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重要發現
童顯昭見警察達成了共識,大膽往下說,“把我母親接走,包括我,找個沒人知道我們的地方?!?/br> “山山水水,都是國家的地方,你去哪里沒有人知道?有我們保護你,你大可放心?!眳吻嗲嗾f。 童顯昭露出慘白的笑,“小娃兒好大的口氣,你能與天斗?坦白說,我就是不相信你們。一句話,送走我們,就給你們東西,不然,打死我你們也得不到?!蓖@昭的態度很堅決。他想,如果母親和他的命不能保全,其他的對他而言沒有意義。他就是普通的小老百姓,大道理不懂,也不需要懂。 武平臉色有點為難,他的權力還不足以令一個人從這個世界消失。在全省范圍內,呂維遠可只手遮天,他的觸手延伸到每個角落。所以,答應童顯昭的條件,他做不到。 “好,我答應你?!眳吻嗲喟咽虑榻恿讼聛?。 武平有點責怪呂青青,這么大的事,不跟他商量就一口應下來,將來做不到怎么辦?欺騙童顯昭嗎,武平不是言而無信之人。阻止已經來不及,只能順著她的意思走。 呂青青敢答應童顯昭的條件當然不是要欺騙他,她有她的考慮:正式向伯父呂維遠下戰書。她要把童顯昭送到呂維遠的眼皮子底下去,再看他的反應。她想,這也是保護童顯昭和他母親最好的辦法。 “那么,做第一件事情吧,把我母親接到這里來,她要得到最好的治療和照顧?!蓖@昭說。 好,這個可以辦到,武平立即答應,不跟高閣商量他就可以單獨做決定。 這件事情武平親自去辦。 很快,童顯昭癱瘓的母親被接到臨縣人民醫院。 第二次詢問工作在童顯昭的母親安置妥當后立即展開,“可以說了嗎?”呂青青問童顯昭。 “我還有一個條件,也是最后一個條件?!蓖@昭說。 這就不讓人不惱火了。人一旦不知道收斂,欲求無度,是很遭人恨的。 呂青青壓住心中怒火,“你說?!?/br> “給我母親的銀行存折上存兩萬塊錢?!?/br> 哦,童顯昭是想他和他母親在生活上得到保證。 “行,我答應你?!眳吻嗲嗪敛华q豫,錢,她有。如果公家不報銷,她就自己出,錢財是身外物,她不在乎。 ——親愛的朋友們,此時,在廣大的農村天地里,兩萬塊錢可是個天文數字,相當于現在的二十萬不為過。 呂青青去了趟銀行,很快回來,并把回執單塞給童顯昭看。 現在,你總不會再有其他借口了吧,呂青青看著童顯昭,不問他,等他自己說。 “具體是什么我不知道,當年弟弟交給我時,讓我好生保管?!蓖@昭想起弟弟的事情,有些黯然神傷,“帶我回家,我拿給你們?!?/br> 武平和呂青青再次來到童顯昭家。場地外已經拉起警戒線,家里的門上貼了封條。武平在事發當晚的第二天即通知了臨縣公安局,警方對兇手的尸體做了處理,并展開了初步調查工作。 武平很配合他們的調查,他、呂青青和童顯昭的口徑一致:入室盜搶。他們找童顯昭是為了調查關公鎮中學系列殺人案,湊巧碰見了盜賊的事情,當時情況危急,為解救童顯昭,同事劉得寶受傷。 他們隱瞞了呂維遠的事。 童顯昭看了看家門,沒有進去。他轉身走到側面,側面有口枯井。 他取了繩索,下到枯井,等他上來時,手上多了一包東西。 除去外包裝,里面是一層包裹得很嚴實的油紙,再往里還有一層塑料袋。呂青青打開袋子,里面有兩樣東西:一把刀,一條內褲。 連同柄與身,刀長約一尺半,兩面刃,有點像殺豬刀。因為保存較好,雖歷經年月,卻沒有生銹。刀身上殘留一些黑暗的物質,經驗告訴武平,那是血跡。 內褲是女人的,花色,看起來小巧迷人,其他并無特別之處。 “這些是什么?”呂青青問。 “不知道。我說過,弟弟留了什么我不知道。他讓我別問,說知道越少越好?!蓖@昭說,他不像在說謊。 “關于這些東西,他還說了什么?”呂青青又問。 “讓我好好保管,必要的時候,交給警察?!?/br> “沒了?” “沒了?!?/br> 呂青青還想再問,被武平打斷,“很好。有這些東西,不枉此行?!?/br> 返回醫院時,天色已晚。武平和呂青青出去吃晚飯,路上,呂青青終于問出來,“武隊,你怎么看?” “指什么?”武平當然知道呂青青想問什么——那把刀和內褲。但現在擺在他們面前的事情太多,連武平自己都有點理不順。 “刀和內褲?!?/br> “你怎么看?”武平反問呂青青。 “刀是殺袁柳陽的兇器,內褲是施靜的?!眳吻嗲嗪敛华q豫就說了。 武平猛得抽煙,剛吐出來一口,又吸一口。他點點頭,很贊許呂青青的推測,和聰明人共事就是爽。 “目前,這個可能性最大?!蔽淦娇纯磪吻嗲?,“那你再說說看,童顯昭為什么要留下這些東西,或者說,他留下這些東西是想告訴我們什么?!?/br> “很簡單,刀告訴我們,袁柳陽并非死于自殺,刀有助于我們追查出兇手是誰。至于內褲……”呂青青稍作遲疑,她畢竟還是黃花大閨女,有些東西不便啟齒,但她還是說了,“內褲跟施靜的被強jian有關,或許內褲上留下了兇手的身份證明?!?/br> 武平看呂青青的眼光漸漸充滿了寬慰和柔情,像父親看女兒一樣。 劉得寶清醒后,呂青青將他受傷的事情告訴了尉遲麗。她知道劉得寶一直喜歡尉遲麗,如果尉遲麗能來看看劉得寶,他的心情會好很多。 晚上,尉遲麗走進劉得寶的病房,她身邊跟著一個男人——臨縣政府辦副主任仇任華。 雙方都認識,不需要再作介紹。 “好點沒有?這么不小心?!蔽具t麗坐在床沿說話。 劉得寶的精神已恢復了大半,他看到尉遲麗,另一半活力也馬上恢復過來,“這位是?”他問的是仇任華。他認得仇任華,在調查尉遲革命案件時就認識了??蓜⒌脤氁娢具t麗帶著他一起過來,感覺有些不對勁。所以他問的不是名字,而是身份。 “我未婚夫仇任華,你們見過的?!?/br> “你好劉警官,我們見過,我記得你?!背鹑稳A伸出手來。 “未婚夫?”劉得寶從床上彈起來,愈合不久的傷口重新被撕裂,他痛的喊出聲來。 “我去叫醫生?!眳吻嗲嗉泵ψ叱鲩T,她在心里暗罵自己真該死,好心做了壞事。 武平覺察出房間的氣氛不對,也緊跟著呂青青走出去。 現在房間就剩下他們三個人。 尉遲麗不是傻子,她知道劉得寶一直在追求她,她也明白呂青青把劉得寶受傷的事情告訴她是為了什么。所以,她必須帶仇任華一起來,她要斷了劉得寶的念想。 可是,我們的尉遲麗怎么會和仇任華成了一對? 原來,自從知道殺害父親的兇手是愛郎許攸后,尉遲麗整顆心被撕裂揉碎,又被丟在地上踩爛,最后變成了一堆爛泥。在經歷過一段痛苦絕望的黑暗生活后,她毅然決定放棄許攸并離開思茅,去臨縣做老師。 在臨縣的那段日子,仇任華拋開一切,全身心照顧尉遲麗和她母親。尉遲麗本來就是個敢愛敢恨的女子,許攸的所作所為徹底傷了她,仇任華的所作所為徹底感動了她。于是,她接受了仇任華的求愛。女人,終須有個歸宿。對尉遲麗來說,現在的她,與其嫁給一個自己愛的,還不如嫁給一個愛自己的。 劉得寶痛得眉毛和眼睛擠到一塊,但這還不是最痛的,最痛的是心。 “所以,你們現在來這里,是想看我笑話嗎?” “同事一場,我沒有別的意思,你不要想歪了?!蔽具t麗的眼睛有些朦朧,她那些見面就踢打的習慣已經收起來。尉遲麗也很憂傷,他們的命運如此多舛。她甚至在想,如果許攸知道她要嫁給仇任華,會作何感想? “走,你們走……”劉得寶下了逐令,他用被子蒙住自己的頭。 仇任華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他是聰明人。 尉遲麗鼻子一陣酸澀,“你好好養傷,以后辦案小心一些,我們走了?!?/br> 到門外,醫生剛好趕到,他們進去給劉得寶看傷口。武平和呂青青在門外等候。 “你們怎么會在臨縣?”尉遲麗問呂青青。 “查案?!?/br> “哦?!?/br>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們……”呂青青不好往下說,她指的是不知道尉遲麗和仇任華準備結婚的事,如果知道,她不會通知尉遲麗過來。 “沒關系,我們走了?!蔽具t麗不愿多做停留。是的,繼續留在這里,她、劉得寶和仇任華,都會很尷尬。 “你不想知道我們在這里查什么案子?”呂青青叫住尉遲麗,她覺得有必要讓尉遲麗知道真相,她不希望看到尉遲麗是因為恨許攸而匆忙把自己嫁出去。即使在愛護許攸這條路上,尉遲麗是個強大的對手,但呂青青不想靠隱瞞事實取勝。 “對我來說重要嗎?”尉遲麗問。 “當然重要。關乎你父親的死,也關乎……關乎他……”在仇任華面前提許攸的名字有點不合適,所以呂青青用了“他”這個字,尉遲麗肯定能明白“他”是指許攸。 他——許攸。一旦想到這個人,尉遲麗的心又開始被撕扯,疼痛貫徹心扉。 尉遲麗停下腳步,背對著呂青青,她不想被呂青青看到她的表情。 呂青青繼續往下說,“我們找到了殺害袁柳陽的兇器,和施靜的……東西?!贝笸V眾,她不好意思說出內褲,“他們的死果然沒有那么簡單?!?/br> “這能說明什么,照樣無法證明不是他殺了我父親?!蔽具t麗回應。 是的,這只能證明施靜和袁柳陽案存在隱情,不能說明許攸和尉遲革命的死無關。 “你要相信我和武隊長,我們的推斷不會錯,許攸絕對不是兇手?!眳吻嗲嗳滩蛔?,終于叫出許攸的名字。 尉遲麗轉頭看著呂青青,她眼圈泛紅,淚水盈眶,她不說話,又轉回頭去。在轉過頭的那一剎那,淚水終于飛出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