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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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庭盯著刀看了三秒,毫無畏懼,偏了偏頭:“不是做夢?” 童淮:“……我要剁了你,以后你就叫艸廣了?!?/br> 薛庭看他氣哼哼的,莫名好笑。 這就是所謂的讓校霸繞著道走的厲害人物? 過于天然無害了點。 瓢潑大雨沒完沒了地下了好幾天,橫穿臨嵐市的那條江水漲漲停停,在即將達到警戒線時,大雨見好就收,給市民們玩了個刺激,漸漸小了。 經童淮觀察,不管下多大雨,薛庭每天早晚都會來一趟,堪稱風雨無阻。 簡直是柴記餐館的真愛。 雖然當面懟了親爹,童淮還是把作業帶過來了,書包塞廚房里藏著,等薛庭不在的時候才拿出來。 給薛庭看到他歪七扭八的字跡、胡寫一通的答案和大片大片空出來不會做的題目,好像格外羞恥。 柴立國真給童淮騰出了張空著的桌子,鋪上自以為童淮會喜歡的小碎花桌布,還找人訂制了塊立著的牌子,上書八個大字: 淮寶專屬,客人勿坐。 童淮抗議無效,每天頂著客人們慈愛的視線,在專屬座位上拿著卷子抓耳撓腮。 最近多雨,客人來得都少了。下午還不到四點,沒到放生童淮的時間,柴立國提前關了店。 “你嬸嬸過生日,我去陪她?!辈窳凑故玖讼律盏案夂陀H手制作的愛心飯盒。 童淮挺愛湊熱鬧,不過他非常有眼力見,不樂意破壞人家的二人世界,一聽這話,背上小書包就溜了,免得柴立國非要客氣一把,拉他過去。 這幾天一直在餐館幫忙,晚上回來洗個澡,就累得直接睡著,今天提前回來,童淮反而不知道該干點什么。 看到班群里的召喚@,他才眼前一亮,換身衣服,搜到附近的網吧,雀躍得像只被解放的鳥兒,飛撲而出。 方圓一千米就一家大點的網吧,一到門口,還沒入內,童淮就給里面的煙味兒嗆得咳了下,秀氣的眉頭擰起來。 再看看群里,趙茍已經上線在等著他了。 童淮咬咬牙,為了戰友,扛著煙味兒走了進去。 老房子附近的網吧比起一中后門的要老舊不少,設備更新也慢,里面坐著各式各樣的人,和童淮熟悉的一排排面熟的學生不太一樣,他們得防著教務處老章,這群人就肆無忌憚,坐在門口都敢看小黃片。 他偷偷瞟了眼,走到網管那兒時脖子都是紅的。 新面孔一進來,角落蹲著湊在一起抽煙的幾個小青年斜過視線,上下打量。 童淮是童家的一根獨苗苗,再怎么不學好,從小的教養擺在那兒,頭發微卷,臉蛋俊俏,眼神干干凈凈,青蔥帥氣,像只誤入食rou動物窩的小白兔。 他沒怎么在意角落里的人,整張臉都要皺起來了,捏著鼻子,細聲細氣地要了間包廂。 趙茍約了童淮好幾天,終于約到人,等童淮上了游戲,好奇又納悶:“你玩的什么廚房小游戲啊那么入迷?” 童淮好久沒玩游戲了,敲了敲鍵盤找感覺,隨口答道:“沉浸式的?!?/br> 趙茍:“?” 兩人又在群里拉了幾個同學,湊到一起,痛痛快快地玩了幾個小時。 童淮的技術還不錯,找回感覺,carry了幾把,收割一波崇拜的“童哥”呼喚,美得不行。 等散場時,已經快九點半。 童淮以前不玩到凌晨兩三點不撤,不過明早還要去餐館,沒浪到那么晚。 他靠在椅子上,懶懶地敲字告別下線,出了網吧,才發覺里面真的很悶,他的臉不知道什么時候變得燙呼呼的。 外頭裹夾著水汽的冷風一吹,童淮打了個激靈,露出來的半截胳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想起家里的牛奶不太好喝,童淮準備順便去超市重新再買箱,按著導航,穿進條小巷。 夜色已經很深,小巷七繞八繞的。進得深了,四下死寂,只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 城西這片治安不太好,社會青年經常聚眾斗毆,時不時會發生搶劫案。犯事的一鉆進巷子,滑不溜秋的泥鰍似的,警察都不一定能逮到人。 上面說了要拆,多少年也一直沒動工。 童淮也是關注mama住過的老房子,瞟過幾眼這邊的新聞,跟著導航繞了會兒路,察覺到四下寂靜,才想起這茬。 念頭剛起,前方就響起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童淮抬眼一看,發現前面巷口站著倆人,穿得流里流氣,染著金發紫發,是之前在網吧里見過的。 回頭再眼,后面也攔了仨人。 前后夾擊。 童淮舔了舔牙尖。 他學過防身術,但實戰不多,一扛五……沒試過。 紫發小青年晃悠著走近,從兜里掏出把折疊刀,咬著煙道:“小朋友,看你挺有錢的,哥幾個最近手頭有點緊,你請我們玩玩?” 童淮倒退兩步,背貼著墻:“你要多少?” “大肥羊啊?!弊习l青年顯然是幾人的領頭,哧哧笑著靠近童淮,從頭到尾上下打量著,眼睛一亮,輕佻地沖他臉上吐了口煙,“一起喝一杯?” 童淮平生最恨別人往自己臉上吐煙。 小時候童敬遠在他面前抽煙,煙氣不小心噴他臉上,被他小胳膊小腿結結實實揍了頓,收拾收拾重新做人,老實戒了煙。 他嗆了下,條件反射地一爪子拍過去。 紫發青年猝不及防,給他一巴掌把煙扇進嘴里,燙得整個人嗷地一聲慘叫,飛竄起來。 其他幾人齊齊愣了下,童淮趁機屈膝狠狠一膝蓋頂左邊那人的肚子上,重重一勾拳打到另一個臉上,破開重圍就跑。 幾人打死也沒想到看起來單薄乖巧的童淮勁道這么大,懵了一瞬,立刻罵罵咧咧地追上去。 這幾個小流氓在這一代收保護費搶劫已久,熟悉地形,經驗豐富,打起架來,什么陰什么損使什么。 童淮反應快,身體靈活,矮身躲過前方咻咻生風的一拳,一個過肩摔狠狠將旁邊人摜到地上。 他扛著正面迎來的三個人,沒注意到之前溜走了一個,從另一面偷偷繞到后邊,撿起根水管,朝著他腦袋破空劈來。危急時刻,童淮一陣頭皮發麻,來不及仔細權衡,身體已經條件反射地側身避開。 其他幾人抓住空隙,趁機撲上來,大力扼住他脖頸,左右兩個死死拽住他胳膊。 跌陰溝里了。 童淮心里呸了聲,動彈不了,偷襲的那個把水管一扔,摸了摸被他一拳打破皮的臉,火大地抬腳就是一踹:“媽的,敢打老子?!?/br> 童淮肚子上挨了大力一腳,悶哼了聲,眼前陣陣發黑,耳邊嗡嗡,僵硬地彎著腰緩了好久,剛喘上氣,又被拽著頭發迫著仰起頭。 紫發青年的舌頭給煙燙出了血,呸地吐出口血沫子,說話漏風:“找死——老子的地盤——還沒人敢——” 他邊說,邊轉著那把折疊刀,眼神兇狠,舌頭總算擼直了:“老子在條子那兒都沒吃過這個虧……今兒非弄死你!” 童淮的脾氣也被激出來了,冷冷回望著他,一句“有本事捅死我”還沒出口,紫發青年忽然悶聲一哼,跪了。 清淡的嗓音在他背后響起:“那這個虧吃過嗎?” 在場所有人齊齊愣住。 倒下的紫發青年背后,站著個身高腿長的男生,一張帥臉風輕云淡,襯衫衣角在夜風下獵獵舞動,拿著根大概是順手抽來的雞毛撣子,五顏六色、毛發旺盛,與眼下氣氛格格不入。 垂眸見紫發青年在地上蠕動著想要去拿刀,他眼皮一掀,一腳將他踩趴了,將那把危險的折疊刀踹遠。 做完這一切,他才抬起頭,唇角弧度淡淡往下一撇。 “五對一還偷襲,廢物?!?/br> 童淮望著昏蒙蒙的路燈光下那張稍顯冷淡的臉,不太確定:“……薛庭?” 學神、學生榜樣、書卷氣、文質彬彬…… 無數個詞總結成兩句話: 我日,兄弟你怎么回事。 好他媽霹靂炫酷無敵帥。 第8章 薛庭沒有再廢話,挽起袖子,迎著攻來的小流氓打過去,身手利落,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以一對多,他居然絲毫不落下風,對方耍陰招,他也耍陰招,下手甚至還更狠。 雞毛撣子被揮舞得獵獵生風。 有點帥,又有點說不出的好笑。 拔光教導主任僅有的幾根頭發,他也想不到,他的心頭寶好學生薛庭動起手來,會這么狠,這么兇,這么陰。 像是割開裂口,平時被藏在平靜的皮囊下的東西露出,有如刀鋒般銳利,折射出刀光般冷與厲的雪亮。 童淮回過神,撇開雜念,跑過去幫忙。 有了薛庭助力,局面瞬間倒戈,像場單方面虐菜的秀。 紫發青年沒參與戰局,童淮目光一轉,發現他偷偷撿起了被踹開的折疊刀,二話不說,猛地一腳踹到紫發青年的后膝蓋上。 紫發青年毫無防備,撲通一下又跪了。 童淮搶過那把危險的折疊刀,薛庭也解決完了金發小青年,地上幾個小流氓嗷嗷慘叫。 打完一架,他除了額發和襯衣有點凌亂外,整個人還是那副風輕云淡、不驚不擾的樣子,呼吸都沒亂一分。 童淮喘了兩口氣,忍不住豎拇指:“牛逼?!?/br> 薛庭心情不錯,禮貌回答:“你也挺兇?!?/br> 童淮踩到紫發青年腰上:“你怎么在這兒?” 薛庭把捋起的袖子放下,揚揚下巴,示意他看墻角:“抄小道路過?!?/br> 只是沒想到和這小卷毛這么有緣,抄個近路都能遇到他被打劫。 墻角停著輛自行車,自行車框里裝著個西瓜,塑料袋子是附近那家叫“合合樂”的超市的。 童淮想起那天和俞問躲在貨架后面,看薛庭挑的那倆破瓜,憋不住傻樂。 被踩著的紫發青年含混不清地堅強罵人:“……我cao你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