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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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體的樣貌變得極為可怕:雙眼和嘴唇都爛掉了,露出兩個黑窟窿,雪白的牙齒緊咬著;頭上還有些殘rou,幾縷粘在太陽xue和頭頂的枯發勉強留住了發髻;臉部是青黑色的一層皮,脖頸和胸腹部只有皚皚的白骨。 臭味散了許多,躲出去老遠的男人們出于好奇,又重新圍了過來。 與此同時,一些上墳的老百姓也來湊熱鬧了,站在捕快的外圍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原本陰寒的亂葬崗,陡然變成了菜市場。 李成明把尸體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問道:“紀大人,要不要清場?” 紀嬋道:“該看的都看見了,無所謂吧?!?/br> 李成明并不多勸,捂著嘴又退開幾步。 司豈想了想,把老鄭叫過來,小聲囑咐幾句。 老鄭點點頭,走開去,揚聲道:“父老鄉親們,大理寺、順天府聯合辦案,請大家不要胡亂猜測。另外,尸臭對人體有害,諸位要是不想走,都再退遠一些?!?/br> 老百姓嚇了一跳,紛紛去了上風口,卻沒一個走的。 司豈這樣說有兩點好處,一來,老百姓走遠了,看到的細節就少,以免離開后胡說八道;二來,官府為了老百姓,不惜犧牲身體健康,有利于樹立官府威信。 李成明是精明人,立刻就明白了,不免有些訕訕,說道:“司大人機敏,下官自愧不如?!?/br> 司豈客氣道:“我也是被李大人提醒了,李大人過謙了?!?/br> 小馬執筆,飛快地把下葬一年零三個月的尸體現象記錄下來。 尸體腐爛嚴重,可以勘驗的尸表征象極少。 骨骼無斷折。 但紀嬋的確在胸骨上找到了一個尖銳的痕跡,其外在表象與尖刀刺入相符。 如此,基本上可以推斷,兇手第一刀想刺心臟,卻被胸骨擋住了,傷了右手。 按照邏輯,兇手第二刀應該刺向腹部,但這樣死的太慢,于是又在頸部補了兩刀。 那么基本上可以確定,兇手的虎口上大概率有疤。 紀嬋和司豈談論過這個問題,但他好像沒發現哪個可疑目標手上有這樣的疤痕。 紀嬋和小馬勘驗完畢,收拾好尸體,放進新棺材里。 …… 李成明回到順天府,換了衣裳,剛洗完手和臉,就被府尹李大人叫了過去。 李之儀問道:“怎么樣,大理寺有收獲嗎?” 李成明老老實實地說道:“收獲不大?!?/br> 李之儀知道,李成明和司豈紀嬋關系不錯,他的話有水分——收獲不大,可能等同于沒有收獲。 他冷哼一聲,擺擺手,示意李成明出去。 紀嬋一行回了大理寺。 范大人只問了問情況,什么都沒說。 二人回到書房,紀嬋說道:“司大人曾說過,所有可疑目標的虎口處都沒有明顯疤痕?,F在我們基本上可以確定兇手傷口有傷,那么是不是應該擴大調查范圍了?” 司豈給她倒了杯茶,說道:“現在,我們已經查過可疑目標及其貼身小廝的指印,沒有任何收獲,那么再在這些人中尋找疤痕,估計也是竹籃打水。而且,即便找到,我們也無法證明其傷口與丁老二的死亡有關?!?/br> “是啊?!奔o嬋喝了口茶,“斷定其手上有疤,不過是提供了一個大海撈針的明確方向而已?!?/br> 司豈道:“雖是大海撈針,卻也不能不做。疤痕的事,我會交給家里的人去查,還是先以先前的名單為主,一家一家排查。另外,誠王家里、郡馬家里,武安侯家里,以及魏國公府四家,也是重點?!?/br> 紀嬋點點頭,一年半,六起命案,兇手計劃周密,狡猾膽大,想盡快破案不現實,一點點縮小范圍才是最實際的辦法。 她想了想,壓低聲音說道:“怡王妃一案,你覺得……” 司豈道:“他有動機也有手段,我跟你的想法一致,但這樁案子只怕比這六宗還難辦?!?/br> “你想,兇手是確定的,而且已經跑了。他要么滅口,要么事先買張戶籍,無論哪一種都不難。找不到婢女,就無法證明他是幕后主使?!?/br> 所以,盡管左言因怡王妃一案而增大了嫌疑,但只要沒有確實的證據,司豈和紀嬋就束手無策。 紀嬋把重心放回大理寺和國子監,與此同時,她還多了一個任務——給京營的軍醫上縫合課。 聽司豈說,各大營都在練兵,演習兵陣。 戰爭的腳步似乎越來越近了。 紀嬋認為,金烏國不會坐視大慶做好一切準備,西北的冬天金烏國人明顯比大慶人更適應,一入冬就動手更符合金烏國的利益。 考慮到戰爭會很快爆發的可能性,紀嬋多多備糧,多多備菜。 她買了整整兩車白菜、兩百斤蘿卜,還有一百斤芥菜疙瘩。 這個年代的冬天少有蔬菜,一家人的維生素補充就靠剛入秋時晾曬的干菜和這幾樣。 這天下了衙,紀嬋一回家就換上了短褐。 京城人不會做酸菜,紀嬋讓孫mama做好準備,她親自腌。 一大堆洗凈的白菜擺在天井里。 紀嬋把大白菜對半切開,放在筐里,由小馬送到廚房,孫mama在開水鍋里燙一遍,然后放在干凈的桌子上晾著。 三個人忙得跟陀螺一般。 紀祎下了課,見紀嬋一個人切菜,趕緊放下書本過來幫忙。 孫mama找了一把不大常用的菜刀,剛要遞給他,又馬上收了回去,“這把刀總也不用,又生銹了,我先去磨一磨,不然切到菜上會影響味道?!?/br> 她絮絮叨叨地進了庫房,取出一塊磨刀石出來。 “娘,我來?!睂O毅趕過來把刀接了過去——他雖然要跟紀祎一起參加明年的童子試,但在干活上從不偷jian?;?。 小男子漢蹲在地上“咔嚓咔嚓”地磨起刀來。 紀嬋若有所思。 司豈恰好在這時候進了二門。 他被這熱火朝天的勞動場面驚了一下,“你們這是……” “爹!”胖墩兒笑瞇瞇地招了招小手,“我娘說,家里人多,今年多腌些酸菜?!?/br> “酸菜?”司豈從不做家務,更沒做過酸菜,頓時來了興致,“我也來幫忙,需要做什么?” 他嘴里問著,卻責無旁貸地接過了紀嬋手里的菜刀,按照紀嬋的樣子,將其一切兩半,笑道:“這個簡單,我來做?!?/br> 紀嬋也不搶,想了想,小聲問道:“司大人,我要是有法子讓鐵器做得好一點兒,是不是能增強大慶的軍事實力?” 司豈放下刀,湊近了問道:“你說什么?我剛才走神了?!?/br> 紀嬋以為他專心切菜,真沒聽清楚,又道:“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試著提高一下煉鐵技術,讓鐵器更鋒利?!?/br> 她是法醫,大多時候想的是如何緝拿兇手為死者伸冤,從未想過提高殺人效率,推動大慶的煉鋼產業這種事。 但剛剛孫mama的話,提醒了她——她比這個時代的人多懂一些煉鋼方面的事。 如果在兵器上加大優勢,是不是就可以略微彌補一下大慶的短板呢? 第132章 司豈放下菜刀,深吸一口氣,凝眸看著紀嬋,正色道:“二十一,你確定嗎?這件事不是小事?!?/br> 紀嬋知道,經濟學家常常把鋼產量或人均鋼產量作為衡量各國經濟實力的一項重要指標。 她看看周圍,湊近司豈的耳朵說道:“你不要緊張,更不要宣揚,我只是試試,成不成還不一定呢?!?/br> 司豈也覺得自己反應過度了,太高的期盼會加大紀嬋的壓力。 她為大慶做得足夠多了。 他迅速平復了心情,說道:“好,我明白了,這件事先保密,但進行的速度要加快?!?/br> “京營里有種叫火筒的銅制火器,是對付金烏國人的利器。但我大慶銅少,用鐵筒替代又容易炸裂,造成士兵不必要的傷亡,所以始終派不上大用場。如果能多煉鋼鐵,這場戰事我們必贏?!?/br> 火筒,火銃。 紀嬋挑了挑眉,她好像聽誰說過火筒,但當時沒在意,后來就忘了。 行吧…… 還是要發展熱武器啊。 紀嬋不喜歡,略有些遺憾,但她知道,即便大慶不做,其他國家也會做。 科技領先,總比落后挨打好。 她嘆息一聲,“好,我弄完這些白菜,就琢磨琢磨怎么搞,弄一個基本章程出來,你就可以著手去辦了?!?/br> 紀嬋了解煉鋼,是因為現代時在某站偶然看了一個土法煉鋼視頻。 當時第一遍沒看懂,便多看了一遍,后來又翻了些資料,才算弄明白了。 時隔幾年,大部分記憶還在。 “好?!彼矩M麻利地切了起來,骨節均勻、白皙修長的右手按住白菜,左手持刀,刀尖對準白菜中線,向后一壓,白菜一分為二,動作干凈利落。 紀嬋滿意地點點頭,“不會切白菜的大理寺少卿不是好廚子?!?/br> “???”司豈懵了一下,隨后又笑了起來,“不會腌酸菜的大理寺丞不是好鐵匠?” 紀嬋豎起大拇指。 “我來啦?!迸侄諆耗昧藥字徊璞瓉?,也道:“不會泡茶的紀行不是好胖墩兒?!?/br> “哈哈哈……”司豈大笑。 “三爺怎么這么高興???”羅清抱著一筐葡萄進來了,他還是頭一次瞧見自己主子笑得如此忘形呢。 小馬從廚房出來,笑道:“人一家三口玩繞口令呢?!?/br> 司豈喜歡這個“一家三口”,臉上笑容更甚,說道:“羅清把葡萄放下,幫我切菜,我去幫紀大人?!?/br> 紀嬋抱著兩棵晾涼了的白菜進了庫房,在銅盆里抓了把鹽,灑在大缸底部,再把菜碼進去。 放好兩棵,司豈也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