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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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鏟子一鏟子,挖。 咬著牙,用盡力氣,像是和泥土瘋狂較勁一般。 以前,在孤兒院生活的時候,有座小后山。 他每次受了委屈無處發泄,就會跑去山里。拿小石頭在泥土里挖,一下一下,紅著眼狠狠跟泥土作對。 流言四起,說真不愧是殺人犯的孩子,還有這種“優良習慣”。 說他不正常,說他挖的坑里,埋了小動物的尸體。 …… 但他真的從來沒有做過。 只是覺得太難受、太壓抑了,又不知道究竟該對誰兇。 桃樹種好了。 他抬起袖子,偷偷抹了一把淚。 賣家沒騙人。說是“當年結果”,送過來的桃樹苗上面已經掛著青色的小小桃子。 這樣種下去,等到秋天…… 這些桃子就能變紅了、熟透。 到時候,就可以開開心心一起摘桃子。做桃子羹、桃子糖水、釀桃子酒,看到喜歡的人笑。 還有很多很多幸福、歡聲笑語的日子在后面。 所以說…… 為什么還會那么難受??? 理智一遍又一遍地重復,人生真的已經很好了。有人疼,有學上,有前途。為什么感情上還是沒辦法控制自己? 只是抱一下別人,他就幾乎要瘋了。 那么多妒忌,無數負面情緒、陰暗的想法,快要把神經壓垮。 謝星辰突然間,覺得呼吸不過來。 他慌了。 又抹了一把臉告訴自己冷靜??墒呛韲党掷m抽搐、胸腔也依舊劇痛,此刻……非常需要什么東西,能夠快點讓心臟平復。 煙,煙…… 真的需要,可是沒有。 酒…… 他打開冰箱門,手背跳動著青筋。冰箱里有救命的啤酒,他猛開一罐就往胃里灌。 很涼,帶著氣泡和刺痛,很苦澀。 謝星辰抽了四年的煙,卻幾乎沒怎么喝過酒。畢竟以他那時候的經濟實力,不良嗜好只夠發展其中一樣。 一整瓶下去,無甚效果。 什么“一醉解千愁”?都是騙人的,心臟還是跳得那么快,跳得他太陽xue都疼。 又開了一瓶,接著灌。 一瓶接一瓶,不知道過了多久。 終于,胸口不是那么難受了。喘得過氣來了。 謝星辰覺得,自己應該始終是清醒的。除了地面的角度有點奇怪,走起來有點像是踩在棉花上,東倒西歪之外。 走了一會兒,突然,什么東西“啪”地掉在地上。 金屬的,好響一聲。 他定睛一看,那是一把剪刀,廚房的剪刀。 怎么會在這里?他想不通。雙膝一軟跪下來,目光渾噩,忽然低頭咬住領子,開始脫起身上那件本不該屬于他的西裝外衣。 脫得毫無章法。 扣子弄掉了,像是散落的彈珠,落在地板上嘩啦嘩啦。領帶扯不動,于是拾起那把剪刀,咔嚓—— 半截領帶掉了下來。 一聲清脆??仗?、惡意瞬間涌上心頭。 他愣愣地,扯著自己的袖子,又是咔嚓一刀。 衣襟、衣擺…… 灰色西裝終于被四分五裂地扯了下來,領帶變成了零碎的布條。他還不夠,破壞欲之后,是徹底的空虛。 那空虛很難熬,心臟又開始一抽一抽地難過。甚至有一瞬間,想過想要用剪刀戳一下自己??蓛H存的一點點意識,告訴他,不行。 不行怎么辦,胸口那么苦悶、那么苦。 誰來救救他。 好想,好想誰來……抱他一下。 …… 張赫睡一半,大半夜一樓傳來各種奇怪的聲音。 他默默有了不祥的預感,走下去一看。 ……精彩。 從沒見過的名場面! 呵呵張圖斐,讓你同情心泛濫、讓你養狗! 月光下,客廳沒有開燈。 唯一的光源,是沒有關上的冰箱門。 破布人偶一樣的男孩跪坐在地上。睜著一雙并不聚焦的眼睛,拿著剪刀,機械性地剪著銀灰色的西裝外套。 咔嚓,咔嚓。 有一種很殘虐的美感,好多恐怖片的場景都沒有這么詭異。 張赫此刻,仿佛一個本該是養萌寵電影的男主角一腳踏入恐怖片,《孤兒怨》《鬼娃系列》等等既視感撲面而來。 ……此刻的小野狗活像中了邪?;蛘弑簧恫桓蓛舻耐嬉鈨焊缴砹?。 真的像。 但張總不怕。 畢竟,老祖宗有一句話叫什么來著? 惡人不怕鬼,鬼怕惡人。 …… 幾步路而已,沿途踢到了空罐子,踩到了碎料子,少年身上的酒氣撲面而來。 行吧,是醉了,不是中邪。 “辰辰,你這是喝了多少???” 少年抬起頭,月下黑沉沉的眼睛看了張赫一眼,低下頭,繼續剪。 張赫:“辰辰,干什么呢?快把剪刀放下!當心剪到手!” 沒有人理,像是沒聽見。 “放下啊,再鬧我生氣了???” 然而明顯是聽見了,當場開始發狠,紅著眼亂剪。 服了。 張赫也不多廢話,穩準狠。左手抓住手腕,右手拍掉剪刀扔出去一氣呵成。他雖然平常干不過謝星辰,但突擊就不一樣了。干得好張圖斐!漂亮! 還沒來得及得意,臭小子就伸手去拾那剪刀。 張赫眼明手快,一把壓住小瘋狗。 “嗚!”熊孩子反抗的聲音,從喉嚨深處發出來,又兇又澀。 “辰辰,你干嘛???” 張赫把人緊緊箍住,在比較溫和的“你干嘛鴨”和粗暴的“你發什么瘋”之間斟酌了一下,無奈地還是選擇了前者。 “給我?!?/br> “我不要……” “還給我!我不要……別人的東西,不給!” 什么不要?不給?什么別人的東西? 張赫完全沒聽明白,先伸出大長腿把剪刀踢遠了。 沒了剪刀,懷里的小瘋狗居然直接撿起破破爛爛的衣服,直接用牙咬。 張赫:“???” 衣服的布料很好,豁了口子也咬不動。 小瘋狗卻不管,蜷縮在他懷里,一臉猙獰,咬得牙齦都出血。 臥槽,這什么品種的瘋狗? “撒嘴撒嘴撒嘴!”張赫無語了,跟他搶,“謝星辰,你到底是喝了多少,能不能正常點?” “我……不正常?” “沒說你不正常,我說讓你正常點!” “……” 謝星辰撒嘴是撒嘴了,可黑沉沉的眸子里,明顯是極度受傷的控訴和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