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原本準備拿出電話和尼克說一聲，讓等會趕來的警察們不會帶他去做筆錄，在他等待電話接通的時候，視線也注意到了馬路上的喬伊。

    他微微一怔，有些意外。

    十分鐘后，警察趕來，喬伊和史蒂夫已經離開了事發地點，一起并肩走在街道上。

    兩個人之間一開始是沉默的，然后史蒂夫輕咳了一聲，他溫和地道，“我聽說你今天剛剛結束考試，感覺怎么樣？”

    說實話，這是個不怎么樣的話題，畢竟任何一個考生在考完試后都只會想著放松而不是提起成績或者考場上的感覺。

    “還行，”喬伊笑笑，“我覺得及格應該是沒問題的，也許還能獲得優?！?/br>
    “……那很好?！笔返俜蛎蛄讼麓?，他有點不知道該接什么話題了。

    喬伊失笑，他發現史蒂夫還是這樣，這讓他在心中嘆了口氣，終究是不忍心看著史蒂夫這么尷尬下去，主動開口，“你還在干健身教練嗎？”

    史蒂夫摸了摸鼻子，他含糊地嗯了一聲，眼神有些猶豫。

    “我想你的上司一定對你很滿意，史蒂夫你的力氣很大，尤其是你今天，僅僅憑借自己就能夠控制住那輛貨車?！眴桃恋?，“本事強，還長得帥氣，你一定吸引了很多客源?！?/br>
    史蒂夫：“嗯？”

    他略有些茫然地看著喬伊，喬伊聳肩，“我是說，那些女性客人一定很喜歡你，也許男……”還未說出口的話突然一頓，被咽了下去。

    史蒂夫難得沒有遲鈍，他意識到了喬伊突然?？诘脑?，張口想要跟他說明自己的想法，喬伊卻已經轉移了話題，“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史蒂夫沉默了，停下步伐，喬伊也跟著停下來，卻發現史蒂夫臉上的表情變得沉重了些。

    “……怎么了？”

    “我今天要去國家公墓，”史蒂夫低聲道，他的眼里帶著回憶，“我的戰友在那里?！?/br>
    喬伊張了張口，他看著史蒂夫的神情，輕聲道：“……抱歉?！?/br>
    “這并沒有什么要道歉的，”史蒂夫搖頭，“我只是想起這么多年沒有看望過他，所以想去見見他，告訴他如今的M國是什么樣子的?！?/br>
    喬伊安靜地聽著，不知不覺中，他發現自己竟然跟著史蒂夫一起到了公墓，而且手里拿著白百合，他腳步頓了下，最后還是跟著史蒂夫一起走了進去。

    公墓占地面積很大，綠色草地上豎立著一塊塊地白色墓碑，只是這么看著，就讓人神情不自覺地肅穆起來，史蒂夫最后停在了一塊墓碑前，喬伊上前一步，將自己手中的花輕輕放到墓碑前，直起腰時認真地看了眼墓碑上的刻著的字，視線落到名字上面——

    詹姆斯·巴基·巴恩斯。

    他無聲地重復了這個名字，他轉身朝史蒂夫微笑了下，然后走遠了一些，將空間留給了史蒂夫。

    他想史蒂夫一定有很多話想跟這個人說。

    從喬伊的方向看，直直站立在墓碑前的史蒂夫低垂著眸，他的臉上并沒有流露出明顯的悲傷，反而顯得平靜，但喬伊卻明白一點，有的時候，并不是只有表露在臉上的才是悲傷。

    當天空從晴朗變得陰暗，烏云漸漸聚集的時候，他們在公墓已經呆了足足有三個小時了，史蒂夫轉身看到喬伊的身影時，楞了一下。

    他原本以為喬伊已經走了。

    喬伊原本在看著公墓里其他的墓碑，突然察覺到了什么，他收回視線，扭頭看向了史蒂夫的方向，卻發現史蒂夫已經朝他這邊走了過來。

    “走吧?！笔返俜虻?。

    喬伊點頭，兩個人往公墓出口走去，才走到一半，天空突然發出轟響，喬伊下意識抬頭看了下雨了?！?/br>
    他話音剛落，又是一聲轟響，瓢潑大雨來得讓人措手不及。

    喬伊：……

    他頗有些無語地看著天空，卻因為雨水滴落到臉上而不得不垂下頭，結果腦袋一重，一件外套蓋在了他的頭上。

    他立刻抬手抓住外套，將它舉高一點，眼神看過去的時候，正好撞進那雙湛藍色的眸子里。

    “別感冒了?！笔返俜虼┲患绦?，就算是暴露在了大雨里，他卻朝著喬伊微微一笑，還先一步開口道，“我的身體很好?！?/br>
    喬伊：“……謝謝?！?/br>
    他有些無奈，畢竟史蒂夫都這么說了，明顯是不打算把外套收回去了，喬伊也不想矯情地做出非得把外套丟給史蒂夫的行為。

    大雨里，史蒂夫金色的頭發早已被打濕，還好他穿的短袖是深色的，盡管已經緊貼在了皮膚上，卻沒有暴露出什么，在聽到喬伊這句話后，他輕輕笑了起來。

    笑容溫暖而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