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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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火錯愕看駱大都督一眼。 關在錦鱗衛詔獄的人逃了,出了這種事駱大都督剛才給他的感覺為何是美滋滋的? 像占了什么便宜似的。 當然,石火不是三弟石焱,哪怕詫異也是隱晦的。 “大都督能否告知詳情,卑職好向主子交代?!?/br> 駱大都督神色尷尬:“是我管教不嚴,小女與平栗兄妹情深,鬧著要見他一面就讓她去見了,結果平栗劫持了小女……” 石火聽愣了。 駱姑娘與平栗兄妹情深? 駱姑娘被平栗劫持? 這消息就委實有點驚人了。 石火匆匆離開錦鱗衛衙門,把得來的消息稟報給衛晗。 “你再說一遍?!?/br> 明明語氣平靜,石火卻聽出陣陣寒意,忙復述一番。 “駱大都督真的這么說?” 石火抱拳:“駱大都督親口對卑職說的?!?/br> 衛晗霍然起身,大步往外走。 駱大都督正耐心等著消息,就有錦鱗衛進來稟報說開陽王到了。 駱大都督心中微訝。 親衛都來過了,開陽王不至于再跑一趟吧? 不管心中如何想,對開陽王卻不能失了禮數,駱大都督不動聲色迎了出去,客氣道:“沒想到王爺大駕光臨,王爺有事打發人來說一聲就好——” 衛晗開門見山道:“聽說平栗劫持了令愛?!?/br> “慚愧,讓王爺見笑了?!瘪槾蠖级矫媛队樕?。 女兒和打入大牢的叛徒私奔是驚天丑事,也就是笙兒這些年把他磨練出來了,他才能這么鎮定。 “是駱二姑娘嗎?”衛晗再問。 他在趕來錦鱗衛衙門的路上就想到應該是石火聽岔了,只是還需問一問,才能真正安心。 駱大都督有點不高興了。 這種丑事怎么還刨根究底呢? 沒想到開陽王也是個八卦的人。 不過人是從他這跑的,他能出來還多虧了眼前青年幫忙,駱大都督可硬氣不起來,于是點點頭:“是那個不成器的丫頭?!?/br> 衛晗揚了揚唇。 駱大都督:? 為何他竟從開陽王面上瞧出一絲高興來? 衛晗旋即正了臉色:“大都督若有需要幫忙之處,盡管開口?!?/br> 那一臉嚴肅,讓駱大都督以為剛才眼花了。 “多謝王爺?!?/br> 二人本也沒有多少話說,再寒暄幾句,衛晗便道:“那我告辭了?!?/br> 駱大都督暗松口氣:“王爺慢走?!?/br> 衛晗走了幾步,腳下一頓突然停下。 “王爺還有別的事?” “今日……有間酒肆開業么?” 駱大都督沉默一下。 他忽然覺得這才是開陽王跑一趟的真正目的。 咳咳,笙兒想開業就開業,想歇業就歇業,哪會和他說。 不過在外人面前可不能露怯。 駱大都督當即嚴肅了神色:“倒是沒聽笙兒說今日酒肆歇業,應當會開門的。不過對我來說沒有什么區別,反正笙兒每日都會準備我的酒菜?!?/br> 衛晗輕輕斂眉。 他感覺駱大都督在跟他炫耀。 不過考慮到駱大都督與駱姑娘的關系,只好算了。 “多謝大都督告知?!毙l晗微微頷首,大步離開了錦鱗衛衙門。 回到王府,衛晗冷冷道:“叫石火過來?!?/br> 石火很快趕過來:“主子有何吩咐?” “手上的事暫時放一放,去把恭桶刷了?!?/br> 石火一臉茫然走了出去。 刷恭桶可是王府酷刑之一,也不知道他做錯了什么,竟然把三弟和四弟常干的差事給搶了。 衛晗端起茶盞慢慢喝了幾口,對打發去刷恭桶的親衛沒有絲毫同情。 這都能弄錯,也就適合去刷恭桶了。 駱姑娘怎么可能與平栗兄妹情深。 平栗這一藏,就過了三日。 他沒有選擇出城。 比起出城后慌不擇路逃命,反而留在城中更容易藏身。 城中有他多年來陸陸續續置辦的幾處宅院,從勛貴云集的西城,到三教九流聚集的東城,乃至南北二城,各處都有。 平栗藏在了東城一處毫不起眼的民居里。 此處龍蛇混雜,有生面孔也不打眼,往早安置好的住處一躲,誰也別想把他找出來。 他在錦鱗衛多年,錦鱗衛那些追蹤手段對他來說根本沒有威脅。 再者說,錦鱗衛名聲雖嚇人,其實都是普通人,或許擅長抄家,卻不是千里眼、順風耳的神仙。 唯一惱人的就是此處被賊人光顧過,他以前未雨綢繆準備的糧食沒有了。 平栗摸了摸肚子,望著門口的方向有些遲疑。 他一路躲逃來到這邊,并不敢買大量吃食,三日前只匆匆買了六個rou饅頭而已。 這些年習慣了山珍海味,對rou饅頭這樣鄙陋的吃食他早已不會多看一眼。 沒想到狼狽之時,讓他果腹的還是rou饅頭。 那一年,讓他改變乞兒命運的同樣是一個rou饅頭。 藏身之處的斜對面路口,就有一個專賣rou饅頭的攤子,或許這就是他當初買下這里的原因。 三日前那場大雪,因為連日天晴已經開始融化,化雪的時候要比下雪冷,特別是饑腸轆轆之時,就更抵不住這樣的寒天。 平栗舔了舔發青的唇,還是下了決心去買幾個rou饅頭。 出去買吃食會冒一些風險,可也不能困在這里活活餓死。 第347章 較量 臨近年關了,無論是薄有資產還是囊中羞澀,人們都走上街頭采買年貨。 茶攤rou鋪、酒肆當鋪,每一處都擠滿了人。 路口處那家賣rou饅頭的攤子占盡地利的便宜,那些兜里有些余錢的人逛累了、買好了,就會花上三文錢買上一個熱氣騰騰的rou饅頭填肚子。 rou饅頭的香味傳出老遠,吸引著一群小乞兒圍著攤子打轉,卻不敢靠得太近。 賣rou饅頭的王大娘可不好惹,會拿菜刀砍人的。 一處賣粗茶的茶攤,條凳上坐滿了人。 兩個面容尋常的男子默默喝著茶水,眼角余光偶爾會從某處掃過。 他們是五爺云動的人。 三日前他們的人就守在這里,每日都會換幾張新面孔,為的不只是躲進那處屋舍的叛徒平栗,還有刺殺流清縣令的那方勢力。 五爺說不可輕舉妄動,引出那方勢力才是大都督的目的。 此處龍蛇混雜,人來人往,若是平栗不出現,根本揪不出那方人來。 可平栗的耐心未免太好了些,三天來一直沒出過門口 聽第一批跟來的弟兄說,三日前平栗只買了六個rou饅頭。 想到rou饅頭,一名男子悄悄掃了掃不遠處賣rou饅頭的攤子。 熱氣騰騰的rou饅頭,在沒有完成任務之前只能看看了。 墻根處殘留著積雪,地面一片泥濘,幾個閑漢無聊用腳尖玩著泥巴。 這樣的閑漢在東城隨處可見,或是街坊鄰居都熟悉的某家不成器的小子,或是流落至此的外鄉人,并無人多看上一眼。 閑漢們眼神閃爍,四處尋覓著目標,若是遇到一瞧就好欺負的,或是找到機會尋個事,一日的吃喝就有著落了。 當閑漢的圖的就是一口吃喝,打家劫舍這么威風的事還沒膽做,只能悄悄憧憬一下。 其中一名閑漢是張生面孔,看穿戴舉止與其他閑漢沒有什么不同,就連貪婪浮躁的眼神都是一樣的,只是偶爾視線會掃過某處,眼底閃過凌厲的光。 茶攤旁有個算命攤子,瞎了眼的算命先生從不見開張,干脆大半時間都在懶洋洋曬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