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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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兩個士兵上去砸門。 司豈沒阻止,比起士兵的健康,他更愿意損失一點兒名聲和銀錢。 “來了來了,別砸別砸?!崩锩娴娜舜蟾排铝?,飛快地打開了大門。 這是個三十左右的壯漢,完全符合西北一帶人的樣貌特征:濃眉大眼厚嘴唇,目光中有懼怕,但看得出忠厚老實。 他身上穿著厚棉襖,腳上等著羊皮靴,家境看起來還算不錯。 “你們這是……”壯漢試探著跟身材最高、氣勢最強的司豈搭話。 一個羽林軍道:“咱們是冠軍侯的人,準備幾間房,弄點兒吃的,咱們爺們要在你這兒過夜?!?/br> 另一個補充道:“咱不白吃白住,給錢的?!?/br> 壯漢黝黑的臉上有了笑容,背后藏著的柴刀也放了下來,“原來是咱大慶人,快請進快請進?!?/br> 這一家人姓邱,以打獵為生,祖祖輩輩住在這里,是地地道道的西北漢子,待人十分熱情。 燒水,做飯,燒炕,一家子忙活起來,很快就把一大盆臊子面端上了小飯桌。 這里的人用飯不講究,家里沒有幾把凳子。 司豈等人盛了面,脫掉靴子,端著碗坐在東次間的熱炕上吃。 “官爺這是打哪兒來,要去哪兒啊?!蹦昙o最大的邱老爺子問道。 司豈道:“我們回拒馬關?!?/br> “哦……對對,金烏人打到拒馬關了?!彼^的老爺子也就五十多歲,臉上皺紋不少,但精神矍鑠,說話聲音也大。 司豈點點頭,面無表情地往嘴里扒拉面條——西北人吃鹽重,面條里肥rou多,油膩,香過頭了——去隨州時紀嬋說過,人在外面,最重要的是吃飽穿暖睡足,其他的都可以放在后面,不然受罪的是自己。 邱老爺子見司豈不擺架子,回答自己了,談興更足了,又道:“哎呀,總守著拒馬關也不行啊,依我看,咱們這里……” “爹!”邱家老大喊住邱老爺子,“沒憑沒據的,咱不能跟官老爺瞎說?!?/br> 邱老爺子一擺手,“怎么能是瞎說呢?早先又不是沒有過?!?/br> “那都多少年的事了,官老爺們比你懂?!鼻窦依洗蟮?。 邱老爺子哼了一聲,“懂個屁啊……” “爹!”邱家老二大喝一聲。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邱家幾個兄弟緊張地看著司豈等人,生怕他們拔下腰刀,把他們一家都斬了。 司豈把嘴里的面條咽下肚,問道:“老丈的意思是這里有條小路,能讓金烏國的士兵偷偷打過來,是嗎?” 邱老爺子一拍大腿,“聰明人吶,可不是嘛,就離我們村不遠,要不我兒咋就不敢開門呢?!?/br> 司豈一怔,如果金烏國把騎兵擺在拒馬關誘敵,大批步兵從這里進來,在背后偷襲冠軍侯,再來一個兩邊夾擊,只怕冠軍侯就真的吃不住了。 “如果這條路能走,金烏國豈不是早就打進來了?”一個羽林軍問道。 邱老爺子說道:“山北挨著金沙河,河水又深又急,山坡也陡,基本上沒有路,即便是我們這些獵人,也輕易不走那里?!?/br> 又一個士兵道:“笑話,你們都不走,金烏人又怎么會走?” 老爺子道:“官老爺,咱們不走,是因為咱們不想拼命??!再說了,山北也沒什么獵物,咱們也不想去呢?!?/br> 司豈點點頭,老人家說得沒錯。 那士兵是個愛抬杠的,笑道:“你們不想拼命,金烏人就想拼命了?” 老爺子撇了撇嘴,“不信拉倒,反正已經有人從那兒過來了,前幾日我們村里莫名其妙的丟了兩個大活人,我琢磨著肯定是金烏人干的……” 邱家的幾個兒子有些無奈,但也沒再阻攔,任憑老人家羅里吧嗦地說了個夠。 司豈讀過歷史,對大慶與金烏的幾次戰爭了解得極為詳細。 四十五年前,大慶仗著國力強橫,大肆向北向西擴張領土,一度打到過庫爾城。 后來金烏的一隊奇兵突然出現在大慶,占領了毫無防備的寧州,大肆屠殺百姓。 大慶不得不從金烏撤兵,訂下盟約,與金烏修好。 他看過輿圖,金沙河確實就在附近。 此河是兩國之間的界河,水流湍急,冬季甚少結冰,那條路的確很兇險。 大慶派斥候專門探過那條路——總共去了十個人,最后活著回來的只有三個。 司豈可以肯定,邱老爺子說的山北,應該就是當年金烏國士兵走過的路。 那么,為了振奮金烏國士兵的士氣,金烏的士兵會不會再次走上這條小路呢。 吃完飯,司豈披上斗篷去外面看了看。 風小了,雪也小了,只有稀稀疏疏的雪粒子還在飄灑著。 雪只有薄薄的一層,估計明日太陽一出就化了。 由此可見,這場雪并不能給打定主意冒險的金烏人帶來多大麻煩。 司豈心里有事,一宿沒睡踏實。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帶著羽林軍返回了拒馬關,一進軍營就去找冠軍侯商議此事。 冠軍侯還在跟軍師們和幕僚們研究沙盤,推演金烏的戰術。 司豈不等通報,直接闖了進去,道:“侯爺,依我看,四十五年前的寧州慘案又要重演了?!?/br> 冠軍侯停下話頭,不滿地看了司豈一眼,說道:“司大人,這是主帥營帳,任何人都不能擅闖?!?/br> 司豈道:“侯爺,事急從權,下官不得不如此?!彼蟛阶叩缴潮P前,指著小邱莊一帶說道,“這里前三天莫名其妙失蹤兩人,下官有理由懷疑金烏國要從這里突襲西北軍?!?/br> 第153章 失蹤者是邱老爺子的兩個本家侄兒。 二人去山里打柴,一去不回。 老邱家派了二十幾個青壯年上山找人,找了兩天,始終沒找到,只找到幾處搏斗痕跡。 作為親人,按說應該生要見人死要見尸,但在坤山這樣的山里,如果兩天找不到,基本上與死無異。 司豈在離開前曾親自求證過,那兩家人的確在辦喪事。 盡管憑借這些不能斷定金烏國一定會從坤山北偷襲冠軍侯或者寧州,但司豈以為,事情重大,應該本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宗旨,立刻派斥候查探此事。 但冠軍侯跟他的想法不大一樣。 他說:“小司大人,現在是冬季。如果從后山繞路,一千人最少損失七八百。四十五年前,大慶要吞并金烏,金烏為了不亡國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如今金烏要攻打大慶,再讓士兵無端送死,只怕金烏士兵也不會答應的?!?/br> 司豈道:“侯爺,當年金烏到底在北山損失多少人,至今仍是個迷。如果金烏人當真在北山找到一條可以減少士兵傷亡的山道怎么辦,侯爺愿意冒這個風險嗎?” “這……”冠軍侯猶豫了。 司豈說的是實情,他常年駐守在此,對那段歷史了解得并不比司豈少。 當年,大慶派出的斥候死傷慘重,一方面是因為北坡陡峭,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沒找到正確的路線。 萬一金烏人找到了,再來一次兩面夾擊,西北軍就真的危險了。 他沒有立刻回答司豈的話,但態度也不像方才那般強硬了。 “龐大人以為如何?”他問龐耿。 龐耿是監軍,也是軍師,為人機智,在兵法謀略上頗有建樹。 司豈在心里搖了搖頭,龐耿自恃才高,對父親頗有微詞,只怕不會支持自己。 “精明強干的斥候找不到路,在小邱莊住了祖祖輩輩的獵戶也找不到路,金烏人不是神仙,他們怎么就一定能找到路呢?我與侯爺的看法一樣,今時不同往日,金烏人不會做四十五年前的蠢事?!饼嫻⒌?。 司豈笑了笑,看看其他副將和幕僚,“諸位也這么認為嗎?” 章鳴梧點點頭,“侯爺和龐大人說得有……” “嗯……”章鳴梧的幕僚靳玉春忽然清了清嗓子。 章鳴梧頓了頓,扭頭看向靳玉春,“靳先生有什么看法么?” 冠軍侯瞪了章鳴梧一眼,但沒有阻止靳玉春。 靳玉春拱了拱手,道:“侯爺,晚生不才……” 龐耿道:“既然知道不才,那就不要說了嘛?!?/br> 靳玉春有些尷尬,但風度猶在,笑道:“龐大人說的是,但該說的晚生還是要說,以免貽誤戰機,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br> 龐耿冷哼一聲,別開了視線。 靳玉春微微一笑,說道:“學生以為,司大人的擔心不無道理。據學生所知,金烏國人對我大慶極為向往,為此處心積慮多年,自然早有萬全的準備。若非工部改造火筒火箭,讓金烏有所顧忌,重新審視我大慶的軍力,只怕早在束州和拒馬關叛亂時,西北軍就已經扛不住了?!?/br> “嗯哼!靳先生不必鋪墊太長,直接說結果吧?!惫谲姾畋唤伊死系?,臉上有些掛不住。 靳玉春頷首,又道:“既然是處心積慮,那么就不可能不研究四十五年前的成功,只要研究了,就一定會有所布置。以晚生所見,應該派斥候查探北山一帶,而且越早越好,越細越好,越快越好?!?/br> 只要沒有偏見和固執己見,這個道理就非常淺顯明白,完全不需要什么大智慧。 幾個幕僚和副將紛紛贊同靳玉春的意見。 章鳴梧道:“斥候大多在拒馬關兩側觀察敵情,這么大的坤山,幾個人只怕不夠?!?/br> 龐耿抿了抿稀疏的山羊胡,“聽說羽林軍各個武藝高強,依老夫看,正合適往山頂一趟?!?/br> 司豈冷笑一聲,道:“押運糧草時,司某有權指揮羽林軍,如今糧草已經交接,羽林軍的指揮權已然交還回去,龐大人若想動用其人手,需要經過施千總的同意,司某管不著?!?/br> 龐耿冷笑一聲,“大戰在即,只要是軍人,就該為大慶的邊關出一份力,羽林軍作為禁軍更該如此?!?/br> 司豈面無表情地聳了聳肩。 龐耿見司豈油鹽不進,冠軍侯亦不接這個話頭,只好悻悻地住了嘴。 …… 從冠軍侯的營帳出來,司豈直奔紀嬋的營帳。 然而紀嬋不在,羅清也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