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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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謂的處理,當然是制造出完美的債務,務必要讓老板在任何情況下不會損失一分錢。 然時間緊張,中間隔了一個年,他還沒做完全部的手腳。 “要不我再想辦法拖幾個月?”簡東提議道,“好幾個項目正是花錢的時候,這會兒抽出來就是血虧。再有一個,趙舍確實不知輕重,什么都能給出去,我這邊還要再重新整理一遍賬目,否則莊勤那邊查起來沒完沒了了?!?/br> 方洲嘆口氣,整個人靠在座椅上。 簡東就試探著問,“方總,要不我這邊就處理著?我保證讓她拿不到多少——” 方洲本就在惱火,又被簡東明顯的話挑得怒起來。他一字一句道,“簡東,賀云舒是我太太?!?/br> 她是他的太太,不是仇人,不是對手,不是賊,更不是—— 簡東明白他的意思,可越明白卻越不以為然。方洲平時如何對賀云舒,他最清楚不過了。每個月的生活費,孩子們的費用,年節生日的禮物費用,算個總賬真是稱得上一聲省了。雖然說愛這東西玄妙,但也能靠花錢多少作為衡量其濃度的指標。 就方洲這耗費,怎么也談不上一個愛字。 也是因此,簡東認為老板要在離婚里維持體面,由他這狗腿子來負責撈回損失。 他在這個事里的任務,就是千方百計幫老板把兩個孩子留方家,以及不讓賀云舒占一分的便宜。 方洲對他的心思一清二楚,禁不住就問了一聲,“我到底給了你什么誤會,要你那樣對我太太?” 簡東答得出來,但曉得答了就是死期,于是咬死了不吭聲。 兩人在電話里靜默了許久。 方洲罵出一聲臟話,后道,“正常談,該怎么分配就怎么分配?!?/br> “孩子呢?”簡東問到了關鍵。 賀云舒對孩子們的愛毋庸置疑,可對他的恨也是入骨。方洲此刻有了清醒的認識,若當真隨賀云舒將孩子爭取過去,那他這輩子都別再想和兒子們親熱,更別想賀云舒主動聯系他一次。除非,將孩子們留在方家—— “無論如何,無論什么條件,無論她要什么都可以,但兩個孩子的監護權必須在方家?!?/br> “好?!焙問|回答得信心滿滿。 方洲卻有些冷地問,“趙立夏的名字,是你告訴趙舍的?” 簡東愣住了,許久后才道,“方總,我保證什么都沒說過,但可能偶爾在哪里提過這名字?!?/br> “只此一次?!?/br> “下不為例?!焙問|立刻表態。 方洲和簡東通話完畢,煩躁漸漸升了起來。 他下車,繞著車場走了一圈,既想不通自己以前是撞了什么鬼要在錢上拿她一下,又不明白今天怎么會被她一抓一個準。 上次趙舍露餡,也是托了簡東的福氣,可賀云舒卻只一個人而已。 百思不得其解下,去旁邊小店買了煙和火機,站在停車場旁邊的綠地上吞云吐霧。手指抖煙灰的時候,突然想起自己那根錄音筆來。既然他能用現在科技的玩意,賀云舒自然也可以。思及此,方洲回車邊,將四門拉開,又掀起了前后蓋,終于在后備箱的墊子下面摸出來一個舊手機。 他瞪著那手機,有種智商被蔑視之感,隱約的怒氣和怨氣升騰起來。 賀云舒,為什么她什么都合心意,偏偏就不能繼續下去了呢? 方洲本準備再轉兩圈散氣,方駿卻來了電話,說是有好事商量,約他晚餐。 父母親和孩子們被他支去了龍山,賀云舒也不會和他呆一起,他這會兒已是孤家寡人,便去了。 去了才知道,這局是方駿為蘇小鼎攢的。她和某個朋友要在平城做婚慶展會,正到處拉投資和門路,方駿有心借這個機會幫鼎食揚名,硬擠進來。 最要緊的,是想他投錢。 方洲無精打采地悶著,不怎么說話,只盯著蘇小鼎看。 賀云舒說,她嫉妒蘇小鼎,什么都不為,只為方駿對她好。 同為女人,大約彼此會更懂一些。 方洲道,“蘇小姐,這會兒沒上菜,咱們出去聊聊可好?” 蘇小鼎有點吃驚的樣子,但還是同意了。 兩人一前一后出包間,方洲見走廊邊的等候座挺好,便走過去坐下,指了指對面的位置。 蘇小鼎安坐好,認真地看著他。 他被看得有點尷尬,又想抽煙了,然此間禁煙。他委婉道,“想請你幫個忙?!?/br> “請說?!?/br> “賀云舒,我是說我太太,她的生日快到了。我想給她一個驚喜,你有什么好主意嗎?” “生日會?確定在哪天?嫂子有什么喜好?你如何計劃?”蘇小鼎問得認真。 問題一連串出來,方洲被搞得頭暈腦脹??烧J真去想,才發現自己對她所知匱乏。以往的生日都是讓趙舍準備禮物,他翻著送上來的計劃表,撿著貴的買。至于喜好,他送什么,她都說喜歡;家里安排的各種菜,她好像都能吃;不同的衣裳和首飾,她穿戴起來也都好看。 方洲從來篤信世上沒錢解決不了的事,如果有,要么是錢沒花夠,要么是還沒找到正確的方法。賀云舒要離,錢或者是一小部分原因,愛則是另外一部分原因。 可方洲越想得清楚明白,就越有些生氣起來。 方洲壓下沒來由的怒火,半含著諷刺問,“我的意思是我只出錢?!?/br> 頓了一下,又覺得這樣對方駿的女朋友不妥當,解釋道,“她心情不好,只要讓她開心就行。至于具體怎么做,你去決定?!?/br> 話一出口,方洲立刻在蘇小鼎的眼睛里看見了淡淡的嘲諷。他確定,那是一種鄙夷,類似果然如此。不過,她的笑容和回答卻很完美,畢竟也是個生意人。她說,“方大哥,驚喜一向只是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炭。如果沒把準病因,亂花錢反而要搞砸?!?/br> 方洲自然懂,他在賀云舒身上已經搞砸過一次。 她的價碼不是錢,是那個叫愛的玩意。 可愛能有什么用? “方大哥知不知道大嫂為什么心情不好?其實花錢做再精致的慶祝會,都不如大哥親自煮一碗面條端給她?!?/br> “要只想辦一個外人看著好看,有面子的生日會,我這邊是沒問題的,畢竟也是一單生意?!?/br> 方洲更煩躁了,已經完全按捺不住抽煙的欲、望。 他道,“你先進去吧,我自己在外面待會兒?!?/br> 蘇小鼎點點頭,當真就走了。 方洲在休閑座獨坐了許久,開餐的時候進去隨意吃了些便告辭。 開車回家,一路陰沉著臉。 到家的時候,三樓燈光一片雪亮。 顯然,賀云舒已經在家里了。 方洲將車弄地庫去,開著車門抽煙,怎么都不想上去了。 他此刻,完全不想看見賀云舒。 一看見她,就想起自己的挫敗,以及即將要離散的家庭。 辛辛苦苦努力六年,結果毀于一旦。 賀云舒則不同,她的心情很好。 離開方洲后,第一時間打電話給莊勤傳遞消息,“明天上班就去方洲公司,找一個叫簡東的,談離婚協議?!?/br> 莊勤吃驚極了,“怎么這么順利?這不是連三個月的期限都還沒到么?” “早撕破臉了,過年又冷戰了很久,再加上運氣好?!彼?,“今年的運道真的很不錯,開年就遇著了好事。不過,簡東是方洲最能干的助理,很難纏的一個人。你談的時候小心些,別落他陷阱了?!?/br> “我懂?!鼻f勤道,“我想問你和方洲大面上談得如何,各種條件我如何拿捏?” 賀云舒想了想,道,“先按正常的談著吧,錢該怎么要怎么要,孩子該怎么分就怎么分?!?/br> 莊勤就取笑,“你們那個公證書呢?要知道,咱們要的這點錢對方家不算什么,或者給就給了??珊⒆訁s不一樣,如果堅持要,戰線勢必會拉得非常非常長,說不定還真要起訴離婚了。一旦起訴,一年兩年,你能等?” 她就不說話了。 “我的意思,當然會盡量為你爭取最好的條件??扇绻┏植幌?,你的底線是什么?什么能放棄?什么不能?” 賀云舒想了很久,久到幾乎斷線,道,“那就要錢吧,盡可能多的錢?!?/br> 方家畢竟不同,能夠給兩個孩子提供的教育和平臺比她好了太多。 她唯一能給的,就只有毫無保留的母愛和陪伴。然而,一個窮mama談不上什么陪伴質量,只有無盡的怨恨;她不想做怨婦,只愿分到許多錢,不受經濟制約,想怎么對孩子就都有了可能性。 賀云舒交待完畢,開車回家,一路將音樂放到最大的聲音。 因家中無人,她也不必保持以往收斂的樣子,小跑著上樓,將全部的行李箱子拉出來。 上次將各種屬于自己的飾品和文件弄走了,這次則要將日常各種用品全收拾出來。 衣服,已經分好的裝箱;囤的化妝品和保養品,單獨放一個箱子里;頭痛的藥,安眠的藥,包括泡腳的各種物品,也裝了一個大箱子。 對了,還有兒童玩具房的東西。 賀云舒從妝臺摸出一把小鑰匙來,去開了玩具柜下面的箱子。 整整齊齊,幾個大盒子里的各種藥品。 她一一翻出來,挨個清點,一樣沒少。 紙盒子撕碎丟垃圾桶,塑料的瓶瓶罐罐用剪刀剪碎,藥丸全倒去馬桶。 那是兩年前的一段黑暗歲月,她獨自掙扎徘徊,最終走了出來。 感謝它們,讓她回歸正常。 也感謝自己,保留著這些東西,在最恰當的時機發揮了真正的作用。 “再見?!彼聪铝藳_水的按鈕,流著淚跟過去說再見。 一切都畫上了完美的句號。 因此,當方洲冷靜完畢上樓,只見走廊放了一溜五六個大行禮箱子。 賀云舒快樂地在各個房間穿進穿出,身姿輕盈得跟一只小鳥一般。 她見他,甚至揚起了笑,熱情地招呼,“回來了?我在收拾東西,準備回我媽家住一段時間。正好孩子們都不在,也不妨礙什么?!?/br> 方洲喉嚨干啞,許久才問,“你看起來很開心?!?/br> 她趴在門框上看他,點頭道,“對,實在太開心了?!?/br> “方洲,謝謝你,你真是一個好人?!?/br> 再真誠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