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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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了電話,他發現薛庭偏著頭,望著余卉離開的方向。 童淮心里一緊,趕緊把他往屋檐下拽了拽:“傻呀你,都不帶把傘出來?!?/br> 薛庭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瞥了眼他。 天色蒙蒙黑了,咖啡館外的燈亮起,斜斜映在他臉上,覆著層水光,整個人一下冷了幾個度。 童淮想問問他家里的事,又不知道怎么開啟話題。 薛庭都沒問他家里的事呢,貿然開口,會讓薛庭感到被冒犯的吧。 童淮努力把問題憋回心里,百無聊賴地等了會兒,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地打在房檐上。俞問撐著傘跑了過來,手里還拿著把,瞪了眼童淮,把傘遞給薛庭:“謝了,這小孩兒一不注意就會亂跑,得cao心死?!?/br> 童淮嘖了聲:“那還不是因為你去了半天不回來?!?/br> “高峰期買奶茶不得等啊?!?/br> 看他們在那對嗆,薛庭接過傘撐開。 俞問的眼皮陡然一跳,閉嘴了。 他站在童淮右邊,與站在童淮左邊的薛庭默然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覓出了一絲微妙的敵意。 隨即兩人一言不發地看向童淮,等他選擇跟誰一起走。 被左右夾擊的童淮:“…………” 不是,都是兄弟,怎么這氣氛就這么怪呢。 他痛思三秒,直覺選哪個都不行,倏然挪向俞問。 俞問緊繃的肩頭一松,眉目也舒展開來,得意地朝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的薛庭瞟了眼,隨即手上一空—— 童淮一把搶過他的傘,把他往薛庭的傘下一推,斬釘截鐵道:“你倆一把傘?!?/br> 說著,身殘志堅、健步如飛地奔向了雨幕。 這一刻,他跑得比雙腿健全時還順溜。 薛庭:“……” 俞問:“……” 這一折騰,回到教室,晚自習也差不多要開始了。 童淮其實不太想苦兮兮地繼續學習,但得到過進步的成就感,又害怕下次考太糟糕丟臉——主要是丟臉,所以這次月考也準備努力努力。 只是和余卉的對話還響在腦中,他時不時就忍不住偷瞄薛庭一眼。 薛庭心平氣和,當沒看到。 心里有個小疙瘩,直到下晚自習回家,童淮都悶著沒說話。 洗完澡,倆人一個坐在床上,一個坐在椅上,脖子上搭著毛巾,有一搭沒一搭擦著頭發,都懶得動彈。 薛庭瞥了眼安靜時長超過三小時的童淮,把今天份的牛奶遞給他,看他仰頭喝了口,冷不丁道:“見到我媽了?” 童淮噗一下,猛地嗆咳起來。 薛庭氣定神閑地遞給他張抽紙,等他開口。 童淮喘過氣來,愕然極了:“你怎么知道?” “下午看見了?!毖νタ此鹊媚橆a通紅,頓了頓,良心發現,給他順了順背,看他緩過來了,又坐回椅子上。 童淮訕訕的:“哦,那你怎么……” “我不想見她?!?/br> 和余卉說的一樣。 看童淮滿臉欲言又止,仿佛在說“快向我傾訴”,又有顧慮,薛庭好笑道:“我不說的話,你今晚都睡不著吧?!?/br> 童淮謙虛:“頂多掙扎到半夜再做個夢自己補全嘛?!?/br> 薛庭無言地與他對視幾秒,無奈搖搖頭,薅了把他柔軟的卷毛:“想聽什么?” “真說???” 童淮眼睛一亮,心里喜滋滋的。不是因為可以聽見薛庭的秘密,而是因為薛庭愿意告訴他自己的秘密了。 他中了頭彩似的,卷起小被子,把自己往里面卷了卷,受傷那條腿擱在床邊,另一條腿曲著,捧著下巴,盯著薛庭,淺色的眼珠里溢滿了猶疑。 觀察了會兒薛庭的表情,童淮確認他沒有一絲勉強,才小心翼翼地問:“你爸爸mama……” 明明是在談嚴肅的話題,見他這樣,薛庭反而失神了一瞬。 ……簡直像只可憐兮兮又討人喜歡的小狗。 回過神,他與童淮對視片刻,淡淡道:“離婚了?!?/br> 童淮:“啊……” 意料之中。 所以薛庭的mama是改嫁到有錢人家里去了嗎? 那他爸爸呢? 不會真是個老酒鬼老賭鬼吧? “他們年輕時沖動結婚,等那陣激情冷卻,逐漸就兩看相厭?!?/br> 偏偏又對當初天雷勾地火般的舊情有一絲不舍,明明沒有感情了,還對彼此的緋聞充滿了嫉憤,陷入無限期地猜忌與爭吵。 “……所以沒怎么管過我?!?/br> 薛庭頓了頓,說這句話時沒什么表情。 他說“沒怎么管過”,那肯定就是不聞不問,甚至態度更糟。 “后來反目成仇,互相出軌,互相陷害,就離婚了?!?/br> 再曲折的經歷,放到薛庭口中,也只是三兩句話。 可是稍微想象一下,就能想到其中的折磨和痛苦。 童淮呆住了。 其實下午和余卉談話時,余卉的談吐稍微扭轉了一絲他的印象,以至于他對余卉還產生那么一絲同情。 薛庭說完那幾句話,陷入了某種回憶。 薛頌薄和余卉相識于一場上流酒會。 兩人擦肩而過時眼神碰撞,一瞬間天雷勾地火,都覺得對方是自己命中注定的人。 愛情來得突然,也轟轟烈烈,兩人相識不到半月,就閃婚了。 然而這種閃電般的愛情來得快,去得更快,不到一年,兩人就產生了厭倦,然而那時余卉已經懷胎八月。 聯姻的家族,又有了孩子,不是任性玩家家酒,當然不可能說斷就斷。 從薛庭記事起,就不曾見過父母和睦相處。 吃飯時說著話突然就罵起來,掀桌掃盤,一同在家里辦公時,突然就打起來,紙片撕得滿天飛,互相謾罵、互相嘲諷,扭曲的表情,崩潰的尖叫,歇斯底里地怒吼。 即使如此,也要在媒體面前維持表面的和諧,從不分居。 他們折磨完彼此,又轉頭來折磨薛庭,想把他身上和對方相似的地方磨掉。 薛庭的情緒就是那么被一點點被磨平的。 后來他們發現,薛庭和他們誰都不太像,又放下心來,專心地繼續折磨彼此。 薛庭是他們唾棄的愛情的證明,倆人都對那段記憶不堪回首,連帶著對薛庭也沒好臉色,像是他的出生是個錯誤,總在明晃晃地告訴他們,他們不該結婚,更不該有個孩子。 他們恨不得薛庭從未出現過。 也真是奇怪,明明是他們一時激情,卻將錯誤全部推到了薛庭身上。 當然,讓他徹底想遠離的原因不是這個。 童淮很干凈,他不想說給童淮聽。 薛庭想起轉學前那幾個月無厘頭的生活,隨意挑了幾段回憶,滿足童淮的好奇心,嘴角彎起個嘲諷的弧度。 薛頌薄和余卉對他轉變態度,不過是因為從那場漫長的折磨里喘過了口氣,終于徹底撕破臉,也算放過彼此,再回頭看看,發覺虧待了兒子,產生愧疚,想要彌補了。 直到他說完最后一個字,童淮也沒吱聲。 薛庭抬抬眸,想看看童淮的表情。 他在很多人眼里看到過同情與憐憫,比如他的叔叔薛頌初,再比如打電話聯系他,問他想不想來這邊的爺爺。 他以為他會在童淮眼中看到相同的神色。 出乎意料的,童淮那雙總是清清亮亮的眼底溢滿了難過和憤怒。 他在為薛庭感到難過和憤怒。 “你以后別搭理他們了!” 童淮想起薛庭不愿意跟俞問一起去吃飯,心尖簡直一涼,什么都明白了。 他不會說什么狠話,憤憤地收回對余卉生出的那絲同情,跌跌撞撞地跳下床,雙手撐在椅子兩側,低頭緊盯著薛庭的眼睛,眼神灼灼的,認真又急切:“你有那么好的爺爺,還有我們這些好兄弟呢,以后別理他們,他們不配當你的家人?!?/br> 薛庭很少見到這么真摯的眼神。 他像很著急,想告訴他,他不用那么明事理、懂分寸、知分量。 薛庭微仰著頭,深深地望了他片刻,微微笑了:“嗯?!?/br> 聽你的。 第38章 余卉的到來沒有給薛庭帶來任何影響——至少表面上沒有。 童淮卻忍不住上心, 小心翼翼地把薛庭當成了個易碎品, 暗戳戳地隨時觀察他的心情和動向。 活像只平時耀武揚威慣了的貓, 突然發現主人心情不好, 又假裝不經意關心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