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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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豈道:“孫兒沒破新案子,只是看了一天卷宗,略有收獲?!?/br> 司二夫人李氏就坐在司豈旁邊。 她取了一只橘子,親自剝了皮,遞給司豈,柔聲說道:“你呀就是對公務太上心,如若拿出破案的勁頭給你祖母找個孫媳婦,我們娘幾個不必如此焦心了?!?/br> 司老夫人連連點頭,收了笑容,正色道:“正是,你的幾個哥哥弟弟都成家了,侄子侄女一大堆,只有你孤單單一人,你這孩子怎么總是這么讓人cao心呢?!?/br> 李氏深以為然。 司大太太范氏說道:“逾靜從小就主意正,這一次咱們可得好好看著他。我娘家那丫頭一會兒就過來了,咱們這次得押著他,什么時候范家二丫頭走了,他什么時候才可以走?!?/br> “大嫂說的極是?!崩钍蠐嵴瀑澇?。 司豈看看自己這一身的官服,說道:“大伯母,侄兒還沒換衣裳……” 司大太太笑道:“都是自家人,不換也無妨,范家的姑娘不在乎這些?!?/br> “老夫人,大太太,幾位表姑娘來了?!遍T口有老婢稟報道。 第19章 司老夫人有三個兒子。 首輔大人行二。 老太爺與大老爺都已仙逝,三老爺帶著家眷在南方任知府,極少回京。 司家由二老爺,首輔大人做主。 司二夫人溫婉賢淑,卻不擅長經濟,司家由司大太太主持中饋。 司家有規矩,男子四十無子方可納妾,如此,司家可謂人口簡單,關系和諧。 司大太太是實誠人,對拉拔他們大房的首輔大人感恩戴德,對司豈這個光棍極為上心,到處相看合適的姑娘。 司豈與紀嬋的婚事,她當然是知道的,與人相看時也不會隱瞞此事。 以首輔的地位,司豈的前途,以及司豈與泰清帝的師兄弟關系,并從不曾有姑娘在意過司豈是二婚男這一點。 這幾年,司老夫人的每個壽宴都會吸引大批的未婚姑娘前來。 來的第一批,就是與司家有姻親關系的,剛剛及笄的表妹們。 “老夫人?!?/br> “大太太?!?/br> “二夫人?!?/br> “三表哥……” 前面三個稱呼肯定是甜美的,最后一個稱呼保證是嬌羞的。 司豈早已站了起來,嘴角掛上一絲客氣禮貌的笑意,銳利的目光在四個表妹臉上一掃而過。 視線短兵相接,四個姑娘都立刻感到了一種始料未及的凜然。 高大的司豈,穿著官袍的司豈,英俊的司豈,嗯…… 三表哥好厲害??! 幾個表妹腳下本能地想退一步,但心里又都向司豈靠進了一步。 只要嫁過來,就是四品官太太了呀! 表妹們的目光變得有些熱辣。 司豈有些頭疼。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司家頂多算書香門第,與豪門大族不沾邊。 司老夫人和三個兒媳,以及嫁出去的兩個姑太太也都不是什么有地位的人家。 女孩們的見識和修養很一般。 他雖不曾想過一定要娶豪門貴女,卻也不想委屈了自己。 “三哥,哎呀,你們都在啊?!笔q的司勤笑嘻嘻地推門而入,看看四周,又道,“大哥二哥四哥呢?” 她是二夫人李氏的老來女,也是司家大房二房唯一的女孩,容貌像李氏,一雙明亮的杏眼掩蓋了臉上所有的缺點,極可愛,也極受寵。 司老夫人朝她招招手,“他們回來得早,回去讀書了,快到祖母這兒來?!?/br> 司勤拉上其中一個表姑娘,“佳表姐,跟我一起過去坐?!?/br> 小姑娘天真爛漫,喜歡誰就黏著誰。 四個表姐中,只有李蘭佳是親表姐,長相最好看,才華最出眾,也最得她心。 司豈請表妹們坐下,他也重新坐下了。 表妹們臉紅心跳,各個垂著螓首。 司大太太想開口,卻被司勤搶了先,“三哥,聽說你們大理寺破了葛英凡的案子,你快給我們講一講?!?/br> 司豈尷尬地笑了笑,“小妹莫胡鬧……” 司老夫人道:“這怎么會是胡鬧呢,快給咱們說說!” 老小孩,小小孩。 司豈說不得,拒不得,頓感頭疼。 他喝口茶水,又清了清嗓子。 “死者叫冉寶生,是西山書院的學子,文章極好,家境也極其貧寒,人也頗有傲骨,所以一進書院就因衣著寒酸礙了葛英凡的眼。葛英凡百般嘲笑,冉寶生不甘示弱,次次回擊,從此成了死敵?!?/br> “葛英凡為了羞辱冉寶生,特地請了四個狐朋狗友,以斗詩為名將冉寶生約到上關鎮煙雨閣?!?/br> “說是斗詩,但并不曾斗詩。葛英凡只想打冉寶生一頓。冉寶生常做農活,力氣極大,葛英凡將一伸手就被冉寶生打了個耳光,之后幾個紈绔拉偏架,葛英凡借機砸死了冉寶生?!?/br> 司老夫人惋惜道:“那么好的孩子,就這么死在了紈绔手里,真可惜了,那葛英凡就該千刀萬剮!” 司勤并不在乎葛英凡如何,撒嬌道:“哥,人家想聽的不是這個,你快說說你是怎么發現冉寶生不是跳樓的,還有那個仵作,是怎么把他開腸破肚的?!?/br> 司豈揉了揉太陽xue,他真不喜歡自家meimei的惡趣味,想說她兩句,一掃周圍,又感覺有些不妥:司大太太和自家母親,以及幾個表妹全在目光灼灼地望著他。 “我調查過冉寶生其人,以他的性格確實不大可能自殺,這是其一;其二,跳樓自殺只會砸碎一些瓦片,但煙雨樓卻換掉了三樓的地衣……” 他剛說兩句,羅清就在門外開了口,“三爺,二老爺回來了,叫三爺過去一趟?!?/br> 司豈遺憾地攤了攤手,說道:“祖母,剩下的讓羅清替孫子講,孫子去找父親了?!?/br> “三哥騙人,羅清每次都說一堆廢話,其實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嘛?!彼厩卩僮炝?。 “勤勤莫難為你三哥?!崩钍祥_了口,語氣溫柔,卻不容置疑。 司老夫人也道:“去吧去吧,正事重要?!?/br> 司豈朝司勤歉意地笑了笑,又告辭一番,轉身出門。 到了門外,他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羅清眨了眨眼,“三爺快去吧,別讓二老爺等急了?!?/br> 清嗓子是他們主仆的暗號,兩短一長,羅清就會假裝出去一趟,再馬上回來喊他離開。 只要來表妹,司豈就會被meimei拉著給表妹們講案子,若能簡單說說也沒什么,卻偏偏要問個仔細——他不愿意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那些慘死的人們不該成為他與家人之間的笑談。 剛出院子,就見管家司九從二門匆匆而來,一拱手,“老爺請三爺去一趟外書房?!?/br> 這倒是歪打正著了。 司豈應道:“多謝九叔,我正要走一趟呢?!?/br> 外書房。 司豈敲門而入,“父親,您找我?!?/br> 司衡坐在書案后,一邊看卷宗,一邊喝著一碗熱騰騰的藥膳湯。 “坐?!彼畔戮碜?,看向司豈,“還沒用飯吧?!?/br> 司豈道:“兒子剛回來不久?!?/br> 司衡吩咐長隨,“去廚房弄些飯菜來?!?/br> 長隨應了一聲,出去了。 司豈道:“父親,出什么事了嗎?” 司衡不答反問:“聽說家里來了幾個表姑娘,怎么樣,有相中的嗎?” 司豈眉心微皺,“父親怎么也急起來了?!?/br> 司衡“吧嗒”一聲放下碗,不滿地說道:“怎能不急?你大伯都兒孫滿堂了,我這還一個小的都沒見著呢?!?/br> 司豈前面有過一個jiejie和一個哥哥,但都沒能長大。 他算二房老大,除司勤之外,還有個秀才弟弟,今年二十一,成親三年,膝下顆粒無收。 司豈皺了皺眉,“讓父親cao心了,兒子明兒個一定好好看看?!?/br> 司衡聽他這么說,便也罷了。 比起老四,他這個兒子最像他,樣貌,才學,就連脾氣也一模一樣的。 逼不得,而且逼了也沒用。 就像與魯國公府嫡長女的婚事,司豈自作主張,退婚、成親、和離一氣呵成,直到他官復原職,帶著一家返回京城,才知道事情始末。 “叫你來,是因為宮里出事了?!彼竞庥谜{羹攪了攪藥膳湯。 司衡挑了挑眉,“出了人命案?” 司衡點點頭,“冷宮的枯井里發現一具尸骨,但最近幾個月,卻從未有人報過失蹤?!?/br> 司豈道:“這樣的事在宮里并不鮮見,皇上要查嗎?” 司衡道:“要查,莫公公已經在查了,但宮女太監數千人,而且去年剛放了一批宮女出去,想不動聲色不太容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