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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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玄辰從夢境中醒來的時候,耳邊仿佛都在回響慕明棠的那聲“回家”。他睜開眼睛,本以為會聽到慕明棠驚喜的聲音,然而等了許久,什么都沒有。 他慢慢支起身,心想她又去點燈了?謝玄辰的動靜驚動了外面的丫鬟,丫鬟進來,看到他醒了,嚇得失手將藥碗摔落:“王爺醒了!” 第21章 撐腰 碗砸在地上發出悶悶的聲音, 黑乎乎的藥汁流了一地。丫鬟立刻跪下請罪,嚇得頭都不敢抬。剛從宮里撥到岐陽王府做內主管的女官相南春聽到聲音, 連忙跑過來。她最先看到伏在地上渾身發抖的丫鬟, 灑了滿地的湯藥,視線慢慢上移,才看到被屏風遮了一半的床上, 謝玄辰正半倚著。 相南春看到這一幕, 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二話不說,提著裙子跪在地上,垂頭恭敬道:“小丫鬟第一次當差, 笨手笨腳的, 驚擾了王爺。請王爺恕罪?!?/br> 謝玄辰已經坐起來了,他眼睛從這些陌生的女子身上掃過, 又看向明顯多了許多人的大殿, 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以往慕明棠只要聽到聲音, 一定會立刻跑過來。如今動靜這么大,時間過去了這么久,她還沒有出現。 多半, 便不會出現了吧。 門口的人還是跪在地上, 他沒發話, 沒人敢起來。不知道是不是謝玄辰錯覺, 他總覺得這些女子怕他怕得有些過了, 即便他尋常就很招女人怕, 但剛見他醒來,也不該驚慌成那樣。 謝玄辰什么也沒說,淡淡道:“既然是第一次,那就起來吧?!?/br> 相南春深深磕頭到地上:“謝王爺?!?/br> 隨后相南春悄悄掐了小丫鬟一下,示意她趕緊退出去。隨后,很快就有侍女奉來熱騰騰的湯藥,另一隊侍女跟在后面,悄悄收拾地上的殘局。 相南春當著謝玄辰的面試藥,停了一會并無異狀后,才讓丫鬟將藥碗端上來:“王爺,請用藥?!?/br> 謝玄辰眼睛紆尊降貴地下移,停在藥上,半天沒說話。端藥的丫鬟渾身開始發抖,越抖越明顯,最后連水面都晃出細微的波痕。 相南春沉著氣等了半天,最后實在忍不住了,試圖提醒:“岐陽王殿下,該喝藥了……” 謝玄辰一個眼神掃過來,相南春頓時不敢說話。謝玄辰理都沒理,問:“現在是什么時候?” “回王爺,戌時了?!?/br> “日子呢?” “九月十四?!?/br> “九月十四?!敝x玄辰慢慢重復了一遍,似乎這個日子有什么特殊。此刻寢殿內站了許多人,外面更不知圍了多少雙耳朵,可是屋內卻始終落針可聞,眾人連呼氣都不敢大聲。 所有人都在心里飛快盤算九月十四有什么特殊,而謝玄辰卻在想,今日九月十四,他昏迷已經五天了。這五天,慕明棠在哪兒? 慕明棠得知他醒來,不可能不出現,那看來,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謝玄辰什么也沒說,沖丫鬟攤手,說:“把藥拿來?!?/br> 丫鬟戰戰兢兢送上藥,謝玄辰瞧見東西,心里冷笑了一聲。謝瑞防他可真是防得緊,喝藥的碗匙而已,竟然都是木質的。是怕瓷或者銀做的,到他手里成了武器嗎? 也未免太低看他,只要他想,什么東西不能成為他的武器? 謝玄辰猛地暴起,從丫鬟手中奪過木湯匙,隨手一掰,湯匙就被掰成了尖的。而這時,丫鬟還愣愣地抬著手,藥碗摔落在地,還在咕嚕嚕打轉。 謝玄辰手里的尖刺已經抵住丫鬟咽喉:“她在哪兒?” 丫鬟終于反應過來了,渾身抖如篩糠:“奴……奴婢不知道王爺在問誰?!?/br> 相南春沒料到這番變故,此刻她反應過來,也跪下說道:“奴婢等人剛來,實在不知道殿下在問什么。請殿下看在陛下的份上,饒奴等一命?!?/br> 門外的侍衛也無聲地握緊刀鞘,時刻準備著抽刀。謝玄辰冷笑了一下,手腕忽地用力,甩手一擲將木刺投到地上,擦著相南春的袖子釘到地面里。相南春只感覺眼前一花,袖子就被釘住了,周圍的丫鬟哇的一聲叫出來,相南春自己也瞬間腿軟。 下面鋪的可是地磚啊,一塊隨手掰成、隔空投擲的木頭,竟然能刺穿地磚。 “不知道我在問誰?”謝玄辰完全收斂了笑,他現在臉色并不太好,淚痣映在他蒼白又瘦削的臉上,陰沉又咄咄逼人,“現在知道了?” 這回不止女官腿軟,外面的守衛看著也心生涼意。他們準備餐具時想到了這一幕,特意撤除了瓷碗、銀碗之類危險的物品,連湯匙都被特意磨鈍了。沒想到在謝玄辰手里,湯匙只需隨意一掰,僅靠徒手的力量,就是能砸碎地磚、殺人奪命的兇器。 更可怕的是,這只是他的虛弱狀態。 相南春幾乎被嚇破膽,現在渾身都是軟的,連忙說:“奴婢只負責內務,實在不知王妃的下落。五天前,內仆局孫待詔將王妃喚走了,之后王妃和孫待詔等人一直住在靜齋,奴婢和靜齋從無往來,并不知情?!?/br> 內仆局的人,是正四品待詔,那就是伺候太后的人了。謝玄辰冷笑一聲,撐著床榻,硬是自己站起來,踉踉蹌蹌朝外走去。 謝玄辰走路,她們沒人敢扶,全跪在地上,頭也不抬地恭候。等謝玄辰走出門后,丫鬟悄悄問相南春:“向姑姑,王爺朝靜齋去了,孫待詔那里,我們要不要派人去知會一聲?” 相南春擰眉良久,最終還是緩慢搖頭:“來不及了。只管做自己分內的差事,不要做多余之事。上面人的事,我們摻和不起?!?/br> 謝玄辰都快忘了自己府里還有這么一個地方,其實靜齋離玉麟堂并不遠,玉麟堂前面的檐屋連著兩個齋軒,左邊叫日思齋,右邊叫云瑞齋。穿過云瑞齋,再往前走就是靜齋了。 只不過靜齋如其名,格外幽靜陰森。他走近的時候,靜齋外面黑影婆娑,竹葉聲蕭蕭瑟瑟。竹子里面一片漆黑,唯有一間屋子有亮光。 眾多侍衛、丫鬟跟在他身后,事發突然,有人想去傳遞消息,但是謝玄辰站在前面,根本沒人敢試圖發聲提醒。謝玄辰默不作聲靠近,里面的人一無所覺,還正在說話。 謝玄辰隱約聽到里面在選什么東西。慕明棠說了什么,另一個女子的聲音似乎很可惜,問道:“慕王妃,您當真這樣選?您長得這么漂亮,皮膚看著也嬌嫩,若是針扎進去,恐怕要很受些罪?!?/br> 什么東西扎進去?謝玄辰在外面聽到,登時挑了下眉,砰地一聲推開房門:“你讓她選什么?” 孫待詔正從針囊中拔出最細的一根,宮里什么都有章法,上針也是如此。從細到粗,從短到長,不能亂了次序。 她正待說什么,突然聽到身后砰地一聲。孫待詔被嚇了一跳,手一哆嗦,險些扎到自己的指尖。她惱怒地回過頭,見夜色里站著一個人。他身后跟了一眾侍女隨從,丫鬟看到孫待詔的視線,一一垂下眼睛,沒人敢上前。 孫待詔愣了愣,猛地明白過來。岐陽王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來了,外面這些人沒看住他就不說了,怎么都不派個人來知會一聲? 孫待詔立刻領著一眾女官跪下,哪里還顧得上一旁的針囊:“奴婢參見岐陽王,王爺金安?!?/br> 慕明棠也倏地一聲站起來,她本來想要迎過去,可是謝玄辰身后簇擁著眾多侍從,看起來眾星捧月,遙不可及,慕明棠的腳步不知為何就停住了。 孫待詔等人齊刷刷下跪,慕明棠左右看了看,也一言不發地低頭行禮。 謝玄辰走進來,兩邊的人連忙給他搬座椅,鋪錦墊。謝玄辰沒發話,地上的人就不能起來,孫待詔感覺到頭頂有人走來走去,她卻要緊緊貼著地,心頭不由涌上一股難堪。 她是太后跟前的正四品待詔,宮中人見了她誰不要恭敬稱一聲“孫姑姑”,就是得寵的嬪妃見了她,都要小心巴結。孫待詔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輕侮? 可是面前這位是岐陽王,孫待詔心里再恨,此刻也只能忍下,繃著臉皮等岐陽王發話。 謝玄辰坐好后,這才慢悠悠說:“起吧?!?/br> 孫待詔松了口氣,好歹沒讓她等太久,她畢竟是太后跟前的人,岐陽王再猖狂也知道輕重。 孫待詔正要提裙子起身,謝玄辰忽然說:“跪著,沒說你?!?/br> 孫待詔頓時愣住,其他幾個女官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起還是該繼續跪著。 慕明棠是王妃,行禮和她們不是一個級別,她只是半蹲行萬福,謝玄辰一發話,她就已經站直了。慕明棠略有些尷尬,她是不是動作太快了?剛才謝玄辰那句“起吧”,到底是不是對她說的? 現在孫待詔和幾個女官不動,慕明棠也不好意思動,只能繼續在原地站著。她站著,孫待詔等人跪,對比格外屈辱。 謝玄辰這時候指了一個女官,說:“你,把手里的東西端上來?!?/br> 這是正六品于常侍,因為能說會道,相貌嬌俏,十分得太后歡心。于常侍也因此格外得意,和人說話總拿眼皮子瞥,據說她的前途遠不止女官,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成主子了。 因為這份體面,于常侍向來挑尖好強,這次來給太后辦差,于常侍格外踴躍,鉚足了勁要立功。方才逼問慕明棠,于常侍沒少出力,就連上針,也是她蠢蠢欲動,從同伴手里搶了過去。 如今冷不丁被謝玄辰指出來,于常侍頓時頭大了。她有點后悔,她剛剛就不該幫同伴拿東西。于常侍偷偷去看孫待詔,然而孫待詔跪在最前面,此刻什么都看不見。于常侍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硬著頭皮把木盤端上去。 于常侍跪在椅邊,哆哆嗦嗦地將木盤舉過眉毛,呈在謝玄辰面前。謝玄辰垂眸看,過了一會,忽然挑了細長細長的一根針出來。 他手指修長,因為久病,越發瘦的骨節分明。此刻那雙手拈著細長的針,竟然說不出是哪一個更嚇人。 謝玄辰拿在眼前好好看了一會,比在于常侍面前,問:“怎么用的?” 于常侍身體都開始抖:“奴婢不知?!?/br> “你也不知道啊?!敝x玄辰手指慢慢轉動著細長的針,以一種說笑的口吻道,“我醒來時,問王妃在何處,跪在床前的那個丫鬟說不知道?,F在我來看看你們和王妃做什么,你也說不知道?” 謝玄辰笑著笑著,忽然語調一變:“你猜那個說不知道的丫鬟,現在還活著嗎?” 于常侍抖得越發厲害,話都說不利索了:“奴,奴婢……” 這時候孫待詔忽然接話:“回稟王爺,奴婢等人奉太后之命,來王府為慕王妃分憂。奴等都是好心,若有什么誤會,煩請岐陽王聽我等解釋完,再做發落?!?/br> 謝玄辰才完全不管孫待詔說了什么,他笑了笑,遺憾道:“你們不說呀。你們不說,那我只好問別人了?!?/br> 謝玄辰說著看向慕明棠:“明棠,這個針怎么用?” 慕明棠猝不及防被點名,她抬頭驚訝地看了謝玄辰一眼,這才確定他真的在和她說話。慕明棠眼角掃過地上的人,發現自己現在是有人撐腰的人了,尾巴一下子抖起來了:“孫姑姑說,短的用來扎指尖,中長的用來扎腰、腿,最長的針,適合脫了衣服橫著扎?!?/br> 即便看不到,眾人也仿佛感覺到疼了。謝玄辰點點頭,問慕明棠:“你喜歡用哪個針?” “王爺手里的就剛剛好?!?/br> “嗯?!敝x玄辰點頭,把針遞給眼前的于常侍,“就按王妃說的,你來給我示范一下。目標不用遠了找,你們的領頭似乎姓孫吧,就她吧?!?/br> 于常侍哆嗦地幾乎要暈過去了,她猛地俯身,砰砰砰在地上磕頭:“岐陽王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王爺饒命!” 謝玄辰極冷地笑了一下,眼角似勾非勾,似笑非笑:“現在才知道怕了?那剛才動我的人的時候,你怎么不記得怕呢?” 謝玄辰指尖一彈,直接把細針釘在于常侍手指縫隙里:“你自己來,還是我來?” 孫待詔聽不下去了,抬起頭,不卑不亢地說:“岐陽王,奴婢是奉太后娘娘的命,來岐陽王府幫忙。王爺發落奴婢,奴婢不敢有任何怨言,但是之后若是圣上和太后問起來,王爺恐不好交代?!?/br> “太后?”謝玄辰說著笑了一下,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屑,“路氏在你們面前擺譜擺久了,真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她在我面前都不敢張狂,她的奴才,倒一個個和我擺太后的譜?” 慕明棠沒太聽懂,聽起來,太后似乎和謝玄辰有什么恩怨?她悄悄看了一圈,發現所有人都安安靜靜地低著頭,連孫待詔也不敢辯解,慕明棠知趣,也不說話。 在場唯有于常侍的抽泣聲,怎么都忍不住。謝玄辰直接把針釘入她的指縫,于常侍嚇得手都不敢動,此刻見沒人說話,于常侍徹底絕望,哆哆嗦嗦地把針□□。 不知道是嚇得脫力還是針太深,于常侍使力好幾次,才終于把細長的針□□。她膝行著走到孫待詔身邊,低聲道了句不是,才抖著手將針扎向孫待詔。 于常侍已經盡力放輕力氣,只做個樣子,可是針尖入rou的一瞬間,孫待詔還是吃痛地叫出來。慕明棠看著簡直痛快極了,剛才于常侍捧著針囊時,嗆話極其囂張得意,如今把她的特長用在上司身上,也是物盡其用。希望等回宮,于常侍依然還能笑得出來。 謝玄辰沒說話,于常侍就不敢停。最后孫待詔的臉色越來越差,于常侍實在不敢了,慌忙磕了幾個頭,胡亂往自己身上扎針:“是奴婢的錯,王爺饒命,王妃饒命!” 于常侍許是為了回宮好過,往自己身上扎時一點力氣都沒留。慕明棠看著都疼,于常侍足足扎了三十多下,衣服上都滲出細小的血珠,謝玄辰可算滿意了:“不錯,這套東西我喜歡。留下吧?!?/br> 于常侍如釋重負,跪都跪不穩了,拼命給謝玄辰磕頭。內外的人都松了口氣,以為這樁事總算結束了,甚至連慕明棠都這樣想。沒想到謝玄辰語氣一轉,忽然又問:“那碗湯藥是做什么的?” 空氣猛得凝滯,這回孫待詔的臉是真得變白了。慕明棠眼睛掃了一圈,說:“女官們說,這是調養身體的。如果生孩子的時候怕疼,喝一碗這樣的藥下去,保準再懷不上子嗣,自然也不會疼了?!?/br> 慕明棠最開始說調養身體的,謝玄辰就真順著這個方向想,沒想到聽到后面,他的臉色越來越冷,眼神中的殺氣幾乎要化為實質。 謝玄辰這回連冷笑都沒有了:“誰吩咐的?” 孫待詔臉色難看的驚人,見沒人承認,謝玄辰冷哼一聲,說:“敢給岐陽王府送這種東西,你們可真是好得很。你們不說,我這就拿去問謝瑞?!?/br> 好幾個女官同時發聲,最后是孫待詔搶得先機,說:“是奴婢?!?/br> 謝玄辰冷冷地,直接指著完全冷掉的藥汁說:“喝掉?!?/br> “是?!睂O待詔磕了頭,然后從另一個女官中接過碗,當著眾人的面,仰頭將一碗全部喝光。這種功能的藥味道不會好,慕明棠光聞著味就惡心,孫待詔喝到后面幾近作嘔,但還是一滴都不敢剩。 她們沒料到謝玄辰醒的這么快,更沒料到大晚上的,謝玄辰居然親自過來了。不是說,岐陽王病得只剩一口氣在,隨時都要去見閻王嗎? 孫待詔她們另有任務在身,全天只盯著靜齋,并不去玉麟堂伺候,所以對謝玄辰的動靜得知得十分滯后。等反應過來時,一切都遲了。 皇帝確實不想讓岐陽王府有小孩子誕生。謝玄辰已經麻煩至極,皇帝一點都不想看到有謝玄辰血脈的嬰孩出生。雖然謝玄辰現在不太像是能讓人懷孕的樣子,但是,萬一呢? 皇帝不想賭,也不敢賭。然而這些微妙的煩惱不好說,路太后看出了皇帝不可示人的心思,便授意自己的女官出宮,替皇帝解決他的心頭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