!彼岵坏米约耗腥巳シ鸽U。 謝遷若是連心愛的人想吃什么都弄不來,他又有何資格說要寵溁兒一輩子,眸子里滿滿的寵溺仿佛要溢出來似的,攏住小人兒,道“有什么危險的,有狼母在呢,那些野物不躲開就是蠢的?!彼佬∪藘菏切奶鬯?,舍不得他冒險,但他若是連只野牛都獵捕不了,他這些年不是就白學了蛇洞里的武功秘籍了。 程溁還是不放心,憋憋嘴,道“那我也去!”水汪汪的杏眼一眨一眨,要多可愛有多可愛。 謝遷心里咯噔一下,這時萬物復蘇的深山確實不安全,瞧著小人兒撒嬌賣萌的小模樣,拒絕的話卡在喉嚨里,卻是如何都吐不出口,僵硬的點點頭。 程溁高興的在謝遷懷里打滾兒,又興奮的露出小虎牙咬了人家幾口,逐漸升溫的氣氛下,程溁唇唇欲動,把謝遷按倒在懶床上。 謝遷哪里禁得起這樣的挑逗,敏感的身子頓時一顫全身酥酥麻麻的,禮義廉恥無力的在腦中掙扎后,謝遷的手開始不老實的往小人兒里衣摸索,他忍不住想要將關系進一步。 剛剛程溁只是沖動,白日二人這樣親熱她很是羞澀,緊緊閉著眸子,不敢露出一絲縫隙。謝遷愛撫過的玉肌即刻酥酥麻麻的,臉色變得羞紅身子有軟了,額頭鼻尖溢出汗水,只能任由謝遷為所欲為。但她的肚子卻不配合的“咕咕!” 謝遷嘴角微微勾起,眸子里的滿滿的愛意,壓抑著悸動的心,俯身輕吻了幾下,即刻起身神清氣爽的準備弓箭,他的愛妻還餓著了。 紅著臉的程溁羞澀的嘟囔,道“人家去找竹筐,順便采一些玫瑰花,玫瑰茄,桃花,草紅花,西紅花,這些花都可做口紅的喲!”這些日子被她家男人親的嘴唇都掉了皮,她也是被逼得不得不想辦法。 二人即刻換成麻布的棉衣,背著竹筐拿好弓箭,從密道出發,去山林自然穿不了木底蓮鞋,二人穿上程溁親自設計的系帶的登山鞋。 做登山鞋的橡膠,還是無意間從蛇洞外找到的,橡膠樹被稱為“會哭泣的樹”,橡膠樹的眼淚便是乳膠,只要在樹干的下方斜著割一刀,下邊接一個桶,白色如牛奶的膠汁就會緩緩流出。 經過適當處理后的橡膠,便可制成既回彈又隔水且耐壓和耐磨的登山鞋,程溁之前還順便做了雨鞋,暖水袋和松緊帶。 謝遷背著小人兒用輕功如影隨形,原本一個時辰的路程一刻鐘便到了,程溁有種做敞篷汽車的感覺,每次謝遷背著她用輕功,她都用圍巾圍上臉,那種速度的風實在太大了。 觸動機關后山林一片生機盎然,程溁不禁感嘆道“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絳。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br> 謝遷瞧著小人兒的笑臉更是心情甚好,攏著小人,道“古樹春風入,陽和力太遲,莫言生意盡,更引萬年枝?!彪S即二人相視一笑眉目傳情。 陽光下的黃昏,更是美不及言,太陽收斂了刺眼的光芒,美景如畫兩人攜手,順著一條小河穿過山林,河水清澈見底,如銅鏡般的水面,在陽光斜照下波光粼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