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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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識看向駱大都督。 駱大都督也看著他。 “義父——”平栗喊了一聲,不妙的預感油然而生。 “平栗,這些年來我對你人如何?”駱大都督問。 盡管駱大都督語氣溫和,那種不祥的預感卻越發強烈了。 平栗穩住心神,低頭道:“義父對孩兒視若親生?!?/br> “還記得你是怎么成為我義子的么?” 平栗頭垂得更低:“記得。那年孩兒才八歲,是京城街頭的一名小乞兒。有一日一個善人往孩兒碗中放了一個rou饅頭,沖過來許多乞丐爭搶。孩兒為了保住rou饅頭與他們拼命,咬著一人的手臂死活不松口,直接把那人的手臂咬下一塊rou來,孩兒也被他們打得半死。那時義父出現了,帶走了孩兒……” 從此后他就跟在義父身邊讀書習武,成了人人敬畏的錦麟衛指揮使義子,而那段當乞兒的經歷猶如一場夢,漸漸被遺忘了。 不,其實從未遺忘。 這些年,即便是現在,他偶爾還是會從噩夢中醒來,夢里他還是那個無父無母的小乞兒,哪怕拼盡全力卻連一個rou饅頭都護不住。 醒來后,往上爬的念頭就更強烈。 他再也不想淪落到最底層任人宰割,爬上去,爬得再高一點……爬到能掌握自己的命運,而不會因為誰一句話就跌落到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你還記得啊?!倍⒅故椎那嗄?,駱大都督語氣有些唏噓,仿佛也陷入了回憶中,“我還記得你那時候只有這么高——” 平栗下意識抬頭看。 駱大都督比劃了一下,嘴角掛著淺淡的笑:“那么一點大,看著跟個瘦老鼠似的。我當時就驚訝這么個小娃娃哪來這股狠勁,任由那么多人拳打腳踢也死咬著搶走你rou饅頭的那個乞丐不松嘴。我就想這娃娃不錯,要是養好了說不定是我的好幫手……” 平栗垂眸聽著,眼底情緒復雜,身體越來越緊繃。 駱大都督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似遠似近:“把你帶回來后才知道原來你已經八歲了,不是我以為的五六歲。不過人比我想得還聰明,明明沒有讀過書卻很快識了很多字,習武上天賦不算出眾,卻十分刻苦。一晃三五年過去,就漸漸能幫我做事了……” 養了第一個義子,聰明又刻苦,對他孺慕依賴,于是養了第二個、第三個…… 養大了,養出了他們的野心與禍患。 駱大都督嘴角的笑變得苦澀,直直盯著平栗:“平栗,這些年我可曾虧待過你?” 平栗猛然跪了下來,緊繃的語氣透露出一絲惶恐:“義父這么問,讓孩兒無地自容?!?/br> 駱大都督陡然冷了臉,厲聲道:“你是該無地自容!” 地上冰涼刺骨,平栗緊緊握攏拳頭,手背青筋凸起。 不祥的預感在這一刻成真。 他當然不甘心。 “義父,孩兒不明白您的意思。孩兒這些年對您忠心耿耿,不知發生了什么事讓您如此震怒——” “不知?”駱大都督冷笑,一指云動,“我以為見到你五弟,你就該明白了?!?/br> 平栗看向云動,竭力擺出鎮定的模樣:“五弟不是因為暗害三姑娘的人被您關起來了么,他未經您允許就出現,孩兒覺得五弟太過妄為?!?/br> 這時云動開了口:“大哥真以為被關起來的那個人是我?” 平栗一愣。 關押云動的牢房他去過,當然是以勝利者的姿態去的。 那明明是云動。 盡管當時云動沒有與他說話,蓬頭垢面,他卻自信不會認錯。 他們好歹當了這么多年的兄弟。 “五弟莫非在與我開玩笑,關起來的人不是你還能是誰?” 云動是個不茍言笑的人,此時嘴角卻微微彎起:“我不知道那是誰?!?/br> 他看著跪在駱大都督腳邊的平栗,眼中滿是厭惡,一字字道:“我去了南邊?!?/br> 平栗猛然變了臉色,死死盯著云動。 “有行商向流清縣令告發某鎮鎮民乃十二年前被滅門的鎮南王府護衛,咱們的人獲悉這個消息后立刻派人快馬加鞭往京城送信,可派出去送信的人卻被截殺了……” 平栗看著云動,神色莫名。 云動與之對視,表情冷漠:“截殺信使的兩個人正被我監視著,我把那二人抓起來拷問,大哥猜猜我問出了什么?” 平栗沒有開口,只是握攏的手背上凸起的青筋越發明顯。 膝蓋處傳來的冰涼遠不及他內心的冷。 那是震驚、懊惱、恐懼、不甘等等情緒凝結而成的寒冰,凍得他無法呼吸,仿佛墜入寒冰地獄。 義父是什么時候對他生出的懷疑?又是如何不動聲色把云動派去了南邊? 看著跪在地上的平栗,云動冷冷道:“大哥好本事,金陵府那邊本來歸我管控,卻早早安排進了你的人,甚至還有人混成了我的得力手下。論能耐,小弟自愧不如?!?/br> 平栗繃直了唇角:“義父,既然您對孩兒產生懷疑,為何數月前還派孩兒去金沙縣接小公子回來?” 駱大都督笑了:“平栗,你也算聰明人,難道想不明白?” 平栗仰視著駱大都督,臉色越發蒼白。 原來那時候義父就懷疑他了,所以兩個差事,云動去剿滅沿途山匪,他去接駱辰回京。 他親自去接,就不能讓駱辰出事。 義父真是好算計! 駱大都督看著跪在面前的青年,嘆了口氣:“只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來人,把平栗拿下!” 第340章 天黑 平栗跪趴在駱大都督腳邊,神色惶恐委屈:“義父,您真的誤會孩兒了,孩兒對您絕無二心。您不信我,信五弟,難道從五弟那里得到的訊息一定是對的?” 凌亂的腳步聲響起,一隊錦麟衛沖進來按住了平栗。 “義父,義父您不要被某些人蒙蔽了耳目,孩兒是冤枉的,真的是冤枉的——”直到平栗被拖出去,還能聽到他的嘶喊聲。 駱大都督立在原處,久久不動。 “義父——” 駱大都督沖云動擺擺手:“你也下去吧??春昧似嚼?,再等一等消息?!?/br> 流清縣令指使行商告發鎮南王府護衛,從而把矛頭對準他,這其中疑云重重。 流清縣令是誰的人? 背后之人不但能收買流清縣令,還能找到隱姓埋名十二年的鎮南王府護衛。 他是看走了眼養了個白眼狼在身邊,卻不認為平栗有這么大的能耐。 他更相信另有勢力出手,平栗要么是趁機渾水摸魚,要么是與對方勾結。 或者,壓根早就被對方收買,成了算計他的那方勢力的一份子。 除此之外,那個以桃木斧為信物的殺手組織又是怎么回事,笙兒進京路上遭到追殺,平栗究竟牽扯進多少? 疑團太多,那頭白眼狼的小命暫且還要留些日子。 駱大都督當然不愿夜長夢多,卻不想因為一時惱火把人砍了,連同線索一起砍斷。 只要一想有那么一方勢力要他家破人亡,他就寢食難安。 那方勢力不是皇上。 至少現在不是。 駱大都督不敢說對永安帝全然了解,但君臣相處多年,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皇上是個十分多疑的人,對他的猜疑會有,但不會太深,不然他不可能從刑部大牢走出來。 皇上想要解決一個人,哪會真的只看證據,就如十二年前鎮南王因謀逆滅門,那些可笑的證據不過是一塊遮羞布罷了。 皇上想要毀了鎮南王府,所以那些證據才算證據。 駱大都督撣了撣衣衫,抬腳走了出去。 因為平栗的突然被抓,錦鱗衛一時人心惶惶,烏云籠罩在衙門每一個角落。 不過駱大都督回來了,再怎么人心惶惶也不影響云動率領手下緝拿平栗的人。 駱大都督看著衙門里一時的兵荒馬亂,心情一言難盡。 “云動?!?/br> 云動小跑過來:“義父有何吩咐?” “沒什么事,等忙完了你就回駱府,晚上一起吃飯?!?/br> 云動猶豫了一下:“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忙完——” 假如可以,還是與三姑娘保持距離。 “笙兒說酒肆今晚不開業,讓秀姑回來掌勺?!?/br> 云動立刻道:“孩兒會早點忙完的?!?/br> 駱大都督點點頭,舉步往外走去。 陶府這邊,正一片愁云慘霧。 “老爺,大都督到底怎么說,您可說句話??!” 陶少卿從大都督府回來后就成了不說不動的木頭人,把陶夫人嚇得不輕。 “老爺,您可別嚇我啊,您是咱家的頂梁柱,您要是倒了,那咱們家——” 后面的話直接化成了尖叫。 陶少卿揪著陶夫人衣襟,表情扭曲嘶吼:“要不是你個賤婦,咱們家怎么會倒!” 只是退親,就算駱大都督睚眥必報,也就是把他趕下大理寺少卿的位子,他從此夾著尾巴做人,不一定就沒活路。 可現在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