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爺的劍_分節閱讀_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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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樵一愣,文方寄卻搶著答道:“難道不是因為修煉邪術,走火入魔?那又有什么稀奇了?” 貝衍舟道:“我也只是一猜,但我猜他和我一樣,也是身中蠱毒,而且中的蠱怕是比我的厲害得多了?!?/br> 王樵猛然怔住,他一直以為那是在樓中受了什么難以調治的重傷,或者行功運氣走岔了道,他對武功一竅不通,哪里知道那之后會是什么情狀,再者見他內力深厚,呼吸平穩,武功反倒似乎更上層樓,言笑間也沒有任何蹊蹺,只當并不礙事。反而因為明白喻余青心高氣傲,提起這節怕他傷心,總是故意繞過話頭,不去問他。 文方寄道:“那可奇了,梅九他們見到樵大哥能治這蠱毒毛病,當時就跪下來磕頭了;如果他也是這病,為什么不求大哥給他一起治療?”王樵也喃喃道:“是啊,他為什么不對我說?”他陡然想明白了,“是了!因為我這本領只是拔除,不是根治。他擔心這些最后越積越深,到頭來都會轉嫁到我身上……因此始終不說?!毙南掠质歉袆?,又是酸楚,道:“多謝提醒!那我和他說去,若是真的,非要他乖乖治病不可?!?/br> 貝衍舟急忙攔?。骸澳銌査ㄈ徊粫f實話。但就我所知,行功走火,短期內斷然不會形貌大變。他雙手看起來極像是枯木與血rou長在一處,我因為自己身中蠱毒,也曾遍訪江湖,探聽王潛山及他使用的蠱法的消息,也曾聽有人提起過百年之前嫁蠱神通的名號。據傳他有一樣本領,就是能讓植物與動物融合成蠱,就如同冬蟲夏草,不過是人工刻意為之?!褪怯羞@般能把全不相干的東西嫁接作蠱的本事,所以才被人稱為嫁蠱神通?!?/br> 這么一提,王樵也想起在那十二樓頂上,蠕蠕而動的那說不清楚是植物還是動物的奇怪“污泥”,若說是動物,它進退之間,仿佛藤蔓一般,若說是植物,它又十分有靈性,十足十地像是活物。腐爛之后,化液流膿,仿佛動物尸體;但沃爛坑氣,又極似植物特性。想必也是嫁蠱之一。 這么一想通,便覺得喻余青身上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與嫁蠱有關,免不得更加憂心如焚,卻也知道,若是自己就這么說出來,憑他那性子,決計不肯如貝衍舟這般被他化解拔除。關鍵之處,還是在于這鳳文到底是怎么用的,這黑氣難道就盤桓在此,散不出去?那有朝一日他解救的人多了,自己豈不是黑得像炭?他這般一想,忍不住噗地一聲,反而笑出來。 貝、文二人都沒想到他前一分還抓耳撓腮,后一刻已經一笑置之了,一起向他看來。王樵見他們滿眼疑惑,連忙道:“我只是想通了,這東西必然有化解之法,不然什么嫁蠱神通,潛山散人,都得變成一團黑霧。既然有,那就不用擔心。我們現在著急也分辨不出子丑寅卯,還不如先躺下睡覺,養好精神再說?!闭f罷當先一躺,居然真平平穩穩迅速陷入夢鄉,仿佛比先前睡得還更好些。剩下兩人面面相覷,不禁哂然,文方寄道:“我先前不肯相信他當真繼承鳳文,那么多人都參不出鳳文的奧秘,憑什么他這個半點武功都沒有的家伙居然能夠?可現在我倒有幾分相信了。那鳳文既然是‘無字天書’,說不定就不是讓人醒著參讀的?!?/br> 貝衍舟微微一笑,道:“好多本領慧覺,本來就是夢里得來。說不定他一覺睡醒,就想通其中的關竅了?!?/br> 文方寄見他一笑,似乎對自己不再作色,心下歡喜,正要湊近喁喁說話,突然聽一個聲音霹靂般在耳畔炸響:“弇洲先生這幾句話說得好極!不若停車一敘如何?”話音隆隆在耳震得人頭昏腦漲,駕車的幾人才一聲驚呼,道:“有追兵!”兵刃交加的聲響陡起。文方寄連忙將他一按,道:“趴下!”趁手取了那柄削鐵如泥的蟬冰劍,揭開車幕,正見幾名黑衣人施展輕功,居然奔在馬車旁邊,一腳將趕車的嚴老四踹下。他情急之下,猛地拔劍揮出,對方身在半空,武功卻是極高,只輕輕一讓便避開他的劍鋒,但這一下全力施為,這劍又極佳,真氣貫注之下,陡然吐出劍芒數寸,刺中那受驚后飛奔的馬臀。那馬吃痛長嘶,跑得更加厲害了,車上又沒了車夫,左搖右晃,居然也因禍得福,把兩側剛踏上車板的黑衣人震跌了下去。 文方寄想要去夠馬韁,卻也夠他不著?;仡^一看,梅九在其后的一輛馬車上和同樣打扮的黑衣人戰成一團。貝衍舟在車內叫道:“樵老弟!王樵!快醒醒!”卻居然一時推不醒他。又有兩名黑衣人追上車來,攀在車頂,嘩地一下,利刃戳破車蓋,伸手下來撈人。 貝衍舟張嘴一吐,一枚金釘朝其中一人撲面而去。他此時身上再無更多機關,只能靠這保命的家伙救人。但那黑衣人武功甚高,手里薄刀一抖,居然正正將那金釘切做兩半,笑道:“弇洲先生,還是勸你少做抵抗,跟我們走一遭……” 他話音未落,驀地眼前一花,一個戴金面具的身影閃到跟前,運指如風,居然挾住了兩柄單刀,運勁一震,兩刀齊斷,持刀者重哼一聲,被內功反激震開。喻余青俯身抱住王樵,見喚不醒,對文方寄道:“砍斷車轅,我們上馬!” 第五十八章夢好恰如真 王樵這一覺睡得扎實,迷迷蒙蒙,似乎聽得有人喊他推他,老大不情愿地翻了個身,隱隱約約覺得自己睜了眼,面前出現一道長而深的甬道。他想起當初在十二樓頂,觸及金身之時仿佛也曾在夢中見過那傳聞中的嫁蠱神通沈忘荃,只記得他身遭四下太清環繞,夢里的模樣看上去卻十分年輕,俊雅茱秀,與那委頓成一團的干癟金身斷然不同。他此時沿著甬道下行,覺得那其中曲曲折折,怎么也走不到盡頭,也尋不見當初所見的那顛倒天地的太清幻境,于其中旋轉的朦朧人影。急切之間,環視四周,逼仄的空間仿佛大山朝他壓來,便仿佛要將他擠在一處。有人似乎隔著遙遠的石墻喊他的名字,拍打的隆隆聲震得腦仁隱隱作痛。他一時聽出是喻余青的聲音,忍不住應道:“我在這里!我在這里!”但那甬道又歪又擰,剛走了兩步,卻全然不知哪里是自己來時的方向,哪里是自己欲去的路途了。 他心下一凜,登時想起自己當初和金身初見之時,天地倒轉、太清鴻蒙,似遠及近。對自己道:“是了。路本沒有前后,墻本不能殺人。我本就在夢中,要是和醒著沒有分別,又何必做夢?要尋那夢中人,說不定還要往夢中去尋。那我不如再睡一會?!?/br> 他一想定了,當即閉上雙眼,意識往內里繼續一沉。 要是此時他身邊有旁人,定然會大笑不解,哪里有在夢里還能繼續睡著做夢的道理?人們平常偶爾也能在夢里做夢,那通常也是“夢里不知身是客”,并不知道自己身在夢中。若是能明白自己在夢里,就像明白自己在水里,卻仍然能讓自己繼續下沉的人,豈不是違背了本能?即便內心要自己這么做,身體卻很難尊令而行,就像我們的耳朵并非要刻意地去聽,聲音卻傳入進來,無法自行地斷絕。但若凝神定心,全情貫注之下,卻極可能做到“充耳不聞”。這原本就是一門極為高深的“三昧定心”的功夫,許多人本要花一輩子才能參悟,對他來說,倒是因為本性如此反而輕輕松松,只往下再一沉夢,那新的甬道又好端端再出現在眼前。 他這回倒也不急,便順著方向往前走去,只覺那道路曲折蜿蜒,一會兒折向東,再一會兒折向南,又似乎向內繞了無數個彎曲回腸,便似走迷宮一般,處處碰壁。王樵倒也不急,信步由韁,突然想到:“唔,這么彎彎曲曲,倒仿佛我手心那一個鳳字的紋路了。哈,我鉆到我自己的手掌心里,我便做我自己的如來佛。這倒也好玩?!毙哪钜粍?,神臺清明,那迷宮便困不住他;腳下邁步,仿佛一日千里,陡然間眼前一片開闊,好像懸浮在天地之間的一顆星星。有個聲音笑道:“很好,很好,澄心定意,抱元守一,夢里真幻之間,尚能持心立定,尤為難能。雖然花了些時晌,但你終于窺到門徑,也不算太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