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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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必然是安王殿下的戰術,先稱病麻痹北戎人,等北戎人得意忘形、顯出原形后,再在關鍵時刻給予痛擊。 高,實在是高。兵部尚書嘖嘖稱贊,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對。安王心思縝密,料盡先機,這一招出其不意,著實高??! 而蔣明薇在晉王府中等了許久,一直沒等到朝中人請謝玄濟去救場。 她漸漸生出一種不妙之感。 不應該啊,這明明該是謝玄濟展示自己高超的政治手腕的重要劇情,為何,至今都沒有人請謝玄濟參與談判呢? 莫非,她把時間記錯了?現在還不到謝玄濟出馬的時候? 蔣明薇將信將疑,總覺得自己錯過了什么很重要的東西。直到時間一日日流逝,長夏已至,京城中都傳來北戎使者團將不日離京的消息,蔣明薇還是沒有等到期待中的劇情。 她聽到下人說耶律焱等人已經整裝準備離開的時候,心里狠狠咯噔一聲。 不可能,謝玄濟的重要劇情,議和談判為什么沒有發生? 蔣明薇趕緊讓下人出去打聽,后來丫鬟帶回來消息,說和談十分順利,北戎方很識趣,并沒有提一些不利條件。如今這份合約,對鄴朝十分友好。 北戎方并沒有搞事,自然,也不需要其他人來摻和了。謝玄濟從頭至尾,都沒有參與過談判。 蔣明薇還聽到丫鬟說,這段時間六部的人頻頻來安王府,每來一次,和北戎的談判就能推進很大一步。 蔣明薇終于知道她覺得不對勁的地方是什么了。 前世沒有謝玄辰,北戎議和的姿態非常高,張口就要一百萬歲幣。后來在謝玄濟的努力周旋下,改成了八十萬。 謝玄濟因此成了全國的英雄,被朝廷上下一致稱贊。有了這次開頭,談判自然要處處仰仗謝玄濟,可以說北戎提出的許多過分條件,都是靠謝玄濟才把損失降到最小的。 然而這一世,從一開始,歲幣就被謝玄辰否決了。有了謝玄辰這個煞□□聲保駕護航,北戎人并不敢如何越界,偶有爭議,鄴朝這方只需要扔出謝玄辰的名字,北戎人就老實了。 如果還不改,那他們就去告謝玄辰。謝玄辰開口可比北戎人過分多了,最后耶律焱都頭疼了,凡事盡量在內部解決,能不驚動謝玄辰,最好還是不驚動了。 弱國無外交,同樣,強盜也是不需要外交技巧的。你改不改,不改兵部就去告謝玄辰,最后北戎還是得乖乖改條例。 談判勢如破竹,謝玄濟根本毫無用武之地。事實上,也沒人想到用他。 蔣明薇心驚膽戰地發現,劇情仿佛……已經徹底脫韁了。不僅僅是議和,早在上元節的時候,劇情就被強行拐了個彎,狂奔向一個匪夷所思的方向。 你哥還是你哥,有謝玄辰在,謝玄濟永無出頭之日。 即使蔣明薇再不愿意,戎鄴兩國議和一事,還是逐漸走到尾聲。 耶律焱等人離京那天,慕明棠跟隨眾多命婦,在城門目送北戎人的隊伍遠去。啟程前,蕭思懿特意跑到慕明棠跟前,和她揮手道別。 慕明棠也微笑著祝她一路平安。慕明棠雖然說著后會有期,可是她知道,她們不會再見面了。 此去一別,若是能有緣再見,不是北戎攻入東京,便是鄴朝北上伐戎。相比之下,不見面反而是雙方最好的局面。 北戎使臣一路遙遙北上,他們帶走了許多絲綢茶葉,同樣也帶走了鄴戎兩國議和的約定。朝廷為議和一事忙活了很久,這幾個月內,基本所有事情都要為議和讓步。等現在北戎人走后,京城眾人,無論是在朝官員、后宮女眷還是平民百姓,全都長長松了口氣。 他們來時京城正值草長鶯飛,如今已到夏末,正是夏秋之交、一陣熱似一陣的時候。不經意間,夏天都過去了。 朝廷短暫地休息了片刻,慢慢又回到日常軌道中。后宮這段時間設宴不斷,無論后妃還是下面的宮女,所有人都累得不輕。宮里很是消停了幾天,直到中秋,才又傳出消息擺宴。 據說皇帝對議和協議非常滿意,正好中秋將近,所以要一起辦個團圓宴,順便表彰在議和中的大功臣。 說起功臣,一力主張和談的宋宰相自然功不可沒??墒浅?,還有另一個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在談判桌上,議和卻處處有他的身影。 那就以一種奇異的姿態頻頻出場的謝玄辰了。他不曾露面,可是合約的每一行、每一字,都離不開他。 更詭異的是,謝玄辰這段時間還稱病了。他和北戎人打完了馬球,放完了狠話后,回來忽然就病倒了。不光北戎人猜不透他想做什么,鄴朝自己人也不行。 這個人時而兇殘可怕,時而病弱不堪,時而咄咄逼人,時而又格外安靜。而這一切,竟然發生在同一天,無縫切換。 許多人反復推敲,還是不能參透安王背后的用意。宋宰相長長嘆了口氣,他自認老謀深算,可是還是看不懂謝玄辰一切舉動的目的。謝玄辰此人,真的不可捉摸。 就連皇帝,都不至于讓宋宰相有這種完全猜不到的挫敗感。就比如這次中秋宴,宋宰相便非常明白,皇帝是為了安王的事。 立儲的事情,是經不起拖的。若是宮中再不表態,下面百姓默認是謝玄辰,那就更糟糕了。 安王身體到底如何,下一代皇位繼承人到底是誰,兄終弟及還是父死子繼,是時候給一個表態出來了。 中秋那天,慕明棠一到場,就有很多人關切地問:“安王妃福安。王妃,聽說最近王爺生病了?” 謝玄辰端午過后忽然“病了”,還天天嚷嚷眼睛疼手疼,看不了書也喝不了藥,必須要慕明棠親手來,不然謝玄辰就病的要死。要不是不敢試探慕明棠的底線,謝玄辰幾乎連吃飯都要慕明棠喂了。 分明最開始,慕明棠剛剛嫁到王府、謝玄辰還半昏半醒時,那時候他的精力是真的弱,他還十分排斥被人喂飯。這才過了多久,謝玄辰竟然完全失去了骨氣。 王府里連丫鬟都能看出來謝玄辰在裝病,偏偏這個人一點都不覺得不好意思,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撒潑打滾,說裝暈就裝暈,一系列cao作非常熟練。然而謝玄辰不要臉,慕明棠還要。兩邊的丫鬟們悄悄憋著笑,慕明棠尷尬至極,只能盡量順著他,讓他不要再搞幺蛾子。 太丟人了。 也是因為謝玄辰瘋狂搞事,慕明棠連著三個月脫身不能,基本沒出過府。外面人只知道端午節謝玄辰和北戎人打了場馬球后,回去突然就病倒了,病情來勢洶洶且毫無預兆,怎么看都透露著一股詭異感。 為此,京城中已經流傳出好幾種陰謀論,有懷疑皇帝的,有懷疑其他皇子的,最瘋狂的一種竟然是丞相和北戎人私下串通,給主戰的謝玄辰投毒。 眾說紛紜,猜測紛紛,奈何一直見不到正主,眾人求證無門,只能繼續狐疑地等著。如今中秋宴會,慕明棠總算要出門了,眾人找到了機會,蜂擁而上,全是來打探消息的。 慕明棠被人圍著,臉色都微微僵硬了。她不能說你們想太多了,謝玄辰其實是裝病,只能硬著頭皮,說:“……對?!?/br> 問話的人表情越發關切:“因何所致?為什么又病了?病情可嚴重?” 慕明棠努力維持著臉色,說:“沒有多嚴重,其實不是什么大事。有勞眾位掛心了?!?/br> “生病的事怎么能叫不是大事呢?!睂Ψ揭荒樐?,說道,“王爺病情反復,可要多注意些。若是安王妃有什么需要的,盡管開口?!?/br> “……好?!?/br> 慕明棠無言以對,只能尷尬地應下。這一路走來許多人都在問,慕明棠心里默默嘆氣,真的原因說出來怕嚇著你們。你們敢信,他其實是裝??? 裝病給自己裝出這么大陣仗,也就只有謝玄辰能干得出來了。 然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重病之人”謝玄辰一副淡定模樣,面色從容,絲毫不慌。甚至再仔細看看,還真有些病弱樣子。 等開宴后,皇帝也特意問起此事:“安王現在身體如何?” 皇帝問出這句話后,宴席似乎都靜了靜。當著眾多人的面,謝玄辰一點都不心慌,竟然還煞有其事地說:“還好,最近好多了?!?/br> “那就好?!被实坌牢康?,“前段時間聽說你身體不太好,朕十分掛念,可惜因為議和一事一直騰不出手?,F在知道你好多了,朕心便安了?!?/br> 慕明棠都不好意思抬頭看人,他那面色紅潤、中氣十足的樣子,是一個病人該有的模樣嗎?偏偏一個敢說,一個敢認,裝起叔侄情深來像模像樣。 皇帝又關切地問了幾句,殷殷叮囑謝玄辰多注意衣食住行。過了一會,有人來給皇帝敬酒,皇帝才轉開了這個話題。 等皇帝不再看向他們這個角度后,慕明棠壓低聲音,咬牙對謝玄辰說:“你還真應???” “對啊?!敝x玄辰一點都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好的,還理直氣壯說道,“他們非要關心我,我有什么辦法?我也不好讓他們繼續擔心著,那就應下唄?!?/br> 真是有理有據,自成邏輯。慕明棠沒好氣地瞪了謝玄辰一眼,低聲問:“那你打算,什么時候病好???” “不急?!敝x玄辰慢悠悠地轉著杯子里的酒,悠然道,“欲速則不達,養病都要慢慢來。這才三個月而已,對一個體弱之人,三個月能養好嗎?” 第92章 圈套 慕明棠看了謝玄辰一眼, 對人究竟能不要臉到什么程度有了新的認知。 他們倆正在說話,另外一個席位的人站起身敬酒,不小心把過路的宮女撞了一下。宮女盤子里端著酒壺, 被突然一撞沒站穩, 趔趄了一下, 盤子里的酒從端盤掉落, 立刻灑了出來。大部分酒水都灑在過道上,但是還有一小部分,濺到了周圍的人身上。 宮女慌忙下跪,給被弄臟了衣服的幾位大人賠罪。負責的女官看到了連忙趕過來,一疊聲賠罪, 好聲好氣地請幾位大人到后面換衣服。被殃及的幾個人都十分不悅, 奈何這是宮里,沒人敢發作,都紛紛起身去換衣服。 謝玄辰衣服上也濺了幾滴, 女官親自來給謝玄辰賠罪, 失手摔酒壺的那個宮女更是嚇得頭都不敢抬。謝玄辰雖然脾氣不好, 但是從來不會在侍女、跑堂之類人的面前逞威風。此刻他衣服被弄臟, 倒比其他幾人好說話多了。 謝玄辰什么都沒說便去換衣,慕明棠也沒多想。她一個人在席位上坐了一會, 久久不見謝玄辰回來,忽然渾身一激靈。 不對, 謝玄辰不是一個磨蹭的人, 如果只是換衣服,他不會耽擱這么久。慕明棠蹭的一聲站起身, 她起身的動作太猛,都把旁邊的人嚇了一跳。 旁邊的一位夫人試圖和慕明棠搭話:“安王妃這么著急是要做什么?王妃, 妾身敬您一杯?!?/br> 慕明棠如今哪里有心思理會旁人,她匆匆喊了句“讓開”,就飛快往謝玄辰離去的方向追去。慕明棠這里的動靜不小,許多人都朝這個方向看來,就連上首的皇帝皇后都被驚動。 “怎么了?” 慕明棠也想知道怎么了。她現在心里砰砰直跳,倏忽間后背就出了一身冷汗。宮里道路彎彎繞繞,慕明棠只是看到了謝玄辰離去時的方向,等出門后,馬上就不知道該往哪里走了。 慕明棠用力掐了掐自己手心,感覺自己稍微冷靜些了,才從頭想今日的事情。無疑,剛才那個小宮女被撞根本不是意外,謝玄辰身上被灑了酒,也是蓄意已久的“巧合”。她就說皇帝剛才在宴席上為什么突然問起謝玄辰的身體狀況,原來,從一開始就等在這里了。 先是制造一起意外把謝玄辰單獨調走,皇帝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在謝玄辰換衣服的地方點燃一盆摻了烏羽飛的熏香,謝玄辰自己就控制不住了。謝玄辰才剛剛重回舞臺,如果這時候當著所有文武百官的面,在中秋宴席上失控,更甚至大開殺戒,那謝玄辰就徹底毀了。 世人再不會想起他其實是本來的皇位繼承人,此后史書提起他,只會厭惡又畏懼地說,那是一個瘋子,戰爭狂,殺人狂魔。 而皇帝呢,他將徹底神隱在歷史舞臺上,此后,都會以一個明君、仁君的面貌出現在世人面前。 慕明棠這時候無比慶幸,謝玄辰已經開始解毒了,至少不是毫無準備被皇帝暗算。如果從皇帝的角度反推,他想讓眾人看到謝玄辰失控殺人的場面,更衣的地方一定不會離宴席太遠,而且為了他自己的安全,那個地方必然是空曠的,能立刻讓禁衛軍入駐護駕。 慕明棠照著這個思路尋找周邊的偏殿,也是她運氣好,撲空了兩個地方后,她才剛剛要尋第三個院子,忽然見有一處跨院門口有人探頭探腦,鬼鬼祟祟,似乎想進去又不敢的樣子。 慕明棠心中幾乎立刻就確定了,她二話不說,提著裙子就朝那處跨院跑去。這些太監奉了命來打探情況,他們不敢進去看,卻更不敢離開,只能盡量遠遠躲著,不斷探頭聽里面的動靜。 里面似乎有些安靜過頭了,太監們正在爭論該由誰進去看安王的情況,突然聽到背后有腳步聲靠近。所有人都被結結實實嚇了一跳,他們慌忙回頭,看見慕明棠更吃一驚。 她怎么找來了?是誰泄露的消息? 幾個太監又驚又疑,一個太監立刻諂笑迎上來,說:“安王妃留步,這里是男子更衣的地方,王妃再往前恐怕不妥?!?/br> 鄴朝重名節,一般說出這種話之后,就沒有女子會上前了,如果慕明棠什么都不知道,她也不會再走了。 可惜慕明棠不是。她壓根理都不想理這些人,然而幾個太監一起堵著她,慕明棠無論如何都繞不過去。她冷了臉,紅唇微啟,聲音冰冷:“起開?!?/br> “安王妃息怒,這里不是女眷能來的地方,王妃不要為難奴婢?!?/br> 其中看著像是頭領的太監對兩邊的跟班使了個眼色,另外幾人會意,立刻半是攙扶半是脅迫地架住慕明棠,就要把她拉走。慕明棠氣的不輕,但是她是一個女子,而這里卻是宮廷,她怎么能拗的過這些太監。 慕明棠退后了一步,太監都以為慕明棠識趣了,正要裝模作樣說些討罪的話,忽然見慕明棠拔出簪子,狠狠給了旁邊的太監一下。 被扎中的太監立刻嚎叫出聲,手也立即放松了。慕明棠借機猛地跑開,直接沖到大門里。 這是個不大不小的院子,正面矗立著五間朝陽大殿,中間的十字甬道也鋪的十分平整。只可惜沒有人住,院子里的草木都枯了,看著十分蕭條。 太監沒有防備,直接被慕明棠沖到了里面。大太監反應過來之后,都顧不上里面危險,呼呼喝喝地追上來:“站住,快把她攔下來!” 慕明棠跑到殿門口后才發現門上上了鎖。也是,如果他們一開始就知道會發生什么,怎么可能不防備著謝玄辰。慕明棠用力拽了拽,門上的鎖紋絲不動,她抬頭望去,窗戶也是關死的。 看不出能不能打開,不過依這情形,多半不能。 眨眼的功夫,后面的太監追上來了。大太監也被慕明棠激怒了,這次連面子情都不做,上手就十分粗魯地拉慕明棠的胳膊:“安王妃勿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再不配合,可不要怪雜家對你不客氣了?!?/br> 這些太監常年廝混宮廷,手下陰毒的很,慕明棠被他們掐疼了好幾下。她還沒騰出手,身后屋子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慕明棠眼睜睜看著一個小巧的香爐蓋飛出來,砸到了一個太監頭上。那個太監當即倒地,再無動靜,生死不知。 在場所有人都被這個變故驚呆了,大太監馬上就反應過來:“安王又發瘋了!” 這話一出,其他幾個太監齊齊往后退了幾步,安王發瘋意味著什么,他們再明白不過。大太監露出了不知道歡喜還是害怕的神色,大聲嚷嚷著,拔腿就往外跑:“安王又發瘋了,要在宮里殺人!快來人啊……” 他第二句話還沒有喊完,另一個東西從屋里飛出來,穩準狠打到大太監的后腦勺上。大太監猛地撲到前面,也不動了。 正是和剛才的香爐蓋配套的香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