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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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是別人掉的錢吧。 說完,她與蕭夜衡就走了。 那莊稼漢撿起銅錢串數了數,十枚呢,趕緊喚了聲,“爺,這錢……” “可能是老天看你慘,補給你的吧,收著就是?!鳖佀幕仡^兇瞪一眼,對方嚇得低頭不敢多看。 然后,顏水心與蕭夜衡沿著鄉間小路進了一個叫葉家的村子,可能是這些天,黑衣人在這邊明著小搶的,附近的村民看到二人的裝扮,不是躲起來,就是低著頭不敢多瞧。 一時間,顏水心留意著,沒人注意到蕭夜衡稍跛。有看過來的人,二人就停步亮刀,對方就跑了。 進了村后,泥巴路變成了一塊塊拼接的青石板地,村子中央還有一個涼亭。 很多麻布粗衣的村民老老少少聚集在涼亭里磕牙。 說的是對這突然出現的幾十個黑衣人怨氣沖天,這些人把莊稼地都當自家的摘,一文錢不給不說,偶有人進村民家要酒喝,一個個殺氣騰騰的,沒人敢不給啊。 然后又聊起城里年過六旬的趙員外強搶了黃家的獨生女兒才年芳十六的黃月娘為妻,黃家老兩口去告官,被縣太爺打了頓板子攆出來了,說是黃家老頭偷了趙員外的錢,是黃老頭簽了契約,以女兒抵債。 黃家老倆口四處喊冤,說他沒偷過趙員外的錢,縣太爺被趙員外收買,天道不公。黃家老兩口五天前在衙門外的樹上,趁后半夜沒人注意時吊頸死了。 一時間,民怨四起,幾乎所有人都相信黃老頭的清白,都道縣太爺貪污,趙員外老畜生。 黃月娘聞爹娘死訊,一刀捅死了趙員外逃跑了,官府正在通緝黃月娘。 還有幾個烈性的村民直說,要是見了黃月娘,必悄悄收留之,其余人則不同意說,會惹禍上身。 趙員外死了,他幾個兒子可是城里的惡霸,殺父之仇,肯定要尋仇的。 大伙兒又沒人敢說收留的話了。 顏水心與蕭夜衡站在一幢土坯房側面,悄聽著村民談天論地,又談到如今最近的攏季城戒嚴,說是出了一男一女兩個江洋大盜,畫了像,男的腿被砍了一截,左臉都是刀疤,說是與官兵惡斗時,毀的。女的就是一個賣sao的賤貨。 官府還搞了兩張畫像給葉家村,顏水心眼尖地看到,那畫像上的女子是宛娘的容貌,男的則與蕭夜衡相似。 蕭夜衡顯然也看到畫像。 這下麻煩了。 顯而易見,當地衙門已聽晉王號令,說是捉大盜,實則掛羊頭賣狗rou,實捉她與安王。 居然把她與安王蕭夜衡栽贓成江洋大盜,太可恨了! 不過,好在沒有連蕭夜衡左眼是假的也布告進去,估計是怕特征全符合安王,會引起朝廷注意。所以,只弄了部份特征,畫像與安王只有三分像。兩個江洋大盜畫像中女的叫宛娘,一個貧家女,估計晉王一方認為這沒必要換名姓。男的化了個名叫宗寒。 攏季城戒嚴,進城松,出城卻查得格外嚴。 蕭夜衡內傷太重,顏水心決定找個地方先住幾天,等他傷好再做打算。 不能單獨住,免得生火做飯引來懷疑。 她準備冒充黃月娘,找個村民家先住下。篩選了一遍從聊天中已知的村民信息,她準備去村東頭的李有柱家住。 這家人口簡單,除了李有柱之外,還有個摔傷了腿的老母親,家貧沒錢醫治。 李有柱有個出嫁的meimei,當初因為李家欠了鄰村田家的錢,把十五歲的meimei李有云嫁給了田家三十歲的光棍。 而李有云在田家過得并不好,因著她的境遇,李有柱與老母特別為黃月娘鳴不平。 住在李家,再合適不過。 這村子雖然叫葉家村,村名的姓氏只有一半姓葉,其余是雜合各種姓氏。 把這個想法跟蕭夜衡一說,他不同意,因為李有柱是個光棍??墒捯购鈿ё竽?,斷腿的特征特別明顯,他心知,被人看到,一抓一個準。 無奈之下,還是同意了心兒的提議。不管怎么說,找個地方先把內傷養好,是上策。 李家在村東頭第一家,有個泥巴墻大院子,門前有顆大槐樹。 很好找。 顏水心與蕭夜衡一路走來,都是亮刀恐嚇,不讓村民看。 兩個人裝著從村東頭出村的路離開。 村民遠遠地見兩個惡煞走了,松了一口氣兒。 顏水心與蕭夜衡走了出村的路,趁人沒注意折回,翻墻躲進了李家的院子里。 一進院子,發現偌大的院子里,一邊土地種了白菜大蒜,另一邊養了十幾只土雞。 這房子目測是三個房間,一個堂屋的那種,旁邊還有一間單獨造的廚房及雜物間。 其中一個房間里從窗戶望進去,發現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婦女躺在床上呻、吟,這大概就是李有柱他娘。 另外兩個房間,一間鎖著,還有一間門敞著。 鎖著的那間,估計就是出嫁的李有云以前住的,另一間不用猜,也知道是李有柱的臥房。 顏水心與蕭夜衡對視了一眼,準備進鎖著的房間。 其實,古代的鎖要開不難,只不過,手頭沒有工具。 顏水心看到李有云的房門外有塊活動的青石板,在現代,有部份人喜歡把家門鑰匙放在地毯下面。 也許這家也是呢? 她伸手進石板下面一摸索,果然發現有顆鑰匙,取出對著鎖一開,真的開了房門。 兩人悄無聲息地進了房間,發現里面床、衣柜、梳妝臺、桌椅齊全,這房間前后都有窗戶,陽光從紙糊的窗透進來,光線特別好。 有梳妝臺,是個李有云的房間沒錯了。只是光凸凸的床板,上面沒有被褥,顯示房間的主人很久沒在家了。 顏水心輕輕拉開柜門,看到柜子里擺著疊好的鋪蓋,還有幾身破舊的女衫。 太好了! 別人家,她喜歡。 她身上與蕭夜衡一身黑衣服太打眼了,壞人穿的那種款,得換下來。 而且,兩人好幾天沒洗澡了,一身臭汗。 顏水心趕緊脫了黑色的外衫,鞋襪。在床底下找著了一雙女款舊布鞋,光著腳穿進去,把黑衣藏進床底。 她身上是一身由白發黃的中衣。就是古代的長衣、長褲,里衫上都印著個囚字。 好討厭。 她把衣服全脫了,也不避諱蕭夜衡,找了一身柜子里的女衫先換上。 蕭夜衡定定地看著她,皮膚真白、身段一頂一的好…… 一想到那晚多次與她歡愛,他獨眸又著火了,閉了閉眼,不敢多看?,F下,可是不能行房的。 顏水心換好了衣服,聽到院門有動靜,然后響起了腳步聲,顯然是有人回來了。 隔壁房間傳來一道中年婦女的揚聲厚嗓,“柱兒,是你回來了嗎?” “娘,是兒?!币坏滥贻p的男性嗓音應話。 顏水心從微敞的門縫看到他,發現竟然是先前她給了十個銅板的那個男人。 他背著竹簍回來,里裝滿了玉米、黃瓜。 第61章 他將竹簍背進廚房放著, 又用木瓢在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喝,走出來到院子一山堆高的柴垛前,脫了外衣, 光膀子拎起斧頭劈柴。 顏水心覺得,她與蕭夜衡一道露面的話, 一男一女,太打眼了, 難保不會想到是那兩個‘江洋大盜’。還是讓蕭夜衡藏在房間里, 不露面的好。 是時候她出馬表演了。 她拉開房門,走到院子里,清嗓子喚了句, “李大哥!” 李有柱只聽見身后一道清柔的女聲, 轉過身, 便看到一個極為年輕的女子身姿阿娜地站在院子里, 她有一雙格外靈動的眸子, 臉上臟兮兮的看不清容貌,一頭及腰長發束于身后,有幾縷凌亂地散于胸前,氣質優雅柔弱, 一看就不像壞人。 只是,對方竟然不問自取,穿著自己meimei的衣服,顯然也未經同意,進過妹子出嫁前住的房間了。 頓時, 心生惱意,有幾分不善地問,“你是?怎的穿我妹子的衣衫?” “黃月娘?!鳖佀拇嚼锿鲁鋈齻€字,也看懂李有柱生氣了。其實,她也不想亂動人衣服,總不能穿囚衣或惡人同款黑衣出來吧? 不能嚇人不是。 一路都冒充兩個人了。裝成宛娘,要帶蕭夜衡逃出牢,只能以宛娘反殺的身份,當成唯一活口。 還是被人發現安王沒死。 二則,要是告訴李有柱,她就是被通緝的大盜,他不去舉報,也會把人攆走。 “你怎么會在我家里?”李有柱大驚,黃月娘的事,城里到村都傳遍了。 看到院門還敞著,他怕人發現,趕緊去把門關上。 顏水心從他的舉動,知道這是個善良的農人,無心舉報黃月娘。心里評估著,主動開口,“是有云讓我來找你的?!?/br> 李有柱把手里的長斧頭放回柴垛上,走到她跟前再停步,一張憨厚的俊臉上浮現疑惑,“你認識我妹子?” “以前不認識,前兩天逃亡時,有云到攏季城買東西,我被趙家人追捕,躲進了一條巷子。有云在巷口,趙家抓牙問她,有沒有看到我?有云明知我藏身處,卻指了另一個方向。我感謝她的時候,她得知我遭遇,心生憐憫,便說,我若走頭無路,可以去找她哥哥李有柱,到她娘家躲幾天?!鳖佀恼f著,眉目愁緒滿布,泫然欲泣,“李大哥,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衣衫也破了不能穿,這才不得已換了有云的衣衫。還請李大哥別見怪,收留我幾天?!?/br> 說著,奉上了一錠五兩的銀子,“月娘不會白吃白住,請李大哥收下?!?/br> 李有柱看了那錠白花花的銀子,家里缺錢,很想收下,一想到黃月娘的境遇,很是同情,“黃姑娘,既然是我妹子讓你來找我的,她的承諾,等同于我。她的幾身舊衣,你不嫌,穿就是。若是不嫌寒舍粗陋,你盡管住下?!?/br> 顏水心壓根不認識什么李有云,編的,不說是她讓來的,李有柱怕是沒那么爽快收留。 所以,善意的謊言,不膈應人。 再則,她覺得,她與安王在這住幾天,將來安王回京之后,也可派人來送銀錢,幫李有柱一把,是不會吃虧的。 顏水心聽李有柱這么說,也就把銀子收進袖袋。 坦白說,她與安王暫時也很缺錢。 蕭夜衡說過,他進牢前的勢力,不在攏季城范圍。而攏季城的縣太爺乃晉王側妃之父楊德。 當初他曾奇怪,一個偏遠錘地帶的縣官之女,怎就成了晉王側妃,身份上遠遠不匹配。 如今出牢后,明白大牢所建的位置,山高皇帝遠,這里的縣太爺等同于土皇帝。 晉王蕭慎要拉攏楊德,當然得提拔其女的地位。