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十五將勝負置于天秤之上
“有趣?!?/br> 榮光者讀完了手中的來信,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視線在端坐在床位上的三人身上一掠而過,將信擱在了桌上。 “信上有寫什么?” 瑞加娜,這位信使小姐問道,她無論與“反猶大聯盟”那邊的韋伯斯特還是猶大都搭得上話,對二人真正的矛盾心知肚明。 也正因為此,她才清楚的知道,韋伯斯特不可能與猶大真的分出生死,也不會對猶大死咬著不放,尤其在猶大展示過他那非同凡響的超絕武力后,更是如此。 不過是單純的利益沖突。 沒必要繼續擴大矛盾。 “很有趣,”艾米·尤利塞斯評論道,“看得出來,他似乎并不想和我鬧得太僵,一面用了壓低了身段,向我、向漢森、向愛娜表達了歉意,而另一邊……他也沒有和我和解的打算,語氣強硬的表達了對我個人在試煉空間中枉顧他人生命的行為表達了強烈的不滿,并提議——” 微微停頓之后,他說道:“與我來進行一場無關生死的對等對決?!?/br> “無關生死?對等?”對決之前那復雜的前綴令科茲莫愣了愣神,隨后問道,“他這是什么意思?” “對等指的是實力上的對等,他打算集結聯盟中的所有人來與我戰斗?!睒s光者用低沉而平緩的聲音說道,“而無關生死的意思則是,這場對決只分勝負不分生死——在勝負分清之前,聯盟不會再找我,找我們的麻煩,而在勝負分清之后,無論誰勝誰負,恩怨就此一筆勾銷?!?/br> “這條件未免太過寬松了吧,”科茲莫皺了皺眉,“這樣看來,無論誰勝誰負,最終獲益的都是我們——我感覺有些不太對?!?/br> “韋伯斯特與你們并不存在真正的矛盾,”瑞加娜嘆了口氣,她不止一次感覺,夾在兩人中間很難做人,“很多時候其實沒必要如此多疑?!?/br> “很難說這到底是不是一場零和游戲,”年輕的榮光者說道,“如果韋伯斯特真如瑞加娜所說的那樣,謀求的是一個雙贏的局面,我個人是可以理解的——但我從沒有如此簡單、輕易就給予一個素不相識,并且曾經針對過我的人信任,必要的審慎,是可以理解的?!?/br> 他不偏不倚的分析著現狀。 “就目前來看,他邀請我進行對決,并許諾這些條件無外乎兩種可能——要么是他的許諾發自真心,他不打算和我們撕破臉皮,希望能以一個相對和緩的方式化解這場矛盾;要么則是,這封信、這些釋放出的善意都只是他欺詐的手段,他只是借此來使麻痹我們,借此來使我們掉以輕心?!?/br> 而后發出了問詢:“你們更傾向于哪種可能?” 榮光者看向寢室內的三人,視線在科茲莫、瑞加娜、漢森三人之上微微停駐。 等待著他們給出答復。 “我還是堅持第二種,但不排除第一種的可能?!笨破澞f道,“理由其實很簡單——我們,與‘反猶大聯盟’不同?!?/br> 這是事實,與人數眾多的聯盟不同,聚集在猶大身邊的總共就是他們幾個,愛娜與漢森事情發生一次已經夠多了。 “與他不同,”金發的少女掃了身旁的少年一眼,而后說道,“我傾向于第一種可能,當然,我也認同猶大你的看法,不能掉以輕心,要時刻保持警惕,不給對方任何可乘之機?!?/br> 她為韋伯斯特說話,并非基于他們是朋友,而是基于情理、基于邏輯的分析。 聯盟元氣大傷。 ——并非說笑,而是事實,實訓課上猶大那于眨眼功夫橫掃十數人的威勢大家有目共睹,“反猶大聯盟”中那些本就無所謂仇恨的墻頭草們立馬倒戈,而強硬派則在與猶大在實訓課的那輪交鋒中損失慘重,不是沒有人一邊舔抵著傷口,一邊暗暗發狠,但那樣的人終歸太少太少,整個聯盟一片人心惶惶。 在這種情況下,韋伯斯特的工作重心肯定在維持內部的穩定上,哪會有時間、有功夫再耍什么小心思。 “答應是肯定要答應沒錯,”在兩人表態后,榮光者說出了自己的看法,“這種合則兩利的條件,沒必要回絕,問題的真正關鍵是答應他的提議之后,我們該怎么做?” “放松,顯然是不能放松的,至于警惕——”他的聲音微微拉長,“雖然保持警惕肯定沒錯,但這太空太虛太泛,幾乎沒有實質的意義?!?/br> “我們真正欠缺的,其實不是警惕心,而是一套情報系統?!睒s光者在最后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至少,我希望能夠知道‘反猶大聯盟’的動向,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兩眼一抹黑,連敵人在哪都不知道?!?/br> “——所以?!?/br> 他看向了對面的金發貴公子,問道:“我能信任你嗎?科茲莫?!?/br> “這是我的榮幸?!?/br> 科茲莫以手撫胸,臉上綻放出明媚的笑容,多少有幾分玩笑意味的說道:“也算有個將功折過的機會?!?/br> 顯然,他對自己曾對猶大與漢森出過手仍耿耿于懷。 盡管他們對過去所發生的事情似乎并不在意,但他,作為加害者的他……做不到——他有必要為他們做些什么,只有這樣才能對他過去犯下的錯誤稍作彌補,才能讓他的內心獲得少許的安寧。 艾米對科茲莫內心深處的起伏波瀾并非一無所知,好歹也在同一個屋檐下一起生活了十來天,大抵也能猜到他的贖罪心態。 所以,他才會向他發出請求。 論能力,曾參與先覺者聯盟創建工作的瑞加娜絕不比他差,論親疏,愛娜絕對比他更值得信任,之所以選擇他,既因為他的才能確實值得肯定,也因為年輕的榮光者并不希望他在之后的人生中再背負著向同伴揮動過屠刀的枷鎖。 他能應下,沒有出乎艾米的所料,但……榮光者還是多少感覺到了安心——既為他的選擇,也為這份默契。 “那么……” 艾米說道,一錘定音: “——拜托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