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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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照著,各色犯人都有,比之前要好很多,神容看到了不少壯年。 她取了塊帕子在手里,輕掩口鼻,腳下緩慢地在犯人當中走著,一步一看,凡是覺得不行的,便朝身后東來看一眼。 東來接到示意便伸手拽住對方囚衣后頸,將之拽到一旁。 不多時,被篩出來的人就一大群了,獄卒們將他們都押回去。 神容從最后兩列人當中走過去,發現他們都披頭散發,看不清臉,手上不僅有鐐銬,腳上也有腳銬,但看著身形都很壯實。 她走回去,拿下帕子,低聲問趙進鐮:“那最后兩列是關外的?” 趙進鐮看了一眼:“正是?!?/br> 那就難怪是這般模樣了,神容剛才看著就覺得眼熟,因為在驛館里見大胡子們捉的就是這樣的人,說不定他們當日抓的那幾個就在其中。 “關外的不行?!鄙袢莶环判?,哪怕他們明擺著能用,但敵寇就是敵寇。 趙進鐮認同:“確實,先前安排時只叫他們將身體好的都拎出來,身份卻也要緊,關外的自然不行,山使也不會松口?!?/br> 神容聽他提到那男人,不自覺算了下時辰,料想他此刻應當走了。 …… 軍所大門外,此時整隊待發。 送完長孫信回來的胡十一這次也要隨行,他手里拿著廣源送來的那身胡服交給了后方行軍收納,轉頭看前面:“頭兒,咱這回還是夜巡?” 山宗站在他那匹高頭大馬旁,纏著護臂,緊緊一系:“嗯?!?/br> 夜巡是最出其不意的巡防,以往沒有,屯軍所建起來后才開了這先河,眾人都認為這是他獨創出來應對關外的軍策。 否則他們也早已出發了,何必到這午后日斜才動身。 準備妥當,山宗上馬:“都安排好了?” 胡十一道:“軍所有雷大,張威會去伺候那金嬌嬌,都已妥當了?!?/br> 說到金嬌嬌,他倒是又想起了一茬:“對了,刺史派了人來送行,順帶捎了個信,那金嬌嬌今天又去幽州大獄里挑人了?!?/br> 廣源來送了衣服不久,刺史的人就到了,他趕著上路,就全給打發了。 山宗一手扯了韁繩,想起先前那么警告她不要再去,居然還是去了,還真是沒個聽話的時候。 “去把這幾日送到的獄錄拿來我看看?!彼鋈徽f。 胡十一都準備上馬了,聽了這話,只好又回頭去軍所取獄錄來。 獄錄記述幽州大獄諸事,主要是為了監視犯人行動。 山宗坐在馬上,接過來翻看,近來太平無事,尤其是柳鶴通,被用完刑后老實得很,再沒有過鬧事舉動。 他將獄錄丟回去:“那些關外的呢?” 胡十一接?。骸八麄??料想是被咱們抓怕了,聽說進牢后一直安分著呢?!?/br> 山宗冷笑:“關外的就沒安分過?!?/br> 胡十一愣了愣:“啥意思啊頭兒?” “當時驛館里收到五個關外的,緊接著巡關城就又抓到幾個,他們來得頻繁了些,倒像是刻意在送?!鄙阶谑种傅种g的刀,慢條斯理地說。 幽州大獄那種地方,關進去有動靜才是正常的,越順服越不對。 不知道他們如此忍耐,是不是在等一個機會。 …… “女郎可選好了?我們進來已久,怕是天色已晚,回城都要叩城了。我擔著責,可不能叫你久待?!贝螵z里,趙進鐮看著身旁披風籠罩的身影,在這大牢里明顯出挑的格格不入。 神容轉頭看來:“刺史擔了什么責?” 趙進鐮驚覺失言,撫須而笑:“沒有?!?/br> 神容也沒在意,轉過頭去,又看向空地里挑剩下來的人。 似有視線投過來,她順著看去,只看到最后那兩列跪著的人,但他們披頭散發的,夾在這眾多人當中,并不能看清,或許是她看錯了。 她對東來道:“將那后兩列的先帶下去,剩下的再看?!?/br> 東來領命,去向獄卒傳話。 幾個高壯的獄卒立即邁著虎步過去,提刀呵斥:“起來!走!” 他們對其他犯人還算公事公辦,但對關外的分外嚴厲。畢竟是敵方,若非要留著他們性命盤問軍情,敢這么潛入關內,早該殺了。 那一群人被連拖帶拽地提起來,緩慢拖沓地往那通道走,要回到那幽深的牢房里去。 一個獄卒嫌他們走得慢,上去就踹了一腳,被踹的犯人一頭撲倒在那道口,忽就不動了。 神容本已去看其他人,聽到動靜朝那里看了一眼。 “少他娘的裝死!”獄卒上前去扯,手剛伸過去,那地上的一躍而起,手鐐一套,扣上他脖子,撲上去就咬住了他耳朵。 獄卒痛嚎,只這瞬間,另一個披頭散發的就沖向了他下盤,他手里的刀一松落地,便被第三人奪了去。 混亂乍起。 這一番動作迅疾如同演練過百遍,在場的犯人頓時全都跟著亂了。 東來快步近前,護著神容后退。 趙進鐮已然大驚失色,一面招手喚獄卒,一面擋在她前面急喊:“快!通知山使!” 已有獄卒跑去開門,但隨即他就想起來,山宗已經走了,臉瞬間又白幾分。 神容愕然地看著眼前劇變,一手下意識地緊按懷間書卷。 眼前已成斗獸之地,重犯狠戾,似早有預謀,獄卒撲壓,人影翻躥,滿耳都是嘶吼之聲。 忽聞轟隆馬蹄之聲,如雷震地。 她轉過頭,只聽見一陣昂揚馬嘶自外卷來,緊接著驀地一聲巨響,大門乍破,當先一馬沖入。 馬上的人一躍而下,黑衣烈烈,凜步攜風,一手抽出刀。 后方眾騎齊下,抽刀而上。 剛殺了一個獄卒的犯人認出了他:“山……” 山宗一刀揮出。 鮮血濺到鞋尖,神容后退一步,睜大眼睛看著那男人。 山宗仗刀往前,腳下連停都沒停一下,刀尖鮮血淋漓:“動手的留頭?!?/br> 第十七章 披頭散發的關外敵賊們砍開鎖鐐,四處沖殺獄卒。 鮮血慘嚎刺激著其他重犯,惡膽一壯,罪心復起,游行隊伍瞬間擴大。 仿佛這樣就能有機會脫離這無間煉獄時,就聽到了這森冷的一句。 動手的留頭。慣常軍令,鬧事者格殺勿論。 山宗一直沒停,人過刀落,見亂即殺,毫不留情。 混亂廝殺的局面像被撕開了一角,那一角在他腳下延伸,刀影揮掠,過處無人站立。 渾水摸魚的重犯里有人看到他出現就起了退縮之心,但手里刀沾了血,迎頭對上那黑衣人影,喉上已寒,直直倒地。 活著的兩股戰戰,冷汗涔涔,干脆豁出去沖殺而上,迎接他們的是他身后緊隨而來的軍所兵戈。 胡十一率人跟隨在后,隊伍應命散開,沒有只言片語,只有手起刀落。 “團練使饒命!”終于有人忍不住丟刀求饒,也戛然而斷。 軍所兵卒練兵千日,一句軍令就各司其職。行兵如陣,游走在四角,偌大的空地上像被悶上了一層罩子,再混亂的局面也狠不過一刀斃命。 山宗根本不給任何喘息之機,制亂狠絕,以暴制暴。 神容被擋在后方看著那幕,呼吸微窒,第一次見他這般模樣。 東來察覺不對,回頭看她。 她輕輕說:“先離開?!?/br> 大股獄卒自通道內涌來,剛在一旁的趙進鐮在退避中已被獄卒隔散,難以顧及到他們。 甚至有重犯還在往他那里沖,或許是想挾持刺史做本,卻又被軍所的刀口逼退??醇軇菀矔蟹溉送麄冞@里來。 東來毫不遲疑地抽刀,護送神容往外。 神容邊走邊又攏著披風回看一眼,山宗雷霆鎮壓,眼里只有暴徒。 殺紅了眼的犯人不斷沖向他,又接連倒下,他也只不過是被劃開了一只護臂衣袖,松散了袖口,連發絲都沒亂,手中直刀早已血浸刀柄。 又是一人朝他砍去,他回身一刀,繼而驀地一把扯下那只礙事的衣袖,連帶中衣衣袖也撕去,纏住刀柄,露出整條右臂,肌理賁張,青黑盤繞,赫然滿臂刺青…… “少主小心?!睎|來低低提醒一句,護著她退入墻側暗影。 神容回過頭,仍心如擂鼓。 被破開的大門還在前方百步之外,門口的火壇被馬蹄踏翻,傾覆而滅,一片昏暗,只能隱約看見外面好像有持刀把門的軍所兵卒。 對面邊角里忽閃過幢幢人影,那里不知何時倒了兩個獄卒,神容再側頭時看到那群披頭散發的敵賊仍在沖殺,負隅頑抗。 他們忽然發難,必然早有預謀,她忽然想起先前那若有若無看她的視線。 “能否殿后?”她看一眼東來。 東來訓練有素,迅速應對:“能,請少主先行?!?/br> 神容一手始終緊緊護在懷間,一手解開披風:“千萬小心?!?/br> 廝殺聲中,她循墻疾走,往大門而去時,對面果然有人影沖了出來。 …… 火光映著刀影,場中漸漸沉寂,殘風卷入,吹開四周的血腥氣。 最后一個披頭散發的敵賊被一刀斷命,只剩下沒來得及□□和不敢□□的犯人們蹲在一起,哆嗦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