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五章 攤上大事
“哎,大人?!笔亻T的人看他要走,連忙追上去喊道,沈昕伯腳步匆匆,只想趕快逃離這個是非之地,這么多人他可招架不了,還是先去皇上那里問問這事該怎么辦,同時也暫時避避風頭吧。 可是身后的人還執著地沖著自己喊,沈昕伯生怕他聲音太大引來了里面喝茶等著自己的人,連忙轉身往回走,拉住他低聲說到’別喊別喊?!?/br> 他一副小心翼翼又做賊心虛的模樣讓守門的下人看了生了疑心,腦中一轉,覺得不好,也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地問他‘大人該不會是出了什么事吧?”要不那頂天的大官怎么一個接一個的來找自家大人呢,往日里可沒見自家大人這么受歡迎。 沈昕伯正因為安陽的事惶恐不安著呢,聽他這么一說,連忙往地上吐了唾沫念叨著“別亂說,別亂說,沒有的事,你快回去好好看著門,再有人來找我,你就把他們請進去喝茶,但是千萬別說我回來過了?!?/br> 守門的下人十分疑惑地看著沈昕伯,覺得自家大人著舉動明顯就是做賊心虛,打算潛逃啊,正想好好勸勸自家大人不能只顧著自個兒逃命,府里夫人和小姐都還在呢,就看到自家大人一把甩開自己的胳膊一溜煙跑到旁邊的墻角躲起來了,他正想叫他呢,就看到自家大人沖自己拼命地使眼色,示意自己不要出聲,他順著大人指的方向看過去,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家大人躲得這么快,不遠處走過來的可不就是當朝另一位太傅程方同,同時也是自家大人的死對頭嗎? 要問他一個看門的下人怎么還知道當朝太傅與自家大人的恩怨情仇,那還得從大人無時無刻罵這位程大人說起,如今他竟然也登門了,看來自家大人是真的攤上事兒了,看來還是一件大事。 但他可是給大人看門的人,就算大人攤上事了,他也絕沒有這個時候逃的道理,更不能出賣大人,于是他回了沈昕伯一個放心的眼神,沖著程方同就走了過去,沈昕伯看著他沖自己使眼色,還以為他是明白自己什么意思了呢,正想松一口氣,就看到他沖著程方同就走過去了,沈昕伯無奈到扶額,之前怎么沒發現自家這守門的人有點蠢呢,自己的大門就交給這么一個人守著,似乎是有點不怎么靠譜。 不過這個時候也不是思考他是不是靠譜的時候了,沈昕伯看著他走到程方同面前,兩人開始說起話來了,生怕這個看起來不怎么聰明的守門人一個不小心就把自己的行蹤給透露了,趁著兩人不注意便偷偷從墻角溜走了。 說起來,他好歹也是當朝禮部尚書,堂堂二品大員,怎么就淪落到當街靠著墻角開溜的地步了? 沈昕伯是一邊溜一邊在心里默默搖頭,覺得自己此刻的行為真的不配做當朝的禮部尚書。 程方同也是因為對今日早朝攝政王突然宣布的決定太過震驚才咬牙來找自己這個死對頭打聽消息的,何況他的震驚之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家的孫女也正好到了適婚的年紀,他是想著自家的孫女嫁給皇上做皇后的,這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一個人就直接說要做皇后了,連朝臣討論的環節都沒有,這可不是讓他生氣嘛,合著他之前忙里忙外那么久,又是送禮,又是做人情的,甚至還為此跟御史臺那幫又臭又硬的老匹夫賠笑臉的功夫都白費了,他給自家孫女做了這么多鋪墊,不就是為了在大臣們發表意見的時候能多幾個人幫著自己孫女說話嗎。 現在可好,連發揮的余地都沒給他,就這么定下來來了皇后人選,偏偏那攝政王向來是個說一不二的主兒,雖然大家心里頭都憋著疑惑呢,但是朝堂之上,連個聲兒也不敢吱,一個個的都想著等沈昕伯去見了這位神秘的未來皇后后找他打聽消息,畢竟比起攝政王來,沈昕伯可以算是一個老好人了。 不過這老好人也不是跟所有人都好,他也是有脾氣的,比如說跟自己,那就是不怎么對付,兩人是從當初前太子之事就不對付,梁子早就結下了,平日里見面當彼此是隱形人一樣的,這種情況他怎么開口去問呢? 本來是打發了自己身邊的一個小官登門去問的,可是他自個兒在家里坐著等來等去,等不到消息,終究是坐不住了,這畢竟是未來國丈的身份啊,想想不能就這么輕易放棄,那點面子算什么,只要能讓自己孫女順利坐上皇后,這點面子到時候還不是輕而易舉地找補回來? 有時候做事吧就得一鼓作氣,做足了心理暗示,程方同立馬就從家里出發了,一路直奔沈昕伯的府邸。 結果這眼看著就到了,不知道是不是越到眼前人就越容易沒有底氣,就差這臨門一腳的事兒了,他卻退縮了,想想自己也是一把年紀了,總不要臉面,何況就算知道了這突然定下來的皇后是何方神圣,還能去跟皇上說不要這個人做皇后,換自己孫女上去?想想也是不可能,說到底不過是他心中不甘罷了,畢竟是做過這么些功夫了。 可是這個時候去吧,也于事無補,頂多是知道人是誰而已,想到這里,程方同就開始打退堂鼓了,想著要不就回去?反正這皇后總不能一直藏著掖著的,總有人跟自己一樣想知道她究竟是誰,到時候自己不也就知道了嗎,沒有必要非得這個時候腆著臉上門,說不定還會挨一頓編排。 這么想著,程方同就想轉身回去,可是這還沒等轉身呢,沈昕伯家那守門的小下人就沖著自己走過來了,他本來還想著許是不是沖著自己過來的,正打算假裝沒看見的時候就聽到人家沖著自己喊‘程大人?!?/br> 這下是走也走不了了,程方同只好停住腳步,看著他沖著自己走過來,熱情地問他“程大人也是來找我家大人的?” 這個也字用的十分巧妙,程方同忍不住就這么一問’還有誰來找過你們家大人?” “程大人這可是問住我了,今日來找我們大人的不說有十個也有七八個,還有那太傅,宰相也都來了,我活了這么些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多大人物呢,程大人也是來找我們家大人的吧?” 他這么一說,程方同就又不想走了,畢竟這么多人都來了,這也不差他一個,他到時候就湊在旁邊聽個消息,也不主動開口招惹沈昕伯,到時候當著這么多大人的面兒,他還真的能故意為難自己不成?畢竟都是在一個朝堂的臣子,怎么說也不至于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給自己難堪。 這么一想,程方同心里那點心理負擔就又沒有了,就想著也跟著進去聽一耳朵‘是,我今日找沈大人是有點事,沈大人在嗎?”他也就隨口一問,想著著著這么多大人都在呢,那沈昕伯還讓能這么多人都等著。 結果沒想到還真讓他給問著了,守門的小守衛有些為難地看著程方同略帶抱歉地表示“ 我們家大人這時候還沒回來呢,幾位大人都還在府里頭等著呢,有些已經來了至少快一個時辰了吧,程大人也進屋去喝杯茶?” 程方同一聽,沈昕伯還真不在,自己還可以進去先瞧一眼,至少還能跟幾位大人一起拿個主意,這么一想,他當即決定’行,那我就進去等沈大人回來?!?/br> “哎,好嘞,您跟我來?!?/br> 他忙不迭地招呼著程方同進門的時候還不忘朝沈昕伯藏身的地方瞄了一眼,這一瞄才發現自家大人早就沒有了蹤影了,想來是趁著自己說話的時候偷偷跑了,他心中倒是嘆了口氣,大人這是遇上什么天大的事兒了啊,怎么一個個的都來找他。 沈昕伯從這兒溜走之后也是不敢大意,畢竟這情形看起來可不太妙,若是路上遇到個去找自己的大人,可還就掰扯不清楚了,于是他索性一路溜到了皇宮。 要不說這些人都雞賊著呢,明明各個是心里頭都揣著疑惑呢,但是誰也不在朝廷上問皇上,問王爺,一個個就挑著軟柿子捏,各個都跑到自家門口堵自己去了,這皇宮里反倒清凈。 沈昕伯一路暢通無阻地走到乾清宮門口,叫了人通報,很快皇上就請他進去,進去之前,沈昕伯在門口又想了想,待會兒見了皇上這事該怎么說。 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這事兒怎么說都說不明白,主要是這事兒它本身就透著奇怪,沈昕伯索性不想了,到時候見了皇上隨機應變吧,好在如今這皇上看起來還算溫和,長得又像極了穆澤,不知道別人怎么樣,反正他在下頭站著的時候,有時候一個晃神,再抬頭看上頭的人的時候還以為是穆澤坐在上面呢。 這可不能想,沈昕伯連忙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從腦袋里趕出去,捋了捋衣袖就走了進去。 這乾清宮也不知道是誰的主意,除了皇上桌子前頭那一盞燈亮的晃眼,下面的光昏暗得幾乎都看不著人影,大概是告訴大臣們,進了這乾清宮,你的一舉一動都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呢,但是你想看清楚皇上的神色,那是不能夠。 沈昕伯走到皇上前頭乖乖下跪行禮‘微臣沈昕伯見過皇上?!?/br> 穆池抬手示意他起來“沈大人不必多禮,起吧?!?/br> 所以說這抬手也就是個意思而已,他磕頭跪下的時候,怎么能看到皇上沖自己抬手呢,只能是跪老實了,聽到皇上說起吧,他才再從地上爬起來。 沈昕伯從地上起來,站好了,看著穆池,還想著該怎么開口說這事呢。 穆池倒是很會洞察人心,他這個時候來找自己,看來是已經見過安陽了,他看著沈昕伯笑道“沈大人可是見過朕這位未來的皇后了?” 沈昕伯一聽就覺得這皇上善解人意,知道自己不知道怎么開口,主動就提起這件事了,他連忙回答‘是。微臣是見過了,只是還有些疑惑,所以來找皇上請教?!?/br> “哦?沈大人有什么疑惑???”穆池看著他好暇以整得笑道,這可絕對是個棘手的差事,看來自己這位能干的禮部尚書也十分為難。 沈昕伯心中默默嘆氣,這皇上和王爺看來都是慣會裝傻充愣的,他們早知道府里頭那一位的身份了,倒來問自己有什么疑惑,他的疑惑可多了去了,能都問出來嗎? “微臣記得臨行前皇上曾告訴微臣,此人乃是微臣故交之女,微臣去見了,確實是我一位故交的女兒?!?/br> 沈昕伯心中吐槽歸吐槽,可不敢當著皇上的面兒放肆,說話還是得迂回著來。 “哦?看來沈大人與她很熟悉,這樣一來,事情倒是好辦了?!蹦鲁乩^續裝傻充愣。 沈昕伯腹誹,他就不信這皇上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問什么,卻還跟自己繞圈子呢。 “不過,微臣有一點疑惑,就是臣這位故交,也就是皇后的親人已經離世了,微臣這婚事該跟誰商量???”總不能讓他直接跟安陽郡主去商量吧,天下哪里有這樣的道理。 穆池似乎也真的被他問住了,想了想說到“既然這樣,沈大人不如直接與她商量?” 沈昕伯一口血幾乎就要吐出來,真是怕什么來什么,剛還說呢,這皇上就直接表態了,不過他雖然心中吐槽,面上還是感謝皇上指點,畢竟這事兒雖然沒有先例,但畢竟也算是得了皇上的圣旨了,就算出格了些,終究不是大問題。 更大的問題在后頭呢。 “還有一事,微臣不敢自己作主,還是要請皇上賜教?!备@個相比,方才的事不過是小事。 “沈大人還有什么疑惑?” 沈昕伯又不知道怎么開口了,雖然他們對安陽的身份那是心知肚明,但誰要是敢直接說出來,那就不得了,可是這該怎么說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