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的副官好像是穿越者_分節閱讀_25
因為怕他嫌少,也顯得我不夠大氣,所以從包子送整籠,逐漸變成烤羊送整只。 初時他很抗拒,絕對是一口都不吃,過了半個月,人已經認命了,據說又因為不想見我,所以差沈蔚仁給我傳話,說他一晚上吃不下一頭羊,不要浪費。此前的吃食,也都與將卒同樂,接濟了需要的人。以后但凡想吃什么,絕不敢隱瞞少帥,立刻會叫人來討要。還請少帥收了神通,給他個安穩覺睡,大家才好來日方長。 他怕我聽漏了意思,讓沈蔚仁學了一遍,還寫了一封信給我,拿牛皮紙封鄭重其事地包著,居然還用了火漆封實,顯然是怕沈蔚仁偷看。 我揮退了沈蔚仁,專門一個人跑到書房里開了電燈,對著光亮拆封。 他真懶,里面又是一張字紙,而且還是只寫了六個大字:別再送了,不吃。 十六、 我爸處處管著我,主要是不教我一個人在外面亂走,可他絕不管著我往出使錢。要買什么東西,又有什么好的,都是隨意管夠,他根本不問。 其實自探過佟小姐回來后,隔天我就讓沈蔚仁跑腿,去到上海裁縫鋪里給張文笙訂了一件嶄新的洋大衣。甚至還順手給他買了一塊金表。 要不是有價無市根本沒有貨,車我也愿意送的。 加錢催工,只半個月大衣就到了手。 正好我爸爸剿匪去了,先頭部隊已然開拔去往沛縣,我一身自由,便不再讓別人代勞,自己帶了包好的衣服和表,開了我爸的車,專門到營里去找張文笙。 到的時候,夕陽落山,東風和煦,美中不足就是天有點熱。 汽車就是通行證,衛兵看到都是馬上立正敬禮放行。我這一路通行無阻開到張文笙的帳前,還特地按了兩下喇叭,告訴他我來啦! 可惜這“大帥副官”、“營務處長”,架子大得很,明明已經聽見動靜,也有衛兵專門跑去稟報,他卻還是窩在大帳里不出來迎我。弄得我只好自己進去見他。 我擺擺手,對士兵們說:你們都不要跟著了,我找張副官有要事相商。 這時軍營里已經暗下來,九里山不通電,營中仍靠火把、油燈照明。張文笙的帳中亦然,點了幾盞燒煤油的馬燈。 火光朦朦的,有些角落便看不清。張文笙的公案上因為要寫東西,多放了一盞燈,就亮了許多,他自伏案工作,外面我喇叭按得山響,他卻兀自無情,連頭都不肯抬。 我抱著禮盒大步走進去,口中嚷道:猜猜我帶了什么來給你! 很奇怪,這人聽見這么一句很尋常的話,倒像是摸到了銅電線,渾身都震抖了一下。他用一種很嚇人的方式,霍地朝著我抬起頭來。 煤油燈黃暈暈的光線中,有一瞬間我看到他的眼睛灼灼發亮,露出很熱切的模樣來。 下一秒看清是我,那種容光就倏忽消散,他的頭又低了下去,聲音頗不耐煩:是你! 這……是我有什么問題嗎? 我徑直走到他跟前,把盒子放在賬本、文件堆上:張副官,我帶了件大衣來送你。 張文笙不復方才的精神,很疲倦地揭開盒子看了一眼又關上了,無精打采道:少帥有心了,今天立夏,給我送件麥呢大衣。 我說:上海的裁縫手太慢了,一轉眼都立夏了?,F在入夜還涼,不然你先留著當被子蓋。 我以為張文笙態度這么冷淡,可能先要同我推辭一番。誰知他為了盡快攆我走,一句廢話都不多給,直接伸手將大衣禮盒接過去,往桌案下面一塞,嘴里不咸不淡地應了句:也行,多謝少帥。 送完大衣,我倆徹底冷場。 張文笙坐在那里悶頭拿鋼筆寫信,是替我爸給什么人回信,旁邊放著人家的來信做參考。我蹭過去想看清他寫的什么,被他一抬手擋住,又拎起馬燈挪了個位置,不讓我遮住他的光。 只看得見題頭寫著“長素先生仁兄執事”。我想了一下,猜到是給康南?;氐目蜌庑?,因此不以為然,也不打算再偷看,索性退開了一步,順手抄了一本賬簿在手上翻來翻去。 這“張處長”擰上鋼筆,伸手把賬本搶了回去。對我指了指他旁邊的一個馬扎,道:坐。 我說:張副官,你是在命令我? 張某人嘆了口氣,還是指著那個馬扎,又道:請少帥上坐。 我挪了幾步挪到那馬扎跟前,說:這還差不多。其實我也不太想坐著,你又不跟我講話,我悶得慌,還不如四處逛逛。 張文笙抬高了些嗓門,道:你要么走,要么坐。 我趕緊一屁股坐下了。 他拿起鋼筆,又要開始寫信。我趁機又道:今晚我也命廚子燉了雞湯,等下好了沈蔚仁就送過來。這不晚吧,你還沒有吃晚飯,也不會撐到睡不著覺。待會兒我就在這里陪你吃飯。 啪的一聲,張文笙的筆掉在桌案上了。 他整個人都趴下去,臉埋在信紙上,雙手捏成拳頭,死死壓在案頭。我是見過他身手的,很擔心他突然發作起來,把整張桌子都砸碎,急忙勸道:你不要急嘛,老母雞湯比較好喝,燉起來很要花費幾個鐘頭,所以我沒順手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