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江月拿起果子聞了聞：“既摘了，為何不問問我？”

    枳於將虧江月剩下那顆果子拿起來，在手心處轉了兩圈。

    枳於：“我曉得你知我昨夜會路過那處?！?/br>
    虧江月：“所以你便等我開口？”

    枳於點頭，認了她的話。

    虧江月又問：“若是我不開口呢？”

    枳於：“你不開口，說明你對那果樹也不甚在意，我又何苦巴巴地問你?！彼f著低頭咬了一口，調皮道：“那這樣好吃的果子，我便自己享受了?！?/br>
    虧江月輕輕捂嘴笑，她跟著也咬了一口，點頭道：“確實好吃?！?/br>
    她又咬了一口，還未吞下，卻見果子中間蠕動一條白色的毛蟲，虧江月驚叫一聲，連忙站起身將果子丟下，又踉蹌了幾步，不巧踩著石頭，向后倒去。

    枳於見狀立刻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拉住，虧江月下意識地握住枳於扶她的手，像是給自己方才的驚叫找借口，對枳於擺手笑道：“我不怕蟲的?！?/br>
    枳於聽聞，瞥了地上的果子一眼，才明了方才虧江月此舉是為何。

    “我真不怕蟲的?！碧澖逻€在繼續解釋：“只是它突然出現，我被嚇到了而已?！?/br>
    枳於被虧江月逗樂，安慰道：“好，我知道你不怕蟲?！?/br>
    虧江月見枳於臉上似是有不信，又補道：“我確實不怕?！?/br>
    想是讓證明此事，虧江月轉身便想拾起地上的果子，卻被枳於一拉，阻止了她的動作。

    枳於失笑：“我信你?！?/br>
    她說著看了眼果子：“再者，怕蟲子又如何，還能被別人嘲笑了？”

    虧江月偏頭：“就是會讓人嘲笑，我這么大的人，我真身為虎，竟怕一條小蟲，多難為情?！?/br>
    枳於見虧江月有點小孩子氣的神情，先是一愣，才又笑了出來，她自然地伸手戳了一下虧江月的腦袋，待手移開后，才恍悟自己方才做了什么。

    她收起手指，偏頭不看虧江月的臉，放開虧江月的手，輕聲說了句：“不會有人笑話你?！?/br>
    這夜，虧江月在后院石桌上呆了半晌，看著這天彎彎月牙十分美妙，心里一動，輕輕地摸了摸腳踝，似是有了主意，回洞中拿了她備了許久的東西。

    挑燈舞，需夜，需月，需燈，需花，需傘少一樣，便不那么妙曼了。

    這幾百年，她無聊之際做了許多假花，還做了花燈，今夜天好，月牙彎彎正掛在院后，叫她不得不心癢。

    從洞里出來后，她已然換好衣裳，是白裙為底，袖口裙角為紅色彼岸花的樣式，她將做好的百朵彼岸花鋪在那片長不出花的草叢中，又將燈籠在兩邊擺好，將手中花燈點燃，翹起手指手心托著燈，款款朝花叢中去。

    手中的花燈是偏淡一些的紅色，也是彼岸花，每片花瓣都點了火，此刻正悠悠地燃著。

    沒有琴聲作伴，還許久沒有跳舞，虧江月心里有點虛，但還是拿出最好的狀態站好，她一手指著天，另一只手緩緩將花燈放在花叢中。

    這舞從前在即翼山那樣聞名，不止因它舞姿柔美，也因它難，它險。

    虧江月依著記憶，開口唱。

    “月牙月?！?/br>
    她擺手抬腳。

    “月牙燈?！?/br>
    她一只腿朝天舞去，低身從花叢中取了一朵花，銜在嘴邊。

    “起手一弄彼岸花?！?/br>
    雖嘴里含著花，但唱著都一絲不含糊，，這句罷，她恍然一個轉身，面對方才的花燈，她單腿屈膝，另一只腳緩緩向前，用腳背將花燈托起。

    “挑燈足?！?/br>
    她踮腳，挑住花燈的那只腳一拋，一條火光，那花花心朝上十分穩當地繞過她的腦袋向她身后去。

    “籠中影?！?/br>
    她挑燈那只腿，往后一甩，雙眸望月，穩穩用腳心接住了花燈，她又用力將花燈一拋，接著花燈落下腳心，她又是一打，花燈散開，團團火光漫空揮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