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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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戲[娛樂圈]》 作者:蘿卜兔子 作品簡評: 簡臨通過試鏡,得到了出演某同志題材電影的機會,項目低調隱秘,直到簽合約,他都不知道自己出演的什么角色,更是在進組后才知道,他對手戲的男演員,是在娛樂圈擁有一個愛恨情仇系列的三金影帝方駱北……本文以娛樂圈為背景,講述了年輕演員簡臨和娛樂圈影帝方駱北通過一部同志片假戲結真情的故事。文筆細膩,溫馨動人,值得一讀。 ================ 第1章 一月中旬,禹州影視城突然就沒什么人了。 年關給這座橫亙在現代化圍城下的古代城池按下了暫停鍵。 宮殿肅穆,園林靜默,連仿古建筑屋脊上的鴟吻都沉浸在一派單調的寂靜中,冷清地昂首向天。 快過年了。 這一年對影視城的群演們來說有些難熬。 業內寒冬,項目少,開機更少,活兒都要搶了,搶還搶不到,飯卻每天都要吃。 不少人換了生計,要么兼職做起別的,想留下能留下的都還在,留不下來的,也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附近商業街這半年也不好過,客流減少,又遇上衛生消防檢查,扎堆的店臨時歇業、裝修整頓,大傷元氣,老板們勒著褲腰帶,臉都是苦的。 還能怎么辦,熬著唄。 章阿姨粥鋪也熬,熬的卻不是影視寒冬,是他家的招牌干貝小米粥。 黃燦燦的小米熬出鮮嫩軟糯的色澤,在干貝、蝦米的慢燉調味下散出勾人脾胃的粥香。 一小碗八塊,一鍋七十八,消費滿三十送一碟自家腌制的小菜,備受好評,生意紅火。 此刻已是凌晨一點,店里最后一桌堂客離開后,簡臨推門出去,把打烊的牌子掛上。章念念麻溜地單手端碗盤,另外一手攥著抹布。 正對玻璃門的收銀臺后面,簡來正在算當天的賬。 這位家里的頂梁柱對他剛剛放寒假的初中生meimei有點看不順眼,一邊算賬一邊撇頭看過去:“一點了,你就不能上樓睡覺?初中生熬什么夜!” 章念念12歲,一米六,個高頸長,聞言馬尾一甩,端著碗盤往后廚去,回給她哥一個高貴冷艷的后腦勺:“我就喜歡端盤子,我就喜歡擦桌子!” 簡來算著賬,計算器按得啪啪響:“擦,你擦,以后大學畢業也別找工作,回來擦桌子?!?/br> 章念念才不怕他:“哼!回就回!” 夜深了,玻璃窗將室外濃釅的黑天與室內溫暖的亮光隔絕開。 簡臨在門口跺了跺腳,兩手插在灰色衛衣的前兜里,肩膀頂著玻璃門轉身進來。 他這半年抽條似的漲,一米七直竄一米八,兩周前他用略微垂視的目光瞄了一眼簡來,從那之后,他成了這個家里個子最高的人。 當然,高的不止個子,還有飯量。 一天六頓往上的吃。 豬不一定有他吃得多,但豬也不會光吃飯不長rou。 簡來簡老板算賬之余掃起眼,視線停在簡臨那身六十八塊八的大碼灰色衛衣上,袖子、前身、領口全都空蕩蕩的,衣服下面跟只有副骨頭架子似的,怎么看怎么礙眼。 簡來:“吃吃吃,餓了就再去吃?!?/br> 簡臨插著兜晃過來,挨著收銀臺:“今天不餓,我申請不吃?!?/br> 簡來:“你不吃我還能按著你的頭逼你吃嗎?!碧郑骸皠e光站著,干活兒去?!?/br> 簡臨:“好的老板?!?/br> 后廚傳來章念念陰陽怪氣的聲音,戲有點多:“二哥,老板好兇哦,我們不會被扣工資吧,我還想拿了錢回老家過年呢。嚶嚶嚶?!?/br> 簡來冷哼著翻過一頁賬本。 簡臨熟練地應和:“不會的,我們老板是個好人,工資一定會發的!” 計算器“歸零歸零歸零”的響著,搭配簡來熟練的白眼:“屁的好人,一毛工資都不給你們!” 簡臨抿著笑繞去收銀臺后面。 桌子已經被收拾干凈了,他翻出收納一次性筷子的塑料箱,往每個散桌的筷桶里填筷子。 簡來的賬還沒算完,頭也不抬地說:“年后得招人了?!?/br> 簡臨:“招幾個?!?/br> 簡來:“兩個吧。影視城走了很多人,也不知道年后能不能招到?!?/br> 賬算了一半,簡來去后廚看正在燉的粥,簡臨補完筷子把收納箱放回去,又開始補紙巾盒里的餐巾紙。 章念念從后廚出來,手里拎著個拖把。 這些是每天打烊后都要做的事情,不限定誰做,但總要做完。 簡臨有空就會幫忙,就像剛剛放寒假的章念念也會在店里端盤子擦桌子一樣。 一家人,相互扶持,不分彼此。 于是這個對很多人來說有些難熬的冬天,并沒有波及到這一隅小小的粥店,慢燉的粥香和室內的暖光一起,縈繞在各自忙碌的兄妹三人身上。 一刻鐘后,門上鎖,燈熄滅。 三人打著哈欠,踩著通往二樓的木制樓梯。 “早點睡吧?!焙唩恚骸皠e刷手機,別熬夜?!?/br> * 樓梯上去,空間寬敞,南北都有房間。 以前章母還在的時候,章念念和母親睡一間,兄弟兩人一間,章母去世之后,章念念還睡原來的房間,兄弟倆原來的大臥室裝了個刨花板,隔出兩個臥室。 說是臥室,其實就是睡覺的地方,一張床,一個衣柜,一張書桌。 外人見了肯定覺得寒酸,但簡臨自己毫不在意。 他的眼睛從不多看其他,心里也不會放太多事,滿心滿眼只有這個家,只想多賺點錢。 可惜做群演的錢也不好賺了,今年這一整年,都是寒冬。 門外傳來趿著拖鞋的腳步聲、女孩子輕哼的歌聲,簡臨刷著手機坐在床邊,倚著床頭等,等meimei先去洗漱。 手機里,十幾個群演微信群,消息寥寥,有動靜的也不是在討論哪個劇組招人,反而是在相互打氣,以盼挨過這個冬天。 有人回:難。 說他準備年后去其他城市看看,有工作就不回來了,也不是非要做群演。 一片唏噓,蕭條感撲面而來。 簡臨的目光掃過這些消息,沒多停留,也沒太多感覺。 禹州人來人往,人走人去,他早習慣了。 他只是想,實在不行他也能兼職做別的,或者索性回來賣粥店里蹲,有手有腳能干活兒,不至于餓死。 但他和大部分群演又不太一樣。 他還有其他機會,如果這也算“機會”的話—— 在閃著消息的微信群之間,他的微信里彈出一個私人對話框: 【不考慮考慮?】 【這么好的機會,換了別人可不會拒絕?!?/br> 【你就算不為自己,也該為你家人想想吧?!?/br> 簡臨看到這條消息,直接刪除。 沒等拉黑,對方又跳出來: 【一個月五位數,你做群演一年能賺這么多嗎?】 傻逼。 簡臨的視線落在那個充滿嘲諷和威壓的“嗎”和“?”上,毫不猶豫地直接拉黑。 半年里的第三個。 門外傳來敲門聲,簡來:“你先洗,我下樓上個廁所?!?/br> 簡臨放下手機:“好?!?/br> 家里的這套門面原來只是城中村的聯排自建樓,沒開店的時候,廁所和浴室就是樓下樓上分開的,影視城擴建修路到他們這里之后,樓下用來開店做生意,樓上自己住,沒多的錢改造裝修,衛生間就一直沒重裝。 簡來下樓,簡臨拿了衣服去洗漱。 浴室鏡面蓋著層濕漉漉的水汽,簡臨抬手一抹。 模糊的鏡面上映出他隱隱約約的輪廓。 簡臨今年剛滿十八。 青春期的尾巴上,他的骨骼、身高、皮相都在改變。 這個冬天雨水多,拍的戲又少,他變白了,少年人才有的稚氣和臉上的一點嬰兒肥蛻掉之后,他的下頜線變得分明起來,臉頰骨骼的走向更為流暢。 短短半年的時間,他的外貌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質的飛越。 簡臨不清楚這樣的改變為什么會在短時間里連環爆發,但照著鏡子,看著如今的自己,他非常清楚,變得更好看有時候未必是一件好事。 因為總有人或直接或間接的暗示他,說他的顏值是可以短期變現的。 這次這個,為了達到目的,說得更為露骨。 簡臨和鏡子里的自己同時撇嘴。 傻子才答應。 沒錢他不會自己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